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二宝后,娟子抑郁了。 娟子的小宝是个男孩,今年2岁;大宝是个女孩,今年6岁。 娟子的丈夫在政府单位工作,手底下管着一个科室。娟子一家住在机关大院的家属楼里,左邻右舍都是知识分子、机关干部,大院宽敞明亮、门口有哨兵把手。 娟子就在这个院子里,当着闲适的家庭主妇。 在所有人眼里,娟子幸福极了。 三年前,娟子顺利生下二宝。被推出产房的那一刻,一边是襁褓里的儿子,一边是左右迎来、团团围住她的丈夫和女儿。 那一瞬间,她也觉得自己幸福极了。这一世,真是好命。 那天回到病房,娟子老公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妈,娟儿生了,是个男娃,一切平安。” 未想电话那边却欣喜若狂:“什么?男娃!你确定?!哎呀,太好啦!苍天开眼啊!” 隔着电话,娟子都能听到婆婆振聋发聩的呼喊,她冷哼一声、懒得理睬。 婆婆重男轻女,她早有领教。 四年前,她生下大宝,同样在这间病房、同样打电话报平安,婆婆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就失望地挂掉了电话。 整个从孕到产、从生到养,婆家没来过一个人、没帮过一下忙。 好在娟子独立,出了月子后她就辞掉月嫂,老公加班多、出差频,她不声不响,一个人带着女儿直到上了幼儿园,正赶上二胎政策开放,又顺其自然地怀了二宝。 虽然辛苦,但一家三口,总归清净。 产后第三天,娟子出院。前脚刚踏进自己一手打理的清新小屋,后脚却听见一阵霹雳啪啦的敲门声。先生赶去开门,当即愣在那里…… 婆婆来了。 “妈,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你自己怎么找到这的?”先生也是一连串的疑问。 “我的大孙子刚出生,你哪有时间?我特意没让告诉你,下了火车,自己一路问过来的。” 婆婆小有得意地应着话,一边麻利地往屋内拖麻袋。好家伙,竟一共大大小小六个麻袋。 “妈,这么多袋子?你怎么拿过来的啊?这个怎么有血啊?这袋子里装的啥?”娟子老公一边忙着接、一边忙着问。 “哦,我到了火车站才知道,这活鸡活鸭不让带上车,磨破嘴皮人都不让。我一想,给娟儿炖汤喝的,总不能再让你爸带回去。就在车站门口现杀了,来不及处理,直接装袋了,快!打开来看看!” 婆婆边说着,边瞅了眼娟子,目光随即落向了娟子怀里的孩子,眼神立刻温柔下来。她上前一步,忙不迭地用手擦擦衣角,小心翼翼、满脸笑意地抱过孩子。 “奶奶”。 娟子的女儿在旁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但奶奶就好像听不见、看不见。 娟子顾不上安抚女儿,她也顾不上自己尚在月子。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全乱了。 她手中麻木清理着一件件的红薯、土豆、血鸡、血鸭,领着婆家的一番“盛意”;脑子里却一桩桩事,仿佛回到四年前: 也是刚生完孩子,眼看别人家欢天喜地、热热闹闹,前拥后簇的被接走;唯她这儿冷冷清清、简简单单,回到家也是冷锅冷灶…… 先生接回她们就又匆匆加班去了,而月嫂在三天后才到。 总算,她好不容易,把这糟心的清冷过成了喜人的清净…… 这屋子,却又腾地一下,热闹起来。 婆婆在娟子家里,安安心心住了下来。 三天不到,她找了个理由,把月嫂给退了回去。嘴上说的却是:“有我在,你哪里还用得上月嫂”。 但其实一天到晚,婆婆只忙两件事。 一件是,每天遛弯回来,抱抱孙子,逗着笑着;一件是,每天亲自下厨,煮上一锅油淋淋的老鸡汤,再端到娟子面前,心满意足地看她喝完。 娟子本来奶水就足,再一喝催奶汤,简直发得不可收拾。 娟子坐立不安,每天涨到饭吃不下、水也不敢喝,婆婆见状,更逼她把鸡汤喝了。理由是:“你这不吃、那不喝,奶水再多也不养人啊!为了孩子,你就得喝。” 娟子忍了。 包括娟子没出月子就弯腰干活、冷水洗衣,白白遭着涨奶的罪,她都忍了。 但婆婆却话里话外总说娟子“命好”,这就像触痛了她最敏感的神经,让她真的无法忍。 婆婆说,“娟啊,要不咱家那边怎么都说你命好呢,嫁了个好老公,这不用我多说了。还正就赶上二胎政策,且生了个小子。要不然,你说说,他们老周家这代,从你这就彻底断了啊!” 还真是,娟子想。 “你真好命”这句话,娟子在老家听了快有12年。 娟子和她老公,本是青梅竹马的同乡。 娟子只读到高中,就辍学回家。而娟子老公却一路读高中、读大学,再又考上研究生、读了博士,毕业后留在南方的省会城市,当上了公务员,捧起了金饭碗。 这男人在南方一路高歌、出人头地;在北方的那个小村里,也早赫赫有名。 他又偏偏极重情义,如约娶了初恋,把娟子接到大城市里,当地盛传:“娟子出入有汽车洋房,有小兵忙前忙后(谣传而已),娟子万事不愁,当着养尊处优的官太太。” 娟子好命到连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同一单位楼里,左邻右舍住着的家属,有中学老师、有高干子女、有高级白领……像她这样出自农村、且毫无背景的,几乎没有。 娟子觉得跟她们不是一路人,很少跟她们打交道,就连下楼买菜遛娃,那些“高级主妇”们,聊的不是早教、私塾,就是什么跨境电商购物平台……娟子听着都像天书。 她更害怕参加什么单位活动、家属聚会,就算打扮得再像回事,一开口就仿佛露了馅的包子,让她羞得恨不得钻进地洞去…… 在那个光鲜亮丽的大院里,娟子活得像个绝缘体。 她一直觉得这院子里的人,嘴上虽然没人说,但其实各个都瞧不起她; 而她家乡的那些人,又都以为她过得是神仙日子,各个仰视羡慕着她。 那句“好命”,像一个沉重的包袱,又像一个奇幻的魔咒,让她捧得小心翼翼,却又压得越发喘不过气来。 她本是不该属于这儿的啊! 天地之大,她竟越来越找不到世界、找不到自己…… 唯有那90平的小家,曾像一个避世桃源,将她团团包裹; 而如今,家也不能安生了。 儿子不到百天,娟子已抑郁。 最先察觉有恙的,是同一栋楼里的邻居。 娟子的女儿学钢琴已有大半年,以往都是幼儿园放学后,先回家练上个把钟头。而如今却是每晚十点多,大院已一片宁静,小姑娘开始练琴。 不太熟练的琴声,伴随妈妈的打骂声、小女孩的哭声,在一个个夜晚,显得分外清晰,也分外躁人…… 有邻居找小姑娘旁敲侧击:“你怎么改在晚上练琴啦?小朋友要早点睡觉哦,跟妈妈说改改时间”。 小姑娘却委屈了:“是妈妈非要我睡前练的!我都睁不开眼睛!可一打瞌睡妈妈就砸我,拿书砸!” 小姑娘指指自己的后脑勺,眼神怯怯的……于是,这事谁家都没再提。 可过不多久,更刺耳的啼哭声,响彻在入夜两三点。 是小婴儿的嚎啕,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声音尖锐得似要划破天际。 后来人们才知,娟子看着女儿有气,可看着儿子更像个讨债的恶魔。这是别人眼里属于她的“莫大福气”, 可如今却搅得她连最后一片净土都“乌烟瘴气”。 于是,夜里,等所有人都睡了,她就狠狠掐儿子。 她用自己的指甲盖掐他的大腿根儿、掐他嫩嫩的蛋蛋……婆婆和老公还看不出有伤,儿子却鬼哭狼嚎、天翻地覆……娟子心理痛快极了。 娟子老公估计是婆媳问题和重男轻女,让娟子活得越发压抑。于是恳求母亲先带着孙子回家,帮忙照看一阵,也好让娟子调养一阵。 未想,婆婆走后,娟子更变本加厉。 原来娟子只是每天晚上“盼”老公回来,如今却成了“盯”老公回来。 娟子老公上班的地方,也在大院内,走路不过六七分钟距离。娟子就等在他办公室的楼下,有时是自己等、有时也牵着女儿一起等。 某次娟子老公开会,没有及时回复消息,娟子竟冲了进来,当着一应领导同事的面,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说自己老公不顾家,说日子过的像守活寡。 于是第二天,办公楼的门外贴了一张告示:“谢绝家属入内”。白纸黑字、分外扎眼。 被挡在门外的娟子,开始喜欢翻老公的手机。 除了一些工作往来,倒也不见什么端倪。可她很快发现了更好玩的,她迷上了看老公的“朋友圈”,看看这座院子里,他的那些体面的朋友们,都说些什么样的话、过什么样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心情…… 某日,她正翻得津津有味,忽然手机一震,一条微信进来。 发信人是:李秘书。 虽然内容就是纯粹工作。但顺势一查,老公跟这李秘书的短信、微信、语音、电话,往来都十分频繁。 再一看她的朋友圈,好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啊!围绕她的生活的,是图书馆、登山、清新的绿植、漂亮的冰激凌……一股扑面的文艺气息。 于是娟子再等在老公楼下的时候,也开始格外关注这李秘书的出入和踪迹。 有好几次,她看见他俩同进同出,甚至还有两次,看到两人有说有笑。 娟子没去质问老公,自己却开始暗暗上心。 有一天傍晚,娟子开车出大院,送女儿去上音乐课。车还未停好,刚巧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李秘书。 娟子让女儿进教室,自己竟鬼使神差地开着车,缓缓地跟随而去。 她看着这年轻漂亮的女秘书,脚踩高跟鞋、肩跨小皮包,一路轻盈的走着、走着……心里却不自觉地构建出另一幅画面: 她的身旁站着一位温文尔雅的男士,这背影怎么看都像她家老周。也仿佛只有这样的姑娘,站在老周身边,才是真正的良配。 李秘书哪都没去。她只是在街口的影印店里拿了一份文件,再悠哉游哉地走回大院。 门口的小兵根本不需要她出示证件,倒是笑盈盈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院子里,李秘书一路走着,也好像遇见不少熟人,她跟他们笑着、寒暄着,他们也回应着、微笑着……仿佛这样的姑娘,才是天生属于这里。 李秘书走着走着,像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尾随。她转过头来,大概马上认出,这正是周主任的私家车,于是笑着招了招手,似要走来…… 娟子一阵紧张,又觉得姑娘的笑容里,分明暧昧、怪异,让她不寒而栗。 怎么办? 她慌乱、急促、尴尬、嫉妒,六神无主、一时无措…… 就在李秘书笑着步步逼近的那一刻,娟子竟大踩一脚油门,向着姑娘的方向、猛开过去,同时大喊一声: “是你们逼我!” 娟子醒来的时候,已躺在医院里。 她的头被轻微擦伤,而李秘书则是严重的脚扭伤。 是的,扭伤。 在生死的一瞬,娟子到底下意识地急转了方向盘,车子擦着李秘书的裙边而过,撞在了路旁的道牙上,又继续向前冲了半米,撞在路边的墙面上…… 娟子的头重重撞向方向盘,还好只是皮肉伤,但人当场吓晕过去。 后来,这件事对外的统一说法是:周主任的妻子开车水平太差,错把刹车当油门,差点撞上人,幸好及时打转了方向盘。 但所有人都在私下盛传:娟子是严重的产后抑郁症,早就看着不正常了。不知怎么这回又怀疑上了李秘书,本来要把她撞死的啊! 这大院流言绯绯,再也容不下娟子。 娟子老公狠狠心,把女儿送进全寄宿幼儿园,再把娟子送回娘家。嘱托岳母带她看精神科、心理科,每日严格看着她,按时服用治疗抑郁的药。 回了老家的娟子,瞬间成了全村的笑话。 有人说“她这病是太闲招来的”,有人说“她是没斗过小三”,还有人说“她是鲤鱼跳龙门,但自身修为不够,终归水土不服”;也有人说“人的一生福气就那么多,她前半生把福气透支了,下半生注定落魄。命!” 回了老家的娟子,被安排住在十多年前的老屋里。 她亲弟则带着母亲和自己一家,住在一街之隔、对面的新屋里。娟子记得,那两层楼的新房,还是当年老周找人又出钱,孝顺给岳母娘的。 老屋早被弟弟一家当成放弃的仓库,放得都是搬家时淘汰的家具、平时闲置的杂物。 刚巧,娟子做姑娘时的房间,因为没人去搬动,东西和样子倒被完整保留了下来。 娟子继续住自己的小屋里。 没有人可说、没有事可做,每天就等着母亲来送饭、吃药、遵医嘱的散步,再每周到镇上做一次心理辅导…… 倒是冲着好好养病而去的,只是天知道这日子有多煎熬。 娟子白天看什么都提不起劲,晚上倒异样精神,又怎么都睡不着,胸口像有东西在灼烧。 百无聊赖之下,娟子看到弟弟屋里那台废弃的老式电脑,动了心思。 娟子记得自己高二那年,弟弟看到邻居有人用上了电脑,别提多羡慕了,天天央求家里买,嘴上还念着一句广告词:会电脑的孩子才会有更好的未来。 家里咬咬牙,真给弟弟买了。但也就是那一年,娟子被辍学了。 弟弟每天放学回家,就神秘兮兮的进小屋,开电脑,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发出一种特别美妙的声响…… 弟弟不让姐姐碰,姐姐更好奇了。趁弟弟白天去上课,姐姐偷空打开电脑。也没发现任何好玩的,就胡乱在文档里敲字,虽然手法不对,但练出了挺快的打字速度……姐姐也喜欢听敲敲打打的奇妙声音。 再次打开电脑时,竟一切恍如隔世。 虽然反应速度极慢,但倒是还能用。机箱发出吭哧哼哧的拉磨声,倒像是一种“唤醒”,娟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青春曼妙的年代。 娟子不能自抑的在电脑上敲字,先是写日记: “今天和昨天一样,昨天和前天一样,都是吃饭、吃药、睡觉……或者某种程度而言,世界的每一天,本质就是一样的。而唯有后院的野菊花却逆时而开,倒真是有些不一样。或许,她拥有自己的世界……” 她像是一个人的喃喃自语,又像是真的有太多要跟人说。 她又接着开始写回忆: “依稀记得……曾经那年……岁月如金……” 娟子差点忘了,中学几年,自己也是班上小有名气的才女,每次作文都被当成范文,这让理科脑子的老周,当年就好生钦慕。 只是,时光如梭,岁月像风一样带走一些事,究竟是为了给每个人沉淀些什么? 再之后,她又开始写诗,她对着电脑庄重的敲下: “她每一次敲击键盘,都是雪落下的声音”…… 是啊,那一篇篇的文字,就好像在她心里下了一场场的雪。 渐渐的,都敞亮了。 娟子的病,似乎是好了。 小镇里的心理医生,再见她时,发现她的眼神不再是飘渺、躲避、不安、无力;而渐渐笃定、安稳、明亮、清晰…… 小半个月后,正逢春节。娟子的老公带着女儿回来过年。 他来看娟子,也跟她聊天,发现她言语清晰、条理清楚、情绪稳定。 “娟儿,你这是好了啊!”娟子老公喜出望外。 娟子老公试着带娟子走出去,他们一起走过小桥、走上曾去过很多次的田埂、走入学校后方已然结成冰的池塘……娟子觉得一切都没变,只是眼前那人、更胜当年; 娟子老公又试着带女儿来,女儿这一年真长高不少,略有大姑娘的样子,依旧是腼腆纯净……娟子恍然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眉眼清秀的自己; 又过了几天,他把儿子也带来了。小家伙高高壮壮,很结实,脸上一片高原红,相比女儿的斯文白皙,儿子倒更像是农村里的野孩子。不,活脱脱的一个农村小地主…… 她望着吵闹顽皮的儿子,竟也觉得不再那么面目可憎。 年后。娟子老公提出:娟儿,要不你跟我回去吧。家里和女儿都需要你。 娟子同意了。 毕竟,她早就受够了这憋屈晦暗的老屋。 谁不想生活越过越明亮呢? 临走前,娟子老公带着娟子又去了一趟镇上的心理诊所,医生也赞同,她说:“像她这种情况,你完全可以试着带她回城……” “回城”? 娟子听到医生用了一个“回”字。 究竟哪才真正是她的家呢? 这个问题在心里,娟子依然没有答案,但却不禁释然一笑。 老周给医生塞了一个大红包,感谢她的精良医术。 年轻的医生眉眼绽放,第一次客气的起身送病患,把俩人送到了诊所门口。 娟子却趁心理医生跟她老公热情叮咛的时候,悄悄顺手拿走了那个红包。她心里太清楚,自己这病能好,跟医生并没有什么全然联系。 只是第二天,娟子一个人又来到镇上。 她用那个红包里的钱,选了好久,买下一台笔记本电脑。 二手的,小巧的,乳白的…… 就像她心里下的那场雪。 她小心翼翼把笔记本装进自己的行李箱里,心里清楚: 这才是她的药,不能停。 娟子走后,小乡村里又盛传起关于“娟子命好”的传说。 只是这一次,人们异口同声:“娟子这老公人真好啊!又有钱!又实在!就娟子得的那病,怎么都要个小十万。普通人家哪治的起啊,还不就这样了……可老周不仅舍得花钱,更不计前嫌,这又把人家接回城,享清福去啦。” 可是,真的有那么好吗? 娟子白天大部分还是一个人,老公依旧上班很忙、女儿依旧在全日制的幼儿园、儿子依旧在老家。只是,在忙完家务以后,娟子又一个人偷偷的、继续的,煮字为药: 儿子再过几个月就准备接回来上幼儿园,娟子想:这在老家已待惯了的皮小子,回到这城里,只怕也是要跟她一样,得经历一番脱胎换骨的阵痛; 大院里的邻居们,依然跟娟子保持着表面的客气,但没有人愿意真正亲近她,毕竟,经过上次那件事,她在她们眼里,不仅是个异类,更是个随时可能发疯的神经病; 娟子一个人偷偷写的文章,连老周都没告诉。只是她心里也开始有了期盼,会不会有一天也能被人传阅?也能得到共鸣?是会从此真正从人刮目相看?还是会有如揭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换来一场更大的噩梦…… 老周的仕途,其实算不上有多顺利,最近在家也开始唉声叹气。 到底没背景、被靠山,能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易。再加上机关编制一直在缩减,老周若再升不上去,可能也面临走人。 虽是博士毕业,但这些年一直在体制内,年届四十想要从容再就业,谈何容易。 未来会怎么样呢? 谁知道。或者是更好?或者是更坏?或者从头再来?或者锦上花开?或者正如张宗子在《书时光》里的那句话: 看似最偶然的事件中,浸透了宿命的味道。一些冥冥中阻止你的,正是为了今天和明天,乃至以后的漫长岁月,让真正属于你的,最终属于你。有时候,你以为的归宿,其实只是过渡,而你以为的过渡,其实就是归宿。 只是,在一切尘埃落定、盖棺论定以前: 谁还不是用力的、拼命的、明媚的、期待的活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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