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早上,薇洛妮卡为大家做吐司煎蛋当早餐,我们围坐在餐桌边聊天。现在贝儿清醒了,看起来真的有舒适的家居生活感。 我不确定昨晚过后薇洛妮卡是否会尊重贝儿,但至少她容忍她。希望性情安静专注的安妮能成为我们缺少的连续组织。 我们开车去机场时,薇洛妮卡因为做了早餐坐在前座。我知道,很荒谬。 我们抵达后,我发现安妮期待地站在航站大厦外,三趾脚缺少的那根脚趾,看来脆弱得如果卡车快速飙过会把她吹走的样子。她的眼神像车头灯发亮,似乎占了脸孔的四分之一,其余部分被几撮杂乱金发遮蔽。当我跳出来迎接她,她默默温暖地拥抱了我一分钟。然后她爬进后座,我带她们稍微游览一下市区。 “她真棒,”我们回家后薇洛妮卡跟我说,“我想我可以向她学习很多。” 我放下心叹口气。或许我们就需要这种新气息和成人的冷静,来平衡贝儿的幼稚。或许四角形真的可以成功。 当晚,我们陪詹姆士和妮可去Supperclub,接着续摊跟六个换妻者与性虐癖男女去妮可家的阁楼,包括无可避免的雀儿喜和汤米。 她的阁楼是换妻版的单身汉狗窝。有些细长高塔悬挂着灯光和扩音器,全部靠她的计算机遥控;房间中央有脱衣舞钢管;还有一张好像柯瑞·费德曼的饭店套房、无法解释的圆桌。 薇洛妮卡和安妮坐在沙发上讨论安妮在法国以针灸工作维生的治疗中心。我伸手揽着她们加入谈话。喝了两杯的贝儿坐在我另一侧牵着我空闲的手。有一瞬间,我们的关系融洽。 然后贝儿凑近我想要亲热。这似乎不是一时激情的行为,而是想向其他人证明她是头号女友。 我退后,贝儿跑掉,在钢管上跳艳舞同时跟妮可亲热。“她只想争取你的认同,”薇洛妮卡平静地说,“我们可以快点回家吗?”这下我们的关系又失衡了。 “让我问问其他人意见,”我告诉她。我开始怀疑是否交往关系中人数越多,每个人真正拥有的自由越少。 我问贝儿,当然,她想留下。 我回到沙发上跟薇洛妮卡商量时,我们旁边的换妻者望着圆桌仿佛它是《2001太空漫游》(2001)里的巨石。突然间,安妮轻轻向我转头,眼神温柔恳求地问,“我可以私下跟你说话吗?” 我告诉薇洛妮卡我们马上回来,跟安妮走到公寓门口。起先沉默,彷佛怕得不敢说话,直到最后一股脑吐出来。“我不懂你为什么老是跟每个人这样,”安妮激动地说。为了示范,她格外粗鲁地抓住我的左臂,抽筋似的用双手摩擦。 “在法国,这么做不只是表示友善。是另有意义的。所以我不懂。”她暂停摇摇头,我努力理解她的意思。“在老家,我们不会这么做。” 我呆站了一会儿,大惑不解。她的意思清楚之后,我最后的希望之光熄灭:她已经嫉妒了。她认为我在勾引薇洛妮卡和贝儿。 “我碰触的每个人,都已经睡过了,”我告诉她,“就像我跟你交往,我也跟她们交往。我们来之前我向你解释过,记得吗?” 她点头同意,但她似乎还是不高兴。这显然不是她希望的答案。我很震惊。我在换妻夜店认识薇洛妮卡,她上了看得到的每个人;安妮应知道当晚我去哪里做了什么;我第一次跟贝儿上床时,我们就有另一个女人在旁边。我在非一夫一妻的情境下认识她们每个人,清楚地告诉她们我们要跟另两个女人同居形成团体关系。 现在她们每个人,薇洛妮卡可能例外,似乎都想独占我。或许兰迪的老婆在我认识妮可的晚餐中说得对,大多数人其实是对的:性爱实验很好玩一一直到你遇到有真感情的人。 就是这些该死的感情。都怪它。为什么人们一发生感情,就会夹带着占有欲? 洛琳在复健所教过的交往忠告不祥地回荡在我脑中:“没说出口的期待就是有预谋的怨恨。” 我们回到派对之后,贝儿冲到我身边。“妮可好性感,”她说,“我整晚都在跟她亲热。” 她挽着我的手臂,我担心安妮会看到然后生气。“我不知们我们该不该在安妮面前这么做,”我告诉她,“她需要一点时间适应这些触摸。” 贝儿转身又走掉了,抓着詹姆士的手臂来激我。我被困在情感棋盘中,难度远超过一辈子只经历过一夫一妻制的人能耐。如果我碰任何人,就有人会生气。但要是我不碰任何人,别人也会生气。 我感觉已经不像情人,而是裁判。 看起来这里的派对快开始了,但不是我们能参与的事情。我召集伴侣们离开,努力寻思怎么营造奥菲斯·布雷克说过的家庭感。安妮不问过另两位女人就爬进前座,两女恼怒地交换眼色,我安慰自己心想成或许我们的表现其实就像一般家庭。 回家之后,我去薇洛妮卡的房间向她道晚安。“回来,”她恳求。我说我尽量。 然后我去找贝儿。“这不适合我,”她抱怨,“我希望随时想要就能摸你。” “我们必须有团队精神才能行得通,”我提醒她。 “我是女生,我有情绪,”她回答,“虽然我的理智说我们是团队,我还是只想跟你在一起。” 然后我去看安妮。但当她要我多留一会儿,我看着她躺在床上,长途旅行之后渴求情感连结与安慰,我屈服了。这很公平:我已经另两人睡过一次了。我脱她衣服时,很兴奋能摸到她一直隐藏在中性服装里的跑者的腿、游泳选手的腹部和芭蕾舞者的乳房。 我还是不能过夜,因为其他女士会受伤。 稍后我宣布时,安妮只问,“你以前感觉过真爱吗?” 真是奇怪的推理,所以我说,“我恋爱过。” “但是真爱呢?” “有什么差别?” “真爱是母亲生下女儿的时候。有很多爱而且随时感受得到。” “所以是每天每秒永远有那种感觉?” “对。你充满爱意不想要跟别人在一起。” “我不确定,”我回答,“你感觉过真爱吗?” “我认识你之前没有。” 我的血液冻结。我以为这只是枕边细语。我不敢相信她这么快就强烈依附了。我邀了个成瘾者:爱情毒虫,在幻想之雾中连结。“等你当上母亲生下第二个小孩,还是会像第一个小孩出生时感觉那么多爱,”我告诉她。我尽量说慢—点,方便她理解。“你只想要跟刚认识还不太了解的人一起感受,那不是真爱的迹象。比较像是执迷。” 她沉默。 “你懂吗?” “嗯,”她温柔地吻我说,“我懂。 我希望她懂。 找走上楼在柜子里找备用毛毯,但只找到一条备用被单。我拿了去检查客厅沙发看能否变形成床。很不幸不能。 于是我把背垫丢到地上腾出多些空间,躺在狭窄的沙发上,张开被单盖住自己。 又冷、又窄、又不舒服。唯一让我保暖的是我的挫折感。我跟三个交往中的女人同居,却独自在沙发上过夜。这肯定是我在我的约德老爹梦幻屋中最意料不到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