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29岁,是一个患有重度焦虑症的女人。 几年前,我嫁给了一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他的身体有缺陷,是一个瘸子。 在嫁给他之前,我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最终还是被家人说服了。 在家人的眼里,我是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女人,有男人肯要我,就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所以我没有资格拒绝。 想到这里,我便妥协了,那些美好且浪漫的爱情,根本不属于我这种有缺陷的女人。 于是,我为那个丝毫没感情,甚至连见面都不超过3次的男人披上了嫁衣...... 01 我是在13岁那年患上重度焦虑的。 在我6的时候,父亲迷上了赌博,他经常偷拿家里的钱去赌,最后输得精光。 在我母亲发现这件事后,他们大吵了一架,母亲以离婚作为威胁,想要让父亲回心转意。 可是父亲却因此暴打了母亲,并且丢下一句话走了:“像你这种货色的女人,也就老子能娶你,换别的男人,你倒贴钱人家也不娶!” 原本母亲以为父亲只是说气话,但是没想到,他这一走便从此杳无音信。 在等待父亲回家的过程中,母亲脾气愈发暴躁,她经常向我抱怨,如果我不想听,她便骂我没良心,然后打我一耳光。 之后,她总是动手打我,边打边骂我跟父亲都是忘恩负义的人。 当时的我有反抗过,但是一想到母亲会不会也像父亲一样离开我,便任由她打骂。 直到7年后,我13岁了,读了初中,才发现我的身体开始有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那时候我总是感觉胸闷,喘不上气,严重的时候会头晕目眩、恶心呕吐,起初我告诉了母亲,但是她却质疑:“你是不是不想学习,故意找了个借口?” 之后,我也就不再提了,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可打那之后,我便越来越不对劲,除了身体上的反应,精神状态也一天比一天差。 我原本是一个很爱交朋友的人,但是从出现了身体的问题后,我便害怕与人交流。 别人看我的眼神,会让我觉得是一种嫌弃,所以我经常远离人群,一个人躲得远远的。 时间久了,我的成绩也下降了,上课总是走神,甚至打瞌睡,回到家后也只想躺在床上。 母亲看出我的异常,她没有为我感到担心,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打骂,在她看来,我是故意要折磨她。 直到我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甚至不得不休学,母亲才意识到我可能是“生病”了。 后来她带我去了医院,身体检查没问题,但是却被诊断为“重度焦虑症”。 母亲是一个没有读过书的女人,她并不了解这种心理疾病,在她心里,焦虑症就是精神病。 那天,她没有让我入院治疗,而是带我回家,并命令我少出门,生怕我给她丢人。 可我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焦虑来袭的时候,我会控制不住地挤眉弄眼,甚至打嗝放屁。 母亲叫来了外婆家的人,她们看我那副样子,居然没有担心我的健康问题,而是说:“这样下去以后还能嫁人吗?” 我很期望母亲能为我说些什么,可她没有。 那天我听到母亲跟舅舅的对话,她说:“我不打算让她读大学了,高中毕了业你给她找个工厂的活,然后嫁人算了。” 从那刻起,我绝望了,我甚至能一眼看到我的未来,就是要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存活,然后和一个不爱的男人厮守终生。 02 好在我喜欢阅读,我经常跑到书店借一些书来看。 在书中,我能够找到真实的自己,那个自由又独立的自己,这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状态。 然而,我的焦虑症如影随形,甚至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变得更加封闭,我害怕外界的所有人都像我的家人一样对我冷漠,甚至嫌弃我。 我也害怕,害怕母亲当年跟舅舅说的话会在不久的将来实现。 可害怕有什么用,该来的还是会来,谁让我是有“缺陷”的女人呢? 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重点大学,可是母亲却把我的录取通知书撕了,我反抗了她,并且对她说:“现在只有上大学才能改变我的命运!” 可是母亲却冷冷地回应我:“你就算读了大学,也顶多是个有文化的精神病,最后还不是要找个男人嫁了,还不如早点找!” 这句话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我很痛,痛到意识模糊,痛到我认可了母亲说的话。 于是我进了工厂工作,因为害怕同事异样的眼光,我申请上夜班。 那段时间,我唯一的乐趣就是看书,那是我逃避现实的手段。 在读了张爱玲的小说后,我竟对那种轰轰烈烈、奋不顾身的感情产生了期待,我希望有一个人能如此壮烈地爱我。 于是我没有拒绝家里安排的相亲,每次跟对方见面,我都会满心欢喜,希望对方是我梦中的那个人。 然而,几乎每个男人都在跟我聊完天之后没了下文。 母亲跟舅舅很着急,他们担心我会嫁不出去从而成为他们终生的拖累,于是他们开始安排我见一些离异的老男人。 跟过去不同的是,后来的相亲我拒绝了,长到这么大好不容易对爱情产生了渴望,我要守护它。 只是我依然倔不过母亲的以死相逼,最终还是妥协了。 那天,我见到那个男人,他是个瘸子,长相十分丑陋,眼神也不太好,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朝地上吐唾沫。 这种男人,让我怎么嫁? 可是后来,他们家拿出20万彩礼来向我母亲提亲,还说要把家里的三套房子都给我,这下,我母亲动了心。 我在一旁一言不发,看着那个我根本不会爱上的男人,和母亲那张见钱眼开的嘴脸,我想我的人生也许就是这样了。 在母亲和舅舅的轮番劝说下,我嫁给了他。 03 婚后,我过得一点都不幸福,他们家在婚前许诺我的那些统统没有实现。 为了照顾他的父母,我辞去了工厂的工作,每天看着老两口的脸色过日子。 他们发自内心的嫌弃我,甚至指着我的鼻子说:“也就我儿子善良,才娶了你,要不然谁要你?” 有那么一刻,我是默许了他们对我说的话。 因为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有人肯花20万娶回家就已经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那个我原本应该深情地唤一声丈夫的男人,也一直瞧不起我,只是拿我当保姆一样看待。 他经常在外面跟那些狐朋狗友厮混到深更半夜,在他回来之前,我不敢入睡。 他回来后我要伺候他,否则他就会叫上公婆一起骂我。 然而每次在我为他更衣、洗脸后,他却对我没有半点感激之情,甚至强行和我发生关系。 他总是用那粗壮的手臂按住我,眼里发着光说:“你要是给我生个儿子,我们全家都拿你当祖宗。” 虽然在法律上我是他的妻子,可是我却没有让他碰过我的身体,和一个不爱的男人发生关系,比让我死还痛苦。 可一个男人怎么能够忍受得住女人冰冷的拒绝,不久后,他以离婚威胁我,逼我为他生孩子。 我一口就答应了,甚至心里暗自高兴,终于能摆脱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了。 可他和公婆却笑着对我说:“离婚后让你妈把那20万彩礼还给我们,连孩子都不肯生,娶你作何用?” 让我母亲把20万彩礼还给他们,比让我生孩子还要难。 算了,我又一次妥协了,也许我的命就该如此。 我在心里不停暗示自己:“我应该对我的丈夫一家感恩,毕竟我是一个残缺的女人,没人肯要我。” 那时的我想,也许生了孩子就会好一点。 终于,我生了一个男孩,就在我以为我在这个家的地位会有所提升的时候,他们居然提出了离婚,并且不要我母亲还彩礼。 我才后知后觉,原来他们只不过是骗我来当一个生育机器! 04 离婚后的我回到了娘家,母亲看着我一脸衰样,恨不得打死我。 那段时间,她说尽了世间最恶毒的话,字字都在把我往绝路上逼。 她一口咬定是我在婆家没有好好表现,才让公婆动怒休了我。 我百口莫辩,也不想再辩解什么,从小到大,我对我的人生没有话语权,命运都是在他们的手里握着。 后来我的母亲生了重病,别人都以为是我气得,只有我才知道她早就得了肺癌。 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连骂我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为何,我的心底竟没有一丝怜悯,我甚至盼望着她早点离开我。 直到有一天,她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于是把我叫到床边,吃力地说:“对不起。” 那句对不起,让我的心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她艰难地翻了翻身,用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握住我说:“孩子,妈对不起你,妈没本事把你养成俊秀的大姑娘,只想在活着的时候安排好你以后的日子......” 话音未落,她便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直在掉泪。 恍惚中,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是母亲坐在家门口的石凳上等父亲回家的身影。 她被男人遗弃过,所以她深知那种痛苦和艰辛。 而我又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所以她的担心,是我的后半辈子该怎么办。 那天,我抓着母亲的手,哭了一夜。 一周后,母亲去世了,她走的时候非常痛苦,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就像她的人生,一直与痛苦纠缠,甚至把我也拖进了痛苦的深渊。 那天后,我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我的命究竟是谁说了算?”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女人最大的悲哀并不是身体或心理上的缺陷,而是自认为自己是残缺的。 工作也好,爱情也罢,从来没有因为一个女人的残缺而缺席的。 命运也从来不会按照剧本安排女人的一生,所以最,怕的是我们自己认命。 从那以后,我打起精神来,接受自己一切的缺陷。 我开始努力阅读和写作,在这两件事中找到一丝成就感,让我觉得我是真实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随着我逐渐接纳了自己,焦虑症也缓解了很多,以前我总是控制不住发出奇怪的声音,现在也慢慢好了起来。 我找到了一份喜欢的工作,每次在分享会上,我都会说这么一句话:“女人的命运,不是婚姻和家庭可以决定的,而是自己。” 是的,没人说女人生下来就要为成为好女儿、好妻子、好妈妈而活,做好自己,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好了,这就是我的故事,也希望能够给迷雾中的你带来一丝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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