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放弃在派对上做爱,今天轮到我了,”我们接近瑞德家时贝儿表示,“我厌倦了每个人都”——她斟酌措辞——“不让人爽(vag-blocking)。” 这是我停止照顾别人需求,专注在自己的机会。安妮和我从未同意独占关系。协议是我们建立团体关系。所以违反规则的人是她。第一次,我要做我告诉复健所那些人我们该做的事:训练伴侣照我们的而非我们照他们的条件接受关系。而且最重要的,诚实地执行。 “适是我的提议,”我告诉安妮,“到时会有个欢迎会让大家谈论他们对派对的期望。我提议会后离开现场。如果稍后你想知道我是否做了什么,可以问我,我会说实话。” 她点头的样子像是同意。显然她还是不完全接受,但该担心这些情绪的是她,不是我。现在我不能陷入纠结。 我们走进瑞德的家。这是个前方设置舞台的方形大房间,中央铺有大地毯,三面墙外有阳台,还有算是泛性别的人群:直男、男同志、双性恋男、双性恋女、阳刚女同志、女同志,或许不完全的直女,只有安妮是特例。 我们坐到角落,一名自我介绍是瑞德的建筑工头男子旁边。他带了一个描述为他的“主要是同性恋的女友”的女性和她的女情人。只有在旧金山连维修工人都可能是喜欢性派对的多元伴侣者。现在我懂为何妮可鼓励我在此租屋了。我们是在性革命已经打赢了的自由领域。 妮可忙着发简讯给詹姆士时,瑞德主持欢迎会。他先倡导安全性爱,接着是如何请求许可触摸别人,最后是如何自在地拒绝。他叫我们跟邻人练习下列对话: 来宾1:我可以 你吗? 来宾2:不行。 来宾1:谢谢你照顾自己。 理论上没有人天生英明。按照理论,要有一万小时的经验才能精通某件事。瑞德显然已经投资过一万小时在狂欢会了。他宣导完事后——这就像普迦仪式样的膜拜神明一样是前戏——每个人都是感觉安全、自在,准备好从社会施加的束缚中释放他们的性欲。每个人的意思是除了安妮——和妮可。 “你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要走吗?”妮可问。 “我不知道,真的。我们才刚到。” “因为如果要超过一小时,我就叫詹姆士来接我。” 我不懂如果她想马上回家为何跟我们大老远跑来。“我想应该不超过一小时,但我不确定。我根本不晓得接下来会怎样。”我不耐烦了。“干。这有什么要紧?” “我跑来詹姆士很紧张。” “那你还来?” “他说只要我不跟别人玩就没关系。” “那就不要玩啊。” “我知道,但他因为觉得被冷落不高兴。所以我只想快点回家,好吗?” 迄今,我密切观察过的另类关系没有一次显得自由,亲密又健康。在性瘾社群,他们要我们控制自己的身体让我们的心能连结;在这个社群,他们要我们控制自己的心让我们的身体能连结。但或许期待兼得——最深的亲密关系和最无限制的肉欲——是不切实际的梦想,就像期待一个凡人完美。你只能尽力接近不可能的完美。 指示众人深呼吸一下之后,瑞德总结欢迎会询问宾客他们期待在派对中体验什么。 “我想看我旁边的搭档做爱。” “我想跟这里的每个女人调情七分钟。” “我想要女人用配戴假阳具插我。” “我想要跟另一个男人为我男友口交。” 安妮静坐在我旁边。她像救生圈似的紧抓着我的手。 “你想要走吗?”欢迎会结束后我问她。 沉默。 我们前方有个女子脱掉她女朋友的衬衫把脸埋到她胸前。我们后方的男子脱掉他的裤子。他穿着紧身黑内裤和及膝黑袜。安妮的精神状态即将遭遇大雪崩。 “你最好马上离开,”我警告她。 跟膝袜男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开始脱她们的衣服。狂欢正在成形。 我叫瑞德过来。他是狂欢会的尤达大师。他知道该怎么办。“你必须配合最不自在的人,”他劝我,“所以如果你只能坐在这儿看,那就必须这么办。” 他的忠告令我不解。这似乎跟今天下午他在家里说的要自私完全相反。或许他不懂这个状况。“但不公平的是她不希望其他人碰我或牵手,她却跟我这么做。”我听起来好像幼儿园小孩。“她知道她来这里就是在团体关系中。” “若是如此,那她必须理解你和她不是独占性,你得照顾你自己,她也必须照顾她自己。” 他又一百八十度回转了。这下我不知道什么才对。我的道德罗盘失去了正北。我必须往内心找答案。 我的正常成年人说,我应该吞下去别乱来才不会伤害这朵憔悴的花。但我的内在小孩想要玩。他厌倦了被周围人的情绪挡路。 我羡慕地看着膝袜男享受他的三P。他们的身体、手和舌头以无数种变换姿势巧妙地滑过彼此,每种都自然、轻松又有创意。这种场面就是我想要在自家实现的。以这个案例,显然女士们喜欢彼此多过他——或许因此才这么顺利。 同时,安妮焦急地抓紧我当作乐趣的停车标志。贝儿在我耳边低声挑逗。妮可在问我们何时可以走。而薇洛妮卡坐在椅子上,不是生闷气就是自然放空。 我感觉如坐针毡,我做什么都会伤害某个人。 这是多元伴侣的关键时刻:我必须振作起来主导。我必须当奥菲斯·布雷克。我必须模仿卡玛拉·戴维。我必须当她们的约德老爹。这段时间我的问题是我一直想用共识决策。我看过或听说的每个大型团体关系都是由,如卡玛拉所说,慈爱的独裁者掌管的。这些女人在寻找爹地,所以这种互动虽令人厌恶,或许该是挺身当爹地的时候了。不是抛弃人的爹地或纠结的爹地,而是有是非感的正常爹地。安妮违反她的协议和团体中其他女人跟我维持关系的权利是不对的。 “妮可,带安妮上车,”我下令。 “他们想要的话可以在我家等,”建筑工头提议。 “你想你还会待多久?”他拉好裤子拉链带她们出去时妮可问我。 “要多久就多久,”我回答。 薇洛妮卡仍坐在椅子上。昨晚她轮过了。要公平。有一次我跟七〇年代最有名的换妻圣地之一珊石乐园(Sandstone Retreat)共同创办人芭色拉`威廉逊(Barbara Williamson)聊天,她说她婚后不久就被介绍加入Lifestyle社团,她丈夫在她面前上了别的女人。虽然当时很痛苦,她发现并未影响夫妻关系之后,她发现这没什么大不了。或许安妮抵达那天我应该在她们面前和每个女人做爱,解决每个人的痛苦和占有欲。 我牵着贝儿的手,我们走过会场,欣赏奇观。不像我至今去过的派对,这里灯光并不昏暗。没有羞耻感。虽然宾客看来挺像多元伴侣年会那些人,场面却和至福派对一样漂亮。这时我了解让派对好看或难看的不是肉体之美——是诚实与开放的意图。伪善很丑陋。 楼上,有一部做爱的机器。(不是该死的机器,是做爱的机器——活塞引擎驱动的假阳具。)有个亚洲妹躺在机器前,我在多元伴侣年会认识的一个嬉皮胖女打开机器,然后在被机器搞的同时按摩亚洲妹的乳房。 附近,装了踏镫和握把的大圆球里有对男女在房间里滚来滚去做爱。瑞德家好像发情成人的主题乐园。虽然刺激,却很难专心。我们逛越久,我对安妮和妮可越歉疚。即使她们违背这个计划,我把她们当作狂欢会的暴君赶走也太不体贴了◦人是可以改变主意的。 一个黑发女找上贝儿征求许可吻她。她们开始调情,但我刚兴奋起来,贝儿退开告诉她,“你男朋友在哪里?你最好去找他。” 她即使在狂欢会也想要独占我。 贝儿把我拖到阳台上。二十尺外,瑞德正在操一个可爱的独立摇滚妹。 贝儿和我亲热时我把她揉湿。然后她解开我裤子钮扣为我口交。我硬了之后,她站起来,转过身,抓住阳台栏杆,翘起屁股。我戴保险套时,开始又想起安妮。我担心她在工头家里幻想着我参加杂交可不好过。在她旁边,妮可可能在电话中受挫,因为单独留下被詹姆士骂了。我感觉像个自私的混蛋。我不敢相信我真的把她们赶出瑞德家,免得她们妨碍我玩乐。昨晚,薇洛妮卡和我征求过同意。今晚,贝儿和我没有。 我发现附近有对男女在看。连楼下的人似乎也抬头看。他们的目光好像在批判我们,指控我们违反了多元守则。 薇洛妮卡刚才坐的椅子空了。我东张西望找她,但看不到人。她不是决定参与就是也生气离场了。我觉得情感上被四马分尸。 我闭上眼,深呼吸,努力专注在面前光滑、苍白、美妙的身体部位。我抽送第一次想象它像匕首刺穿安妮的心。第二次我看到她的心破碎。第三次我看不到她的影像,只剩个空壳。我顶到一半心想如果安妮去做椅子戏法,这一定在她的创伤清单里。 我做不下去了。 我抽出来完全软掉。我蹒跚坐回到椅子上,贝儿设法做生殖器急救。但是没效。 “我太愧疚了,”我告诉她。 起先她不说话。脸色在说够了。不是愤怒或哀伤,是小孩嘟嘴的人情,“这不公平。” 灵光乍现,我顿悟了:我作了错误决定。瑞德说要自私,并不是允许我伤害别人的感情。他是允许我要求我想要的。必须适应被拒绝的不是安妮,是贝儿和我,因为团体关系中最不自在的人有权设定界线——即使她一直改规则不看真正发生的事。安妮听到了她想听的让她能来旧金山跟我在一起。同样地,我听到了我想听的让我能建立我的自由恋爱后宫。 我跟她一样坏。或许我们半斤八两。 于是我被快感包围,陷入了巨大的羞耻漩涡。 罪恶感在于你的老二做了什么。羞耻在于我很混蛋。 “我们走吧,”我泄气地呻吟。 “好啦!”贝儿不满地跟在我后面。 我们走到楼梯底端时,妮可惊慌地跑过来。“我一直在找你!每个人都很不局兴。” “每个人还是安妮?” “每个人。而且安妮很痛苦。” “我就怕这样。”自私和良心并不相容。好像拿着上膛的枪,无论往哪里射,结果总是打中自己的头 “我该让詹姆士来接我的,”妮可催我们走到大门时说,“他发飙了。” 离开瑞德家,我们在走廊看到薇洛妮卡轻快地走过来。她目光锁定我,然后厌恶地跑掉。“我以为我够强悍,”她哀怨地说,“但你真是无情。” 她的话让我深深掉入羞耻漩涡。当我照顾关系中的其他人,我很惨。当我照顾自己,我还是很惨。我看不出有什么办法解决。 这是我生平最糟糕的狂欢会。 或许这就是问题:我不该拖着我的四角形到玩乐派对来。那是性瘾者会做的事。我确信约德老爹不必带他的妻妾去性派对。他们需要的一切家里都有。即使我要投入到底,重点是走向更开放的关系,不是讨好每次淫欲冲动。至少,必须先建立关爱、了解与信任。 不耐烦是亲密关系的大敌。 贝儿和我跟着妮可、薇洛妮卡像囚犯上法庭似的走到工头家。“我非进去不可吗?”我们走近时贝儿问。 “对,你要。不过,或许你该走在前面,我们不要一起到达让她更难过。”瑞克曾经对我的批评闪过我脑中:你创造你是好人的形象,而不是真正当个好人。 我在门外多等了几秒,然后进去。我看到的第一幕是安妮坐在地上,深深包裹在披肩里。看起来好像目睹父母被残暴谋杀后,从床底下被警察拉出来的小孩。 我向她道歉,她没说话。 我们走向车子时,贝儿冲上前站在前座门边。“不要,”我恼怒地说,太晚表现太少的体贴。“尊重一下安妮让她坐前面。” 该死的前座。现代汽车显然是一夫一妻者设计的。 我们开回旧金山时夜深了,但没有车里的气氛这么黑暗。胡椒说目标是把我去中心化,此刻我感觉好像真的失去了中心。我不知该说什么或怎么解决。 “有人想要回报吗?”我心虚地问。 没人开口。连妮可也是。 “那我开头吧,”我在沉默中说,“简单说,我作了错误决定,而且我——” “你作了错误决定?”贝儿怒道,“为什么?” 干,这下火上浇油了。贝儿认为我的意思是选择跟她在一起错了。“或许没有正确决定,”我继续说,“整个星期我们确保每个人都舒适才勉强幸存下来,即使某些人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但瑞德在家里跟我们说我们应该自私,如果你照顾自己,每个人都会照顾自己。”我在胡言乱语,找借口了。“或许我该干脆照我的感觉走,但他似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所以真的把我搞迷糊了。” “或许你该自己动脑而不是听别人的话,”薇洛妮卡冷冷地插嘴。她有道理。刻薄但是正确。我快疯了:在一夫一妻制关系伤害一个人已经够难搞了,但今天我伤害了四个人。多元伴侣制不只是在心中有空间容纳更多爱,也要有空间容纳更多痛苦和愧疚。如果爱情会伤人,那么多元伴侣会害死人。 “如果大家都不顾虑别人,我不认为行得通,今天我违规了。我真的过分了。”我听起来好像在搏取被害人家属同情的杀人犯。“对个起,安妮,还有贝儿。抱歉,大家。这就是我的心情。”我长叹一声。 “我也一样,”贝儿说,“这是我的心情。” “薇洛妮卡,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说?”我问,想起以前沟通曾经拯救改过我们。 “没有。”她语气平淡无情。现在连沟通也救不了我们。 “安妮?” 沉默。 车上唯一还跟我说话的女人是GPS导航系统,她代替所有人说了,“重新计算中。” “不参加性派对了,好吗?我根本不在乎我们是否更常做爱。如果我们用剩下的时间来了解彼此,你们觉得怎样?”我问。 没人回答。安妮默默望着窗外,茫然出神,好像死人,体现了复健所的亨利的神秘第九情绪:死亡感。 这一刻,我讨厌她。我讨厌她什么也不说。我讨厌她默默受苦,就像我妈。我讨厌她以前在家庭会议完全不听我们说什么,或邀她来同居时我说过什么。我讨厌她对我有完全不合理的期待。我讨厌她从来不顾虑我的感受。我讨厌她在我难得想要照顾自己需求时受伤。我讨厌她爱我,想要独占我,呈现出我想要逃离的一切。 还有最重要的,我因为有罪恶感讨厌她。我把别人已经很脆弱的心砸成了碎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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