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快说出来吧。”

姜文宇问：“让我说什么？”

“天呐，这还用问吗？你是不是感觉到我很有钱？”

“这个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姜文宇再次问道，“难道想让我说你富得流油？接着就会充满自信？”

“不！”他这个回答令我觉得匪夷所思，“你感觉我就是个十足的十分疯子，再说我也不是个有钱人啊！”

“你说什么？”姜文宇哭笑不得地问：“你开着这辆特斯拉，你的别墅！还是你想告诉我美国人都有如此高的生活品质？”

“原来是这样，”我看看姜文宇，“和普通人相比我的生活是好一些，但与好莱坞的人来相比就有很大的差距。而且这辆特斯拉才将近十万美元，如果我富的流油就会开千万级别的跑车！”

“那又怎样？”姜文宇问，“在我的国家这辆车就价值一百多万。何况我还是个普通人！”

“老兄，别这么神经质！”我对姜文宇说，“对我而言这只是辆昂贵的电动跑车，充电还有些麻烦。如果进行长途使用，我就会使用那辆燃油车。”

“这只能进一步说明我们周围世界存在着天翻地覆的区别。”

“那你说是就是吧，”我说，“但我真的没你想象的那样有钱。”

“举个例子！”姜文宇叫道。

“好吧，”我尽量在避免伤害他自尊心的情况下，回答：“我们住的那套房子是爸爸作为遗产的礼物，所有财产应该为几百万美元。但妈妈有钱，她在八十年代可是个炙手可热的演员，然而那也和我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那你想知道我有多少钱吗？”姜文宇问。

“呃，”我直视着前方路况，接下来又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你想告诉我吗？我的意思是你随意。”

“一万五千元。”

我吃惊地问：“人民币？”

“当然，”姜文宇叫道，“难道还能是英镑？”

“瞧，你生气了。”我说，“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让我们都保持沉默吧，”姜文宇说，“我怕现在能把你杀掉。”

“上帝！”我看看他没再说话。

十分钟后，我们抵达到位于圣莫妮卡的一家法国餐厅。

我看见乔治坐在那儿，还有那名西装革履的制片人。







（二）

我不断在劝解自己要假装微笑一直到谈判结束，这异常困难。并且十分佩服那些演员们，他们会伪装自己真实面容，接着再把看起来最优秀的部分向外展露，希望我也会这样。但那些制片人和选角导演可能会一眼识破出自己伪装的模样，在这一点上他们可都是高手。

“布莱恩，”乔治对我说：“这是M&Q影片的制片人查理.约翰逊。约翰逊，这是——”

“噢！”查理. 约翰逊露出那伪善的微笑打断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这不是热播剧《疑点》的鬼才编剧布莱恩.库珀吗？在编剧界你可是名炙手可热的人物。”

恰恰相反，《疑点》这部剧确实是门热播剧，但我在编剧界只算是小有名气，而且它快要全剧终，到那时我就连小有名气都算不上——

我逼迫自己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我当然也知道你是谁，非常感谢你说的那些话，我还十分确定你在电影界中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那当然，我们都是！”

查理.
约翰逊伸出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接着又开始那诡异般的公关式微笑，听起来就像是在看真人秀节目。这时乔治在笑，我也跟着在笑，唯独姜文宇没有这样。我敢确定他现在肯定是一头雾水——

“约翰逊先生，”我指向姜文宇说：“卢克是助手，他今天和我一起来参与此次会面。”

“请叫我查理，”他随即看向我问：“噢，你竟然还有个韩国人助理？”

“不，我——”

姜文宇打断道：“不好意思先生，我是中国人。”

“无所谓，”查理. 约翰逊用眼角的余光撇向姜文宇，随即又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

“让我们来进入正题。”查理说，“应该感谢乔治已经提前代表你签订了MBA ，对于我们公司而言拥有附属的法务机构，你能感受到我的诚意吧？”

“那是一定的，”我回答，“知道吗？《疑点》在六年前首播时我加入WGA
。到现在我作为一名只给电视剧写剧本的编剧来说，也应该尝试些新的事物。我很荣幸能从多个制片人之中，把自己创作的首部电影剧本交给你，我想这也是我的诚意，这也是我们彼此之间的诚意。”

“我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伙子，”查理. 约翰逊笑道，“乔治，你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经纪人！”

我看着乔治咧起嘴角。但我可以确定查理. 约翰逊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定会在心里骂死我——

“让我们来进行下一步，”查理说，“我们选择直接购买剧本，当然你的经纪人也知道这一点。报价是一百七十万美元，我想让你相信这个数字可是极少数顶级编剧才能够得到的待遇，我还想让你知道你对我们来说是多么重要。”

“我当然能够感受到。”我再次笑道，对于这样的金额已经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那其他细则呢？”

“其他细则都在我们的合同里，另外——”查理的手机发来一则消息，查阅完毕后，说：“抱歉伙计们，公司有些事情我需要回去处理。你的直接购买价格将会在签署合同后的一星期内打到账户，如果有一切疑问请联系我的助理，真切希望我们的电影能够在市场上获得巨大成功。”

说完他离开了。

乔治随即对我说：“这可算是比较令人惊喜的。”

“是相对于一千万美元的预算？”我问。

“知足点儿吧，”乔治说，“这可是你的第一部电影。一百七十万美元的报价是这些年你在电视剧圈里的价值，如果这部电影的票房喜人，那以后还会有更多电影公司会来找你写剧本。”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其他细则我会在回办公室之后再详细看看，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我当然信任你，”我说，“毕竟都已经过合作七年。”

“好吧，等我觉得那份合同妥当，再通知你签字。”乔治回答。

我答应了。

等吃完饭，我决定要带姜文宇去一家酒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与他分享这些喜悦，说起来也非常奇怪。与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家伙，去做这些可是自己曾经绝不会干出的事情，我可能已经对他产生一些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