倘若父母给我们的爱太少,我们也会参照这个原型去寻找将来的另一半,只不过男女参照的原型正好相反。如果你是个女孩子,你仔细想想,你从小的梦中情人,要么可能跟你的爸爸很像,要么可能截然不同。总之,跟你的爸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你是男孩子,你的妈妈也将深深地影响你的择偶标准。 前面提到过,每个人都有两对父母,一对是现实的父母,另一对是理想的父母。现实的父母就是每个人的爸爸妈妈,理想的父母则存在于想象中。小时候,如果我们对现实的父母不满意,就会在脑海中虚构出完美的父母形象。渐渐地,这个理想而又完美的父母形象会成为我们的择偶标准。如果父母对我们很好,让我们感觉很幸福,我们心中理想父母和现实父母的形象就会重合,将来我们找的另一半就会和父母很像。对女孩子来说,如果对现实中的父亲不太满意,或者父亲不太爱她,或者很早失去父亲,她就会幻想出一个理想的父亲疼她、爱她。进入青春期,这个理想中的父亲形象,就会慢慢转化成她的梦中情人和择偶标准。男孩子也是一样,他会按照理想中的母亲形象找媳妇。 在民国著名才女林徽因的感情世界中,一直为后人所津津乐道的是:她当初为什么不选择风流倜傥,在文学上可以成为她引路人的大诗人徐志摩,反倒嫁给书呆子气比较重的建筑家梁思成? 在20世纪上半叶的众多美女淑女才女中,我尤钟情于林徽因。如果说,张爱玲是以文字立身,对林徽因来说,则是以身世个性而传奇。她明眸善睐、秀外慧中;她曾旅英留美,深谙东西方艺术之真谛;她兼具中西之美,既有大家闺秀的风度,又兼备中国传统女性所缺乏的独立精神和现代气质。 胡适称她为那个时代的“第一美人”。的确,她的美貌无双,她的气质高华,乃至她的洒脱个性和多样才华,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在半个多世纪后的今天,都可谓倾倒众生、芳名永存。这其中,一位大诗人为她离了婚,一位哲学家因她终身不娶,还有一位建筑家与她相濡以沫、一生相伴。 自古才子配佳人,更何况徐志摩又是那样的才华横溢、风流潇洒。应该说,徐志摩对林徽因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他是林徽因文学道路上的导师和知音。林徽因曾对她的子女们亲口讲过,徐写过很多诗送给她,其中最脍炙人口的当属那首《偶然》。 那么,林徽因为什么没有选择当时早已在文坛赫赫有名的这位大诗人,反倒嫁给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梁思成呢?仅仅是因为徐早已是有&之夫吗?还是我在前面提到的他并不是她的梦中情人? 问题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不错,与林徽因相见之时,徐志摩已是一个两岁孩子的父亲,而林徽因却只是个穿着白衣、相貌纤秀的十六岁少女。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成为诗人心里永恒的素材,一个被诗人无数次理想诗化的女子,一个脱离了现实只存在于梦幻之中的女子。徐志摩疯狂爱上了她,为她写了无数动人心弦的情诗,甚至为了迎娶他心目中的这位女神,他向当时的原配夫人张幼仪提出了离婚。 作为父亲的林长民,竟然也默许了徐志摩对自己女儿的这份恋情。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徐是他多年的好友,更主要是他对徐才华的欣赏,他似乎已浑然忘记了自己早已把掌上明珠许配了当时的~代大儒梁启超的公子——梁思成。 当然,不能说林徽因对徐志摩一点感情都没有,对于大诗人的才华,她是由衷的佩服。不过,对比大诗人的狂爱,她却有着超乎寻常的理智。徐志摩的浪漫与飘逸是她所向往的,但也是她无法把握的,以至于自己无法焕发出同样的激情去应和。最终,她没有像同时代的丁玲、石评梅那样:从追求自由的爱开始,然后又为爱所困。 那么,她的这份理智从何而来呢?我认为,这跟她不太幸福的童年有关,尤其跟他父亲林长民的三次婚姻密不可分。 据记载,林长民结过三次婚。在杭州读书时,娶叶氏为妻。叶氏去世后,林长民娶了何雪媛,她是林徽因的生母。何雪媛生过好几个孩子,但只有林徽因活了下来。林徽因八岁那年,林长民又从福建娶了第三个妻子程桂林。程桂林生了好几个子女,赢得了全家的疼爱。母亲的不得志,让林徽因又叹又怨。小时候,她跟着母亲住在后院的小房子里,静静的,总是期盼着父亲的到来。林长民的缺席,使得幼年的林徽因常常感到寂寞。不过,林徽因还是凭借自己的聪明伶俐和与生倶来的才气,赢得了林长民的喜爱。林长民曾感叹:“做一个天才的女儿的父亲,不是容易享的福,你得放低你天伦的辈分,先求做到友谊的了解。” 应该说,林徽因的才情、禀赋乃至个性,在一定程度上,都来自于父亲林长民。林长民是民国初年闻名士林的书生逸士,又是倡言宪政、推进民主政治的著名政客,还担任过当时北洋政府的司法总长。从林徽因十五岁开始,父亲又带她到欧洲游历了三年。在欧风美雨的浸淫下,一个不同于传统风范的现代知识女性初具雏形。 父亲如此钟情她,如此栽培她,按理说,女儿应该非常感激、非常爱戴、非常敬仰自己的父亲。但大概是童年曾被冷落的阴影太过强大了吧,即便后来跟父亲形影不离,林徽因的心中依然隐含着对父亲的一丝怨恨。 林徽因写过一个短篇小说叫《绣绣》,讲的是一个小女孩绣绣,跟着母亲一起过活,日子很苦。母亲生了五六个子女,都不幸夭折。绣绣的爹爹徐大人虽然阔绰,却另外养了家眷在别处,对绣绣母女很是苛刻。姨娘专宠,绣綉和母亲失去了父亲的爱,病了也没人管。她也渴望得到爹爹买给姨娘的钟,还有爹爹的狗。小说的结尾,绣绣的爹爹来要地契,母亲不给,爹爹一怒之下,砸碎了绣绣刚用皮鞋换来的两只小花瓷碗。 故事当然是虚构的,可是熟悉林徽因成长经历的人都不难看出个中端倪:小说的主人公“绣绣”,不就是林徽因的化身吗?父亲有了姨太太,母女寄人篱下,秀秀孤苦伶仃,病了也没人管。小说开头,绣绣用皮鞋换来的两个花瓷碗,在故事的结尾也被父亲摔破了,它象征着美好童年的破碎。林徽因很少提及自己的童年,但在小说《绣绣》中,她的童年体验却展露无遗5她和父亲的关系是那样纠结,既有爱,也掺杂着一丝恨意。 在这里,我们似乎能够找到林徽因弃徐志摩而就梁思成的心理根源:骨子里她对父亲不满意。徐是父亲的多年好友,而且徐身上的风流多情还跟父亲很像,今天徐可以为了她抛弃发妻,说不定明天又为了另一个女人不要她。童年被父亲忽略的阴影一直在潜意识里折磨着她,让她不愿找跟父亲相像的男人。梁当时还是个学生,一张白纸简单明了,且为人稳重厚道,他的性格秉性无论跟徐还是跟父亲都大异其趣。显然,林徽因对现实的父亲不满,她要找寻一个对她终生都不离不弃的“父亲”。徐跟她现实的父亲很像,被否决;梁跟她理想的父亲接近,被接纳。 林徽因,这个徐志摩穷其一生追求的奇女子,终究没有许给徐志摩一个未来。她的成长背景,她跟父亲的关系,都促使她作出最明智的选择:在浪漫洒脱的诗人与稳重儒雅的建筑学家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不得不说,林徽因是个很有智慧的女人。且不说诗人的浪漫天性,让徐志摩后来又移情别恋爱上了另一个大美女陆小曼,单说林徽因和梁思成的结合,在当时可以说是新旧相兼、门第相当。他们在婚前既笃于西方式的爱情生活,又遵从父母之命所结的秦晋之好,被后人认为是可以媲美李清照、赵明诚的最令人艳羡的美满婚姻。《林徽因传》里有一个非常贴切的比喻:“如果用梁思成和林徽因终生痴迷的古建筑来比喻他俩的组合,那么,梁思成就是坚实的基础和梁柱,是宏大的结构和支撑;而林徽因则是那灵动的飞檐、精致的雕刻、镂空的门窗和美丽的阑额。他们是一个厚重坚实,一个轻盈灵动。他们的组合无可替代。” 欣欣选择大成,跟林徽因嫁梁思成很像。欣欣对现实的父亲非常不满,哪怕他的有钱帅气也成了一宗罪。而大成身上体现出的一个男人的责任感,无疑是欣欣理想的父亲形象。这也是她肯接受他、嫁给他的最重要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