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阿彦切了半个西瓜,我们坐在沙发上一起吃,照例是他把中间那一块剜出来给我,我满足地吃,西瓜汁滴滴答答地弄到身上,阿彦急忙拿来毛巾替我擦着,一边擦一边数落我:你说说你,吃个西瓜也能吃成这样,弄得地上身上到处都是,你出门的时候可是精致得很,在家就这么随便啊? 我不以为意地说:那当然了,家就是让人放松的地方,难道你还要给我定家规不成? 我在家里最喜欢穿着一身宽大的睡衣,一吃饱就窝在沙发上,抱着一堆零食,两只脚丫翘得高高的,还时不时地抖动一下。记得第一次这么干的时候,阿彦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以为家里来了陌生人,待看清楚是我后,他不无遗憾地说:想当年,我头一次见你的时候,你长发及腰,穿着一条白色钉珠连衣裙,浑身上下除了优雅就是高雅,怎么现在人格分裂了呢? 我笑笑,不解释。后来,阿彦也习惯了我在家里的放松,并且很自觉地把我的脚接过去替我按摩,和我高谈阔论政治历史。只是时不时地还会拿当初来怀念一下,并提醒我: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太随便太大大咧咧了就不像女人,女人一旦失去了女人味,那男人就疼爱不起来了。 我深觉这个要求无理并且过分,于是,决定今天和他理论一番,我说:男人要求女人能有共同话题,历史体育无所不及,又要求女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希望女人能陪他爬山攀岩,又要求女人小鸟依人,一抱就融化在怀里;既想女人端庄高雅,神圣不可侵犯,又想女人热情如火,像个妖精。你说说做女人有多难啊!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更不是变形金刚,哪能随时随地地变成男人喜欢的样子呢?你们就不想想这要求有多刁难女人? 本以为阿彦听了我这番控诉,会立刻匍匐着到我面前,满脸羞愧地抱住我说:宝贝,是我错了,我的要求太高太不切实际了,我该死,我检讨! 哪知道这男人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给我还了回来:那你们又要男人浪漫体贴,又希望男人情史清白,又要男人日赚斗金,还要把你们如珠如宝地捧在手里,事事以你们为先,恨不得把事业扔得老远,天天什么事都不干地陪着。你们怎么不觉得这些要求过分啊? 原来,男人所认为的理所当然在我们眼里是吹毛求疵,我们所认为的天经地义,在男人那里也是那么的不切实际。 在这以前,我从来都认为女人要男人陪,那不是应当应分的吗?要求男人温柔体贴,那不是起码的吗?原来,男人和女人的不满不平衡都是在自我需求里,要求对方来迁就自己。如果不能平衡,矛盾也就开始出现了。 原来,我的内心也是个这么不知足的人,于是,我嫣然一笑,捧住阿彦的脸,深情地凝视着他: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很感动。 阿彦立刻收起了张牙舞爪准备和我再度辩驳的架势,真诚愧疚地说:不,其实我做得还很不够,我会继续努力的。 哈哈,你又中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