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匡靖 我有个闺蜜叫希，在武汉上班，当我还是一个报社的底层员工时，她已经做着一个让我很羡慕的工作，知名企业市场总监，自己带人。 她比我大四岁，性格很沉稳，和下属也保持着距离，我时常幻想她走进办公室，没有人敢和她说太多和工作无关的话，因为她的脸就像个句号，刚要说话，她就收尾了。 我每次约她吃饭，基本都要等位，因为她经常都在忙于工作，她最爱说的话是好的，马上，你应该想象的到，这样的女生，很难有对象。 家里人也不是没安排过，希比较孝顺，每次都去了，她很少评论她的相亲对象，除了一次，她相完亲就来找我了，说那个男人和她吃牛排吃到一半，尿遁走人，她还买了单。 过了一年，她还是这么忙碌，竟也升到了大区副总，期间我有幸和她和她的下属一起吃过烤全羊。 “有一种老女人，没有男人，没有性生活，就把气儿都撒到工作上，说了向左就不允许向右，邮件抄送错了，日期打印错了，她都劲儿劲儿的。”我开玩笑问她的下属，她是不是就这样，下属笑了笑，我觉得他们一定很少在一起吃饭。 有一次经过我的介绍，她和我的朋友恋爱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分了，朋友说她不太粘人，也没有很大的女人味。 我到现在都记得他们分手后的那一晚，我和她约在了酒吧里，从不喝酒的她小酌了一杯长岛冰茶，眼泪唰地流下来。 我问：你是喜欢他的对吧？ 她点点头。 我很不近人情地说，你这个样子，像个魔头，又古板，又强势，也不会撒娇，工资还那么高，简直就是个工作机器，男人谁会受得了啦。 她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我一度以为我的闺蜜完蛋了，因为后来她的相亲成绩和她的工作业绩成反比，她再说起相亲，也不说好和不好了，我那时工作上吊儿郎当的，有大把闲余的时间，我一犯懒，就会缠着她陪我出去旅游，她一咬牙，硬是挤了很多时间出来。 我们俩出门先后去了很多地方，她和我说应该这么做才能更好地胜任工作，说她们家的狗，说她最近觉得很好看的电影，待到我们折返的时候，我们买了同一个车厢的卧铺，我在这边，她在那边，她那时幽幽地叹一口气，脸阴沉极了。 她说，女强人有什么错。 这话说完不到一年，一位身在广州的男士开始猛烈发起攻势，那个男人邀请我们过去，我和希安排了广州的计划，希说，只是顺便看看他。 男人是较成功的事业型男人，他也曾坐在我和希的对面，将虾饺、蒸排骨、白切鸡、烧鹅统统夹到我和她的碗里，说我们难得过来，待会再带我们出去转转。 走在广州的街头，男人在前面走，希随后，霓虹灯光跳来跳去的，恰好跳跃到红色，罩住了他们的脑袋，一瞬间我看着他们的后脑勺，想到他们都是事业型强人，在一起多好。 入夜时我们散了，回了酒店希很忧伤，我问她，她说，这个男人的现女友得了癌症，救不活了，但他还在资助她，拖延她的生命，男人也很纠结，现在这样，他太痛苦了。 “现在这样我也很痛苦，我们还是回武汉吧。” 再过了一段时间，她有了恋爱的苗头。 一个与她同龄的男生，好像对她有意思，起先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过一段时间，男人忽冷忽热，弄得她很难受，半年过后，终于有一晚，男人拿了一个机器猫冲到她的楼下，慌慌张张塞给她就走了。后来她告诉我，她在很久前发过一个微博，说想要这个机器猫，那个男人，应该是翻遍了所有的微博。 我记得她恋爱后逛街时的脸，都像苹果，接到他的电话，稍嗲地说：“好的，马上”，她的声音比较中性，嗲起来，连空气都有点扭曲。 我经常问，他对你好吗。没有狂喜，谈到他的大部分时候，她的笑都很淡然。 好像交接仪式似的，我陪了她几年的时光，直到她遇到了这个男生，我离开武汉去了北京，在北京的两年时光中，也从一个小职员爬到高处，就在木芙蓉花开的最好的时候，我受邀做了她的伴娘。 她站在台上的时候，我突然鼻子很酸，原来即使我去了北京，她还是我的影子。 她伏案工作，分配任务，宣讲提案，定期培训团队，她曾经和我讲过如何努力工作，现在都在我身上重演，渐渐地我成了部门负责人，又渐渐地我成了公司合伙人，我最爱说的话，也是好的马上，以及不可以不行，下属曾开玩笑说我一定是没有男人和性生活，所以如此强势，控制欲又强。 还有熟人说我不太会撒娇，说我总看起来很冷，很侵略，一靠近，就觉得我这个灯，不省油。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也曾淡淡一笑。 闺蜜在台上笑吟吟地，一点也不像魔头，她看上去像是一块奶油，灯一照，人就要化。 这时我才想起第一次数落她没有女人味的时候，原来那是因为我们在一个人长期拼事业的时候，坚强只能源自自己的内心，我要胜任，纵横沙场，所以你们看我们都像个挂着很重盔甲的花木兰。 我也想到了那位广州的男士，闺蜜最后放弃了他，她当时比我明白，女人该要什么。 至于最后一位男士，也是现在的新郎官，后来我在台上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追求她的时候，我知道经历了若即若离的半年，你弄得她多难受啊，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呢？ 他说，一开始我以为她不是省油的灯，只是后来我多给了自己一点时间。 女人的心似水，有的女人温一温，心就热啦，有些要强的女人，心里负担比较多，跟冰似的，可你去热一热，她的心还是如水。 “你知道吗？冰化成水耗时较长，融化过程里会减少体积，那些减少的，就是她的伪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