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被迫承受的,多年后你会对它心怀感恩 亲爱的糖: 我父亲最喜欢的一个口头禅就是“我还不算太糟”。每当他听到有关父亲殴打子女、谋杀或囚禁家人的新闻时,就会洋洋自得地说“我还不算太糟”。仿佛别人的邪恶和堕落成了他自我开脱的理由。 提到虐待儿童,人们可能会想到殴打、性侵或是威胁。我的父亲没有殴打过我和我的母亲,也从未对我有过非礼或恐吓的行为。我的母亲不会允许父亲对我动手,如果有,她肯定会义无反顾地带我离开。但是她却容忍了父亲用恶毒刻薄的词语对我的中伤。 虽然没有身体上的创伤,但是我的内心却饱受煎熬。父亲是个自恋狂:他控制欲强,贪慕虚荣、反复无常、自以为是。如果我表现出一丝不高兴,他就会嫌我碍眼,然后把我关在房间里好几天;如果我出了丑,他就会冲我大吼大叫,满嘴脏字地骂我不够谨慎。 房间是我的避难所,而书是我最亲密的朋友。我不可能十全十美,但我非常努力地试图让他为我骄傲,让他关心我。毕竟,他是我的父亲。 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谈及此事。我无法完全相信我的朋友,而我的母亲因为忙于应付父亲,根本无法意识到我受到了多大的伤害。父亲的这一面,只有我和母亲能够看到。好言相劝对他来说根本行不通,家庭访问就更不用说了。 父亲和我断绝过两次关系。两次都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总是会因为一点点意见不合,就宣布和我断绝父女关系,而当他决定让我们的关系恢复正常时,我只需要照办即可——没有任何道歉(除非道歉的人是我),也不准旧事重提。每一次,如果不是母亲劝说,我才不愿意给他机会。 三个月前,他简直不可理喻。他自己做了出轨的勾当,而我替母亲说话又招致他的一番谩骂。只因为发现他的不忠,我就被骂得狗血淋头,还被指责无权干涉他的私生活。 就在这一次,我毅然和他断绝了关系,从家里搬了出来(我20岁,在家里过暑假)。我们断绝了所有来往。尽管母亲能够理解我的痛苦,却依然试着修复我和父亲之间的关系。我知道,自己离开父亲会生活得更快乐,也会变得更坚强,但却总觉得无法完全摆脱他。因为母亲总是谈起他,说他有所改变,问我什么时候搬回家去,而我很难向她解释自己已经麻木了。 父亲不顾母亲的再三要求,依然试图控制我。他只考虑自己的面子,从不顾及我的感受。我有一位友善、通达、富有同情心的心理顾问,父亲发现是他以前的同事后,就坚决不准我再见她。母亲依旧不断规劝我和父亲恢复关系(有意无意间)。但是,我已经不再相信我的父亲,不再相信我自己对他的判断。 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友好相处,但是和他彻底断绝关系,对吗?很多人都认为家庭很重要,他们认为我必须原谅我的父亲,因为他给了我生命,他是我唯一的父亲。可是,恢复父女关系只能给我带来痛苦、自我怀疑和压抑,值得吗? 可能会更糟的女孩 >>可能会更糟的女孩: 不值得!和虐待你的父亲恢复关系,换来的是你的痛苦、自我怀疑和压抑,不值得! 断绝关系才是明智之选。没错,他是你唯一的父亲,但是他无权伤害你。权衡你是否应该积极地和父亲相处的标准,和所有人际关系的原则一样——基本前提就是你不会遭受虐待、轻蔑或控制。 但就目前而言,你的父亲还不够格。 你的父亲是有虐待倾向的自恋狂,而你的母亲则牺牲你的感受来平息他的怒火。对此,我感到十分痛心。这两件事一定令你很痛苦,但是让你继续承受伤害会更痛苦。 我知道,摆脱父亲的暴虐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但确实是明智的选择,也是未来某天你们有可能正常相处的唯一方法——我说的只是可能。 坚持贏得父亲的尊重,你就履行了自己最重大的责任,不仅是作为女儿,而且是作为一个有尊严的人。和你的父亲这样强势的虐待狂断绝来往,体现了你的胆识和力量,勇气可嘉! 在我成年后,双亲都相继离世。虽然生活中没有了他们,但是他们却无时无刻不和我在一起。他们就像空碗,而我自己不得不将它们反复装满。 我想,你的父亲日后也会对你产生同样的影响。从某些方面看,没错,你也许永远也不能完全摆脱你的父亲,因为他会成为你将要一次又一次装满的空碗。那时,你会装些什么进去呢? 父母赋予了我们生命,而我们是自己生活的主宰。回到生命的起点,我们完全无法避开他们。断绝父女关系是你人生的一次突破。现在你将如何生活下去? 我之所以说你坚强勇敢,是因为很多人很难和那样的父亲断绝关系,而你却毅然决然地和他划清界限。你决定不再受虐,并为此付诸行动。因为愤怒和伤痛,你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在此之后,你的伤口会愈合,你的想法会成长,你的内心也会平静——如果你盼望幸福的生活,至少会有这些改变。 我想说的是,你虽然离开了父亲,但是你们的关系并没有结束。你需要经过很多年才能完全接受你和他的关系(当然,还有你和母亲的关系)。 原谅与愤怒、接受与放手、悲伤与错落的幸福,你要做的还有太多太多。今后的道路不会一马平川,这些情感和判断会纵横交错在一起,让你不知所措;还会给你迎头痛击,让你欢喜让你忧。 你说自己和父亲永远也不可能友好相处,这话为时过早。你会改变,他也可能会。你在童年经历的事情永远不会改变,但不代表今后总是如此。或许你永远也无法理解父亲的残忍,但是努力、理智、谅解和悯爱会逐渐让你理解他。 我希望你可以鼓起勇气去理解他。 我母亲去世时,我才22岁,她走后,我给我的父亲写了封信。那时,我是憎恨父亲的,但是出于对母亲的爱,我对他还心存一丝希望——只要他可以有所改变,我就会打开怨恨的缺口让他走出去。 在那封信中,我告诉他母亲突然离世的消息,也告诉他,我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恢复父女关系,但是他必须首先向我解释,我们一起生活的日子里,他为什么做出了那些可怕的事情。 有时候,我会想象我父亲打开那封信的情景。这封信已经寄出二十多年了,尽管我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我却依然像二十年前那样想象着,父亲打开那封写有母亲去世消息的信。 在我的脑海中,父亲看到噩耗时默默地哭了;在我的脑海中,他意识到自己的三个孩子现在没有了亲人,他应该借此机会弥补自己先前的过错,因为一切还为时不晚,因为我们现在需要他。 但事实上,他没有这些觉悟,反而喝得烂醉给我打来电话。他骂我是撒谎精,骂我们受母亲的蛊惑,骂母亲是离间我们父子父女的罪魁祸首。我挂了电话,连声再见也没有说。 此后,过了十七年。 一天,家里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父亲的号码。我的第一反应是——他死了,电话是他第三任妻子打来通知的。我没有拿起话筒,而是任由铃声响着。几分钟后,我打开了电话录音。 打电话的不是他的第三任妻子,而是他本人。“我是你父亲。”他开腔说道,然后报了自己的全名,好像怕我不知道他是谁,最后留下电话号码让我给他打过去。 一个礼拜后,我才决定给他打电话,那时我和他已经没有瓜葛了。 我曾经一次又一次装满我心中属于他的那只空碗。当我光脚走过成堆的垃圾时,我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只碗,不让碗里的任何东西洒出来。我不再爱他,只是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爱过他。 我拨通了号码。 “你好。”他接起电话一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 “我是你女儿。”我开腔说道,然后报了自己的全名,怕他不知道我是谁。 “你看瑞秋•雷的节目吗?”他径直问道。 “瑞秋•雷?”我轻轻念出来,我的心跳很快,几乎说不出话来。 “瑞秋•雷,你知道的,就是那个写食谱的作家。她还有个谈话节目。” “哦,是的。”我说。 聊天就这样继续着,这是我有生以来最不可思议的一场对话。父亲跟我说话的语气,仿佛我们每个礼拜都像这样闲话家常,仿佛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仿佛我那痛苦的童年根本不存在一样。我们聊低脂食谱和贵宾犬,聊白内障和防晒霜的重要性。 十五分钟后,我迷惑不解地挂上电话。他没有妄想症,没有生病,没有老年痴呆。他曾是我父亲,这个人一直是我父亲。 他和我说话的语气,好像我就是他女儿,他就是我的父亲。 但他不是! 不久后,他给我发了一封轻松的邮件。我在回复中,又重提了很多年前我写信给他时说过的话——我会考虑和他恢复关系,但是他需要对我们共同的过去给出一个解释。他回复邮件问我:“想知道什么”。 那时的我已经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已经接受了生活中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有美满的家庭,我爱自己的两个孩子和丈夫。我已经不再对父亲心怀愤恨。我不想伤害他,但是如果他拒绝正视我们的过去,我无法假装是他的女儿。我准备听一听他的解释。 我想知道他的看法,想知道是否有什么事情让他洗心革面,并最终成为真正的父亲。 大方大度、天伦之爱、开诚布公、无畏无惧、内心煎熬、成熟练达、宽容谅解——我认认真真地写下这些最深切情绪和情感,然后将定稿复制到写信窗口,点击了发送。 父亲几乎是同步回复了我,由此说明他应该没有完整读过我的邮件。他用愤怒的文字告诉我不要再联系他,并且表示很高兴永远摆脱了我。 我没有哭,蹬上跑鞋走出家门。我穿过街区,来到一处公园的小山前;我不停向上爬,直到抵达山顶才停下脚步,坐在一张长凳上俯瞰山下的城市。再过一周就是我的39岁生日,每到这时,我总会想起自己的父母,你也会,不是吗? 坐在山上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当初想象父亲收到母亲死讯时的情形,虽然时过境迁,但是这个想象中的情景却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脑海中。我还想象了自己出生时父母在一起的情形——他们一定如获至宝,他们一定将我搂在怀中,他们一定觉得我是生命的奇迹,他们一定相信自己会加倍努力变得更好。 他们会的,他们知道自己会的,他们知道自己必须会的,因为有了我。 回想起刚刚的那封邮件,我坐在长凳上的这番想象是多么讽刺。那时的我应该和现在的你有相同的感受——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幸福和悲伤、愤怒和感恩、接受和恐惧错综交织,夹杂着其他的情感一起膨胀。为什么这种情绪无法形容呢? 也许是因为它叫“治愈”,只不过我们不愿相信罢了。人们希望“治愈”能够更纯粹、更完美,仿佛初生的婴儿,仿佛我们把它捧在手心,仿佛我们会变得更好,仿佛我们必须变得更好。 但正是这样错综复杂的感受让我得到了救赎。亲爱的,它也会让你获得救赎。 当你到达人生的某个阶段时,你就会顿悟,原来自己不是在失去和悲伤中成长,而是因为失去和悲伤而成长。虽然人生的有些事情本不是你的选择,但你会对它们心怀感激。虽然你的手中永远有两只空碗,但是你却有能力将它们装满。 在我39岁生日的前一天,我最后一次把心中属于父亲的空碗装满。我在长凳上坐了许久许久,我,仰望天空,俯视大地,看着一草一木和楼房街道,心里长舒——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到最后,还是摆脱了我! 祝好! 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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