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姑娘最后一次找我,是哭着来的,她坐在我对面,我给她点了3串她最爱吃的烤鸡翅,她说,我失恋了,快安慰我。我说,你只是失去了一棵树,可是你又回到了整个森林啊!来,闭上眼,深呼吸,你闻大自然的空气多好,沁人心脾,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呼气,呼气。 青姑娘问我,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命中注定的事? 青姑娘做了一个恶梦,她吓了一跳,强打起精神不敢睡,怕梦被续上,6点钟她买了一张火车票,坐火车上去见她男朋友,5个多小时的车程。到她男朋友学校的时候,她去了食堂,那个时候快临近12点了,她记得每一次来,他们都会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可是,她看见那个位置上,她男朋友在,对面坐的不是她,他们有说有笑,那桌子上是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啊! 她坐在不远的地方等他们吃完,她跟在他们后面等他送她回去,她给她男朋友打电话,她说,我在你身后。 她男朋友转过身,问,你怎么来了? 她说,早上做了一个恶梦,就跑来了,知道你没事,就好了,我要回去了。 她男朋友问,吃饭了没? 她说,不饿。 她男朋友走上前,她笑着抱了抱他,然后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后来青姑娘想起那一个吻,那该是她给自己最好的一个礼物,比吵架和眼泪更有尊严,她惋惜那个恶梦终究被续上了,但是值得庆幸她给了自己一个做梦会笑醒的结局。 她男朋友问,坐6个小时的火车,就是为了一个吻? 她说那个梦,好真实,真实到连亲吻都那么用力。转身的时候,她差点把嘴唇都咬破了,她没哭,她想起一首歌,自己哼着去了车站: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我竟悲伤的不能自己,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穷水尽,一生和你相依。 回去的火车上,她买了一桶方便面,收到一条短信,她盯着手机屏幕愣了好久,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下来了,她说,那一桶面,好辣好咸。短信里那三个字有点辣眼睛,是她男朋友发的:对不起。 青姑娘跟我说,以前我信,人和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恋爱,我命里有你,那必是注定。高中那会儿,他知道我贪睡不爱吃早餐,他会偷偷在我桌洞里放一个苹果,我生理期他会偷偷给我泡红糖姜热水,我生日他会偷偷送我那种一人份的蛋糕,他知道我爱吃奶油,生日快乐都是繁体字。我习惯他对我的一切好,只要他敢说一句我爱你,那个时候我都敢跟他私奔,去天涯海角的那种。 每次回忆起那个夜晚,青姑娘都觉得那是一个梦,他给她写小纸条:晚上8点操场见吧!她站在操场上,望着满天的星光,他说,这么巧,你也在。那天他说,如果我有一个女朋友,我一定这样牵着她的手,然后给她唱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那天他们十指相扣,在操场小跑,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 我至今依然记得青姑娘的第二个男朋友跟我说的一件事,那天,他点了一支烟,他问我,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命中注定的事?我说,一个姑娘,也问过我同样的话。他说,哪来的命中注定啊,不过是一个人偷偷努力而已。 他说,能遇见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以前没敢奢望以后怎样,可惜,偏偏我动了念头,我想跟你试试往后的路。高中那会儿,她是一个贪睡的姑娘,不爱吃早餐,每天早上我都洗好一个苹果,第一个到教室,放到她桌洞里,然后去晨跑,回来的那时候阳光一定从她背后拥抱过来,你不知道,她吃苹果的样子有多可爱。 他说,你喜欢一个人,她的疼你不能分担,你只能心疼,你才知道自己爱的多么无力。她每次生理期,都挺煎熬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弄一杯红糖姜热水,所有关心的话问候一句都多。那时候,我们一个学期说的话,加起来应该不够10句吧,有8句是,交数学作业。我每一次拖着不交作业,就是想听她说一句话。 他说,真正鼓起勇气想跟她坦白,是看到她在大学目标那一栏填了跟我一样的学校。那天是我高中三年最开心的一天之一,还有一次是分科分班的那天,在教学楼的过道里她第一次经过我的身边。我给她写了一个小纸条:晚上8点操场见吧!可是,我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等我从办公室出来,应该8点半多了吧,我拼命跑去操场,就看见一个男生牵着她的手。我居然一路哭着唱着走回了宿舍,那首歌现在还记得: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我竟悲伤的不能自己,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穷水尽,一生和你相依。 他说,我们终于还是考到了同一个大学,她也终于成了我好哥们的女朋友,我跟她先走的,那天我们三个人在火车站,哥们说,往后帮我好好照顾她。你若安好,我就备胎到老呗,还能咋样。 我问,你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一切呢? 他说,那年回高中,我们俩在操场上走,那时候她失恋3个多月,我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她说,好。我说,你掏出手机。她掏出手机,很疑惑的看着我,我微笑着看她,发给她一条短信:晚上8点操场见吧!她看着我傻傻的问,现在不是8点吗?我说,对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递给她。以前的时候,我以为只有在阳光下她吃苹果的样子可爱,现在我又知道了一件事,在月光下,她吃苹果的样子,也可爱。 有时候你等命中注定,可是命运偏射偏一箭,擦伤彼此,早知如此,你先出手啊,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如你所愿,还不是一个人强撑。你说牛腩爱上盖饭,火锅爱上蘸酱,石锅爱着拌饭,是彼此有缘吗?不是,它们只是在等一个人,那一个人一定风尘仆仆,越过高山大海又越过风与浪,等他坐下,一定有来自山河湖海的故事,等他填饱肚子。 如果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100步,你只需要走99步证明爱,他不迈那一步,你用最后1步转身,就此别过。让自己太累的爱,不要也罢,爱的终极目的是追求幸福与快乐,不是证明你爱的多伟大或多卑微。 也许有一天,爱情会沉沦,但是那些相信爱的人依然定义着爱情的高度。感谢那些心存善良信仰的每一个人,让我们觉得这个世界还没有变坏。只要你去爱,一定还来得及,出来混,迟早有一天会有人还的,也许那个人会站在人潮拥挤的街头对你大声喊: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 END - 柒先生 一个养金毛狗、开包子店的理想主义创业者。已出版情感美食小说《我要我们在一起》,公众号:两个大叔,微博@柒个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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