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露忍着爆笑的冲动挽住我的胳膊,朝里走去。 我半挂在晓露身上,一路上抱怨发明高跟鞋的人,然而,我的眼睛突然瞄到我的心上人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低头搅动着杯子里的液体。眼睛突然看向我们这边。 立刻,我推开晓露的搀扶,忍着疼痛,一步一步走向我的心上人,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我突然觉得我的脚不是那么疼了。晓露惊讶地看着我,同样惊讶的还有陆子乔。 刚落座,我的心上人就问我:“你的脚不舒服吗?” 我心中哀叹,我已经这么努力地掩饰了,难道还看得出来吗?同时,我又暗暗欣喜,原来临风这么关注我。 我作娇羞状,拿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说:“其实没什么。” 晓露说:“这是她第一次穿高跟鞋,不习惯造成的。” 我怒瞪了晓露一眼,陆子乔在旁边看好戏,看见临风狐疑的眼光,我忙说:“这双鞋是新的,第一次穿,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同时用眼神狠狠地警告了这两个人。 陆子乔也不理我,开始点菜,我哀怨地看着晓露,晓露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我伸长脖子想看看陆子乔点什么菜,可惜角度不对。 陆子乔边点边说:“有两个新出的菜式,不如今天尝尝,现在是吃大闸蟹的季节,不如每人一只吧!” 我一听,差点滑到桌子底下去,连瞪陆子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在临风说:“吃蟹太麻烦了,又寒凉,对女孩子不好,吃得清淡些吧!” 瞧瞧,多为我着想啊,难怪我这么喜欢他。我充满爱意和感激地看着临风,晓露拉了拉我,低声说:“拜托,你能看得再淫荡一点吗?” 我的自尊心大受打击:“我怎么淫荡了?” 晓露毫不留情地说:“你那眼神恨不得把人家吃了。” 我压低声音辩解道:“喂,你到底懂不懂啊?我这叫含情脉脉好不好?” “回去我表演一下什么才叫含情脉脉。” 虽然有临风暗助,陆子乔还是挑了贵的点,我恨恨地看着他,用眼神说:“要是我不够钱付这顿,我就把你压在这里。” 陆子乔把菜单合上,我看见他眼中有一抹恶作剧的笑容。 吃饭时,我夹了一筷,靠,难怪这么贵,这菜做得真他妈好吃,可是面对这些佳肴,我只能用筷子尖夹那么一点点放入自己面前的碟子中,心中怨念得不行。 临风问我:“洛洛,这里的菜不合你的胃口吗?怎么吃得这么少啊?” 这声洛洛唤得我心花怒放,心里有些怨恨我老娘,为什么不给我取个类似宝贝甜心之类的名字?如果这些词从临风口里出来,该是多么惊心动魄啊! 我作淑女状:“不是的,我平时都是少吃多餐。” 晓露不知道被什么呛到了,在旁边拼命咳嗽,我小声提醒道:“形象,主意形象。” 临风了然地点点头:“难怪你这么瘦,你要多吃点。”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临风的话里听到浓浓地关心,可是戏不得不演下去:“我平时胃口就这么大……” 这次换陆子乔在对面拼命咳嗽了,边咳边说:“是啊,她胃口很小的,平时这里的菜刚够她塞牙缝,估计现在牙缝小了。” 靠,平时他糗我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现在当着临风的面呢,再说了,我平时怎么吃的他知道什么啊?难道他在我们寝室按了摄录机吗?这么一想,我还真怀疑起来了,小声问晓露:“你确定他平时没偷窥我们吗?” “估计你平时在食堂吃饭被他见过吧?可是他家那么有钱,应该不会在食堂吃饭吧!” 这么一说,我有底气了:“吃饭话那么多,小心噎死。别觉得我是咒你,我这完全是关心你。” 临风笑着说:“其实今天为什么有这顿饭,我还糊里糊涂的呢!” “这事说来话长了,反正就是我这个人比较大度。” 陆子乔在旁边说风凉话:“是啊,刚开学的时候,我碰到过一个女的,我的车不小心弄脏她的衣服,那是跳起来就骂啊,你比她好多了。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样的人。” 我双手握紧拳头,然后再松开,我真的真的很想把这人打成植物人,碍于临风在场,我只能一忍再忍:“其实这样的人很多的啦,我开学的时候也碰到过一个人,别人不小心弄了他的车一下,就记恨到现在,气量还不如一个女的呢!” 这下换成陆子乔一脸黑线了,临风在旁边说:“子乔,这遭遇和你挺像你,只是你的车是被狗给弄花的。” 靠,原来他在临风面前讽刺我是狗,这仇我记下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水果上来的时候,我借口去卫生间,想提前把帐结了,其实我这么做还有一层用意,万一这个账单让我无法承受,在服务员面前丢脸总比在临风面前丢脸要好。服务员非常亲善,笑着对我说:“小姐,那桌已经结过帐了。” 我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我长得还不至于让别人帮我结账吧?肯定是搞错了,服务员坚持道:“陆先生刚来的时候就预先授权信用卡了。” 我指了指陆子乔的方向:“你说的陆先生可是那位脸上没有表情,像扑克脸一样的人?你确认?” 服务员乐了:“小姐您真是风趣,确实是那位先生,他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我不会搞错的。” 趁临风上卫生间时,我压低声音问陆子乔:“不是说好我请你们吃饭的吗?” 陆子乔脸上还是没有表情:“我的原则之一是从来不让女人买单,二来,我不喜欢看有人打肿脸充胖子。” 陆子乔就是厉害,把我对他刚升起的一丝好感给硬生生地赶跑了:“我就打肿脸充胖子怎么了?碍着你哪里了?再说了,是我要打肿脸充胖子的吗?这地点不是你定的吗?” 陆子乔辩解道:“我那是为了阻止你干这么无聊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鄙视地看着他:“就替我付了顿饭钱至于这么多话吗?我想什么关你什么事,总之没想你就行了。” 陆子乔气急:“没见过你这么不识好歹的,你那点钱够你干什么?还学人家来金茂。” 我把下巴高高扬起:“我乐意!别指望你买单我就会承你的人情,资本家都是靠剥削的,你只不过是取之于民,还之于民而已。” 远远看见临风走来,我瞬间恢复淑女模样,晓露在旁边乐:“你玩变脸啊?” 我郁闷地说:“陆子乔是你的目标,你怎么什么行动都没有?害他有这么多时间郁闷我。” 晓露得意地说:“这就叫矜持,懂了吧?初级阶段不可操之过急,再说了,见识到你的野蛮,才能衬托出我的贤淑啊!” 靠,原来我的价值就在被利用后再次被利用。 “在说什么呢?”临风坐下问。 我尴尬地笑笑:“没说什么,在说黄浦江的夜景真的挺漂亮的。” 临风提议道:“吃得差不多了,不如走走?” 我连忙举手赞成,这是我盼了多少年的梦境啊,和心爱之人在夜灯的照射下,在夜风的吹拂下,缓缓走在江边,哦,我的心跳都开始加速了。 走出大门,陆子乔狐疑地看着我:“你确定你的脚还能散步?” 这人真讨厌,我承认我的脚是有点疼,可是刚才已经被我刻意忽略了,可是他这么一提醒后,我觉得脚疼得比之前更厉害了。权衡了一下,这种机会太难得,脚疼算什么:“当然能散步了,你看,我走得多摇曳生姿啊!” 我迈开脚,在陆子乔面前走了几步,奈何收的时候没收好,要不是陆子乔眼疾手快地拉了我一把,肯定摔个狗吃屎了,我硬梆梆地说:“谢谢!” 陆子乔多事地对晓露说:“你扶着她一点吧,免得摔得太难看丢我们的脸。” 我也不理他们,快走两步,跟上临风:“原来上海的夜这么美啊!” 黄浦江边灯火点点,江面波光粼粼,风过处,荡起细波层层,似人的心湖一般。 临风温柔地笑:“白天的上海太喧嚣了,其实晚上也热闹,可是毕竟比白天好多了。” 我连忙点头应和,最最重要的是心上人就在咫尺,那种美更是无法言喻的。 临风是个很体贴的人,见我在旁边,刻意放慢了脚步,我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上,还不忘回头看看晓露他们,见陆子乔一脸冰渣地看着我。顿时,心情受到影响,没话找话地说:“你脾气那么好,陆子乔脾气那么差,你们平时是怎么相处的啊?” 临风浅笑:“其实子乔虽然冷了一点,但是脾气并不差,对家里的保姆都很客气礼貌的。” 晕,这不是变相告诉我,他对我还不如对家里的保姆吗?我跨着脸问临风:“我连他家保姆都不如啊? 临风一愣,连忙说:“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哈哈一笑:“没关系啦,他对我本来就不如保姆,我才不介意呢!” 不知道临风是不是想安慰我,他说:“其实子乔对你很特别,他对其他人从来不这样,有时候听你们两个赌气拌嘴,也挺有趣的。” 这是哪跟哪啊?难道我有什么地方让我的心上人误会了吗?让谁误会都行,要是临风误会,那就惨了,我连忙说:“我知道他对我很特别,特别地差,所以我也不待见他。” 临风好像不明白我的苦心,依然笑着说:“你们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我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啊,我赶紧澄清道:“我跟他就是一典型的八字不合,何况我喜欢的人也不是他这个类型的。” 临风好像相信了我的解释,笑着问:“那你喜欢的人是什么类型的?” 就是你这类型的呗!鉴于晓露事先多次叮嘱我要矜持,只好婉转地说:“我喜欢的人要斯文儒雅,戴一副眼睛,长得最好清瘦一些。” 我照着临风的样子描绘着,突然觉得陆子乔也是这副德行啊!于是,只好挑临风有陆子乔没有的东西说:“还要说话温柔,不嫌弃我!” 不等临风说话,冷不丁陆子乔的声音就插了进来:“你喜欢的人不难找,可是最后一点比较难办,不过好在你有自知者明,加了最后一条。” 我愤怒地看了晓露一眼,用牙齿说道:“叫你看好他的,你这么把他放出来了?” 晓露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估计陆子乔也听清楚了我的齿语,脸色变得非常非常难看:“有人要化身为狼,要吃人,幸亏我及时出现。” 不知道是不是陆子乔的话太有杀伤力,我突然觉得脚疼得要命,估计刚才全身心都在我心上人那里了,现在感觉系统恢复正常,瞬间疼得我一步都迈不开了。 我凝视着夜色下的黄浦江,又不舍地看了看临风,最后狠狠心说:“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陆子乔不相信地看了看我,继续挖苦我道:“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就这么打道回府了?” 脚火辣辣地疼,我顾不上和陆子乔吵架,半扶着晓露,其实如果临风能扶我,我相信我的疼痛会好不少,可现在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对着黄浦江发誓道:我一定要等到临风扶我那天。 临风不经意地问:“这么早就回去啊!” 这句话生生刺痛了我的心,天知道我多么不情愿现在就回去啊,可是脚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我心中后悔不迭,早知道我应该再带一双球鞋,吃饭蹬高跟鞋,散步穿球鞋,下次一定要记住了。 当下,我只能一装到底:“我妈对我家教很严的,平时都不让我晚归,说不定等下她就打寝室电话了。” 陆子乔在旁边说风凉话:“是啊,有些人的妈妈就鼓励女儿一定要在大学找到乘龙快婿,你妈确实保守多了。” 我凌厉地看向晓露,肯定是这厮出卖了我。晓露心虚,装模作样转身欣赏夜景去了。 临风善解人意地说:“那我们送你们回去吧!” 我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自己回去吧!” 我心中又怨念开了,其实我很想答应来着,但是他们的车停在金茂,要我现在走到金茂,那是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所以,我只能忍痛拒绝了。 临风见我拒绝得很坚决,也不再坚持,很绅士地替我们拦了辆的士,刚坐进车里,晓露就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孺子可教啊!知道欲拒还迎了啊!” 我终于爆发:“我一秒钟都坚持不下去了,我脚上肯定有很多水泡了,疼死我了。” 晓露恍然大悟地看着我,一脸同情。 下了车,我把所有重量都挂到她身上,一瘸一拐地和她走回寝室,到了楼下,索性把鞋脱了拎在手上。 晓露叹气:“要是你现在这副样子被沈临风看见,我估计你下辈子也追不上他了。” 我得意地笑:“我知道,可现在他不是不在嘛!” 说完,我脱下鞋子,赤脚往寝室跑,晓露目瞪口呆了一会,赶紧四处看看,确定没有认识才赶紧跟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