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女人的洞穴和子宫

我曾经在杂志上看过这样一篇小文章。

一个美国人和他太太结婚二十年从不吵架，朋友于是向他请教婚姻美满的秘诀。

他说：“我们婚前就把职权划分清楚了。小事她来定夺，大事我来把控。二十年来各司其职，互不干预，自然相安无事。”

朋友很好奇：“那何谓小事？何谓大事。”

他回答：“小事嘛，比如我们什么时候买房，该买什么样的车子，换什么样的新家具，小孩子上哪个学校，都归她管，我彻底放权，最多打打杂、跑跑腿儿；至于大事，谁该当下一任总统，政府是否该对贫困国家施以经济援助，是否该对外出兵，联合国安理会今年又该讨论什么国计民生话题，统统归我管理，她基本上不插嘴。”

这个故事很有意思，它非常鲜明地反映出了男女两性最典型的心理差异，那就是男人乃野生动物，总是胸怀天下放眼世界。女人呢，则是标准的筑巢动物。

像小鸟一样构筑一个属于自己和家人的温暖巢穴，是女性与生俱来的动物本能。具体来讲，就是八个字：守护家庭、相夫教子。

有一点我必须指出：相夫教子并不等于在家专心致志地做个家庭主妇。所谓“相”就是辅佐帮助的意思，有点类似古代“相国”中“相”的含义。不要以为只有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才会恪守这“八字箴言”，其实，这是女人的天性。美国总统奥巴马的夫人米歇尔在协助丈夫入主白宫之后，当有记者问她是否也想从政时，她微微一笑，说：“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政治，而是把两个女儿带大。”连3岁大的小女孩都会一天到晚抱着布娃娃，给它打扮，哄它睡觉，甚至喂它吃饭，给它打针。那种舔犊情深，那种自然的投入及专注从何而来？无疑是上天赋予的。当一个小女孩和她怀里的布娃娃“相守相依”的时候，一种母性的光辉，一种对家的依恋就牢不可破了。

终其一生，女人都无法摆脱对家的依赖感。小时候，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结婚以后，她又是丈夫的“心肝宝贝”。哪怕外出、留学、打工，女人也渴望一个坚强的臂膀，一个温暖的港湾。婚姻，对于女人来说，如同从一个家的怀抱投入另一个家的怀抱。在西式婚礼中，有一项仪式必不可少，那就是新娘总是在父亲的带领下，被郑重地托付给新郎。它意味着女人脱离旧巢，进入新巢。

家，对于女人来说，是她整个世界的中心。女人寻找爱情，无非也是给自己的后半生找一个家，好比是“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家是女人的避难所，是女人的金銮殿，也是女人的洞穴和子宫。波伏娃在她那部被誉为女性圣经的《第二性》中这样写道：“到了晚上，当夜幕低垂门窗紧闭时，妻子觉得自己就是家中的女王。她被白天普照万物的阳光搅得心烦意乱。晚上她不再消沉了，因为她去除了不属于她的东西。她明白，灯罩下面的光线是属于她自己的，只照亮她的住处，其他一切都不存在了。现实集中在家里，而外部空间仿佛消退了。”林语堂身为一名学贯中西的大学者，在他那部探讨中国人国民性的论著《吾国与吾民》中也有过如下的评价：“在家庭中，女人是主脑。结合了家庭，女人们踏进了归宿的窝巢……至今中国仍有许多‘慈禧太后’存在于政治家及普通平民家庭中，家庭是她们的皇座，据之以发号施令，或替她儿孙判决种种事务。”

回归家庭不仅符合女性的自然法则，也是社会分工的结果。在棍棒与野兽横行的原始部落，男人因为体魄强健，所以担负出外狩猎和捕鱼的重任。女人由于受到生殖的束缚，体力不支，只好做“留守女士”，从事简单的家务劳动，同时抚育后代。渐渐地，“男主外，女主内”的社会分工就泾渭分明了：男人在外面的世界打拼，养家糊口；女人则是内当家，操持家务兼生儿育女。

关于两性之间的关系，《易经》上也说得很清楚：乾道成男，坤道成女；辟户谓之乾，阖户谓之坤；乾，健也；坤，顺也；乾，天也，故称呼父；坤，地也，故称呼母。在这里，男女关系天地化了，天罩着地，给大地以阳光和雨露。在中国传统社会，我们对一个男人最高的要求就是“男子汉要顶天立地”。母亲，则常常被比喻成大地。后来社会意识又把这一中心思想扩大化，给男性女性角色重新定位，大致对应关系如下：

男 父 乾 天 日 阳 外 动 攻 刚 强

女 母 坤 地 月 阴 内 静 守 柔 弱

在这么一幅男女关系对应图中，中国传统女性的标准形象跃然纸上。女性天生就应柔弱，女性的社会角色，就是贤妻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