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社会上安身立命,身份是有多重性的 契诃夫有部短篇小说《变色龙》,讲一个警察在大街上巡逻,看到一条流浪狗四处扰民,他就问旁人这狗的主人是谁,结果众说纷纭。有人说它是某小店店主的,有人说它是某富商的,也有人说它是一位将军的,还有人说它就是一只四处流浪的野狗。旁人每说一回,他的脸就变一回,好像川剧舞台上的变脸一样,时而厌恶,时而恼怒,时而狐疑,时而又谄媚,刚刚还义愤填膺,马上就变得胆小怕事起来,没多久又作奴颜婢膝状。契诃夫形象地把这种人称为“变色龙”,实际上就是指人性是复杂多变的。 人都是有多面性的,有高尚的一面,也有卑劣的一面,有时风度翩翩,有时则俗不可耐。人在不同的环境下所表现出来的方面是不一样的,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情人说情话,见了阎王说瞎话。人有时候不是虚伪,而是本性多面。中国有句俗话说得更好,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在不同的环境下,在不同的人面前要学会展现不同的面孔,那是因为,一个人在社会上安身立命,身份本来就具有多重性。 其实,从一个人出生降临到这个社会的第一天起,他(她)身份的多重性就像一幕戏一样渐渐开锣了。在父母面前,他(她)第一个身份就是孩子;如果他(她)有兄弟姐妹,他(她)要么学做哥哥姐姐,要么就是弟弟妹妹;上学以后,在老师面前他(她)的身份就是学生;参加工作后,在领导面前他(她)的身份就是下属;如果有朝一日他(她)当了领导,他(她)又多了一重身份。结婚则意味着人生的角色更加丰富:丈夫(妻子)、女婿(儿媳),小舅子(小姑子)等等,一旦喜得贵子,他(她)也要充当父(母)亲的角色。除此之外,面对学校的同学、单位的同事、身边的朋友,他(她)也要扮演好这些不同的角色。所以有人戏说,人生好比一个大舞台,一个人得天天“演戏”,还要在不同的人面前学会扮演好不同的角色,比如跟太太相处就跟妈妈相处的方式不一样,跟同学打交道肯定要比单位同事更亲近,对领导自然要比对下属恭敬。这些角色要演砸了,或者演反了,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的多面性不完全是社会强加给他的,也是人自身情感需求多方面造成的。试想一个人如果一生只扮演一个角色,比如他只是个孩子,既不上学,也不工作,更不结婚,他会觉得人生很乏味,他的父母也会觉得很累,受不了。这是因为人除了社会角色之外还有心理角色,而心理角色男女则各不相同。 先说男人,当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当他从父母手中接过第一个玩具枪的时候,他的心理角色已经呼之欲出——他想当个英雄,每一个男孩心中,都有一个角斗士的形象,他身披光亮的铠甲,手拿一支钢枪,随时整装待命,去营救处于危难之中的公主,这就是男人从小挥之不去的英雄情结。经典童话《睡美人》大家都很熟悉,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披荆斩棘无所畏惧地来到那座黑暗的城堡,把沉睡中的公主唤醒。英雄情结是男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心理角色,男人在社会上拼搏,就是用手中的“枪”(比如金钱、才华、韧性、毅力)来打开属于自己的领地,面对心爱的女人,男人油然而生的保护欲也是英雄情结的一种外化。尤其女人的柔弱,更是一支催化剂,可以让一个平日里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男人瞬间强悍起来。至于男人的绅士风度也可以视为英雄的另一种身份转化,就像西方经典的银幕形象007,出席酒会西装革履,冲上战场则全副武装,英雄绅士好比他的手心手背,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总是在两种角色中自由穿梭。 但英雄不是天神,并非刀枪不入,他也会受伤,也有脆弱的一面,受伤的英雄总像一个孩子一样无助,所以男人的第二个心理角色就出现了——他有时候像个顽童,需要照顾,渴望关爱,此时女人的母性就派上用场了。男人喜欢的也正是一半像女儿一半像母亲的女人。女人像女儿,可以让男人觉得自己是成功的英雄;像母亲,则可以使他觉得自己是受伤的英雄,甚至像个孩子。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个无形的幼儿园,里面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如果是男孩,他便可以调皮捣蛋,如果是女孩,她就要娇纵任性。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多数情况下想当英雄,偶尔也想当个孩子。换句话说,男女相处,女人最主要的是要满足男人的英雄情结,顽童心态可以适当包容一下,但不能放任自流,否则吃亏的是女人。 女人的心理角色则来源于她的女儿身份和母亲身份,即女儿性和母性,她的妻性则属于女儿性和母性的结合体。在这两种角色中,女儿性是最主要的。西方女性主义先驱波伏娃说过:“女人追求的爱,其实是被爱。”被男人爱,被男人哄,被男人宠。女孩子如果出身贫寒,性格比较内向自卑,她就会产生灰姑娘情结,总想被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所拯救;倘若她生活富足,也想在心上人面前永远当个公主。这就是“女儿性”。男人在这种娇弱如枝头花朵的小女人面前会尽显英雄样的伟岸和父兄般的体贴,也可以使女人的依赖性尽可能地得到最大限度的满足。 但女人身上也有母性的光环,从小女孩子玩布娃娃,给她穿衣打扮,搂着她睡觉就是一种不自觉的母性流露,而在嫁为人妻,升为人母之后,这种母性更会日益凸现。此刻的女人,是作为一个母亲的角色生活着。母亲在我们心目中是伟大的,不仅慈祥善良,更是一个把家庭亲情融会在一起的纽带。女人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对同样一个男人,有时候既可以表现出女儿性,又可以表现出母性。女人身上的“女儿性”和“母性”是女性身上最重要的两种特质,如果运用得当,完全可以使同时作为“英雄”和“顽童”的男人得到双重满足。但女人在两性关系中常常把握不好这个分寸,容易走向两个不同的极端,一个是单方面地放纵自己的“女儿性”,只要求对方无条件地疼爱自己关心自己,却舍不得作任何付出;另一个就是一味地展现自己的“母性”,压抑自己的“女儿性”,其结果要么男人被惯坏宠坏,变得毫无责任感,要么就是他觉得你的母爱像张网,让他无所作为无处逃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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