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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我一个人去望京的烤肉店吃饭，门口负责发号码的小伙子看了又看：几个人？我说：一个人。他试探着说：等人？我说：不，一个人。 不得不说，一个人出现在一个一群人围炉夜话的地方多少有点不合时宜。门口坐满了情侣、夫妻、朋友、大吼大叫的小孩和努力想管教他们的父母，他们齐刷刷从无聊的等位中找到了可以八一八的事情：眼前这个人究竟有怎样的故事，失恋？失婚？离家出走？居然凄凉到一个人跑来吃烤肉。 那些惧怕单身的人们，大概就是受不了这些世俗的热烘烘的目光吧。 我让他们失望了，并没有那么多离奇复杂的故事，不过就是突然想吃一顿烤肉，彼时又恰好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不用赶时间，静静坐下来，感受一块肉的融化，油脂在铁板上起舞，发出滋滋的声音，香味弥漫出来，蘸一点特配的酱汁，味道真真是极好的。 对于我的一个朋友来说，此情此景是完全不可想象的。这几年，她的日程永远排得满满，不是呼朋唤友就是在和各式各样的男人相亲。A是谢顶，B肥头大耳，C抠门，D好色，E不够体贴......她整日都在吐槽他们的极品，却依然辗转其中乐此不疲。 她说：我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我要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老去。这些年她几乎吃遍了北京大大小小的餐厅，却依然没有找到那个可以陪她在家吃碗泡面的人。 一个人是吃饭，两个人吃的是陪伴。找到一个人一起吃饭很容易，找到一个能让你卸下所有心防，不必担心妆容是否精致，姿态是否优雅，谈吐是否风趣，饭店有没有“随便”这道菜的人却很难。《饮食男女》里的大厨父亲，每天按国宴标准烹制每一餐，却换不回一家的团圆。有情饮水饱，无情吃满汉全席都是煎熬。 我有个女读者，三十几岁，丈夫有了外遇，公然和第三者同居，对她和孩子不闻不问。可是每天以泪洗面的她仍然放不下这段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感情，她说老公自私残忍，但是工作优秀长相帅气，“我怕以后再也找不到一个比我老公更优秀的人了”。 我说优秀成吴彦祖又如何？你甚至不能面对面和他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你每天都活在两个人的世界里，呼吸一个人的空气。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孤独终老，而是陪你老的那个人，让你孤独。孤独并不值得赞美，只是若爱情不能如你所愿，单身也没有那么难。 有一年我去吃麻辣香锅，旁边坐着一个女人，一个人对着一口大锅，菜多得几乎要冒出来。她并不下筷，哭着讲电话，每一个字都带着颤：他现在连家都不回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哭声渐低，她放下电话，转而低低地抽泣。又过了几分钟，她开始和着泪水把菜一筷子一筷子往碗里夹。我走的时候，哭声已经止了。 我想，她大概已经想出了熬过去的办法。 嗨，晚上好，选这篇文章的时候，亲爱的编辑小伙伴儿问我：“你确定要这篇？这篇只有1100字不到啊，我们的文章长度绝大多数是2000~2500字，突然发篇短的，香蜜们会不会觉得咱们是敷衍。” 我说：“文章的好坏不在长短，用心地写1000个字，比兑水敷衍着写3000个字更可贵。” 我认识很多像今天文章中提到的姑娘一样惧怕一个人生活的女人，她们在女孩时代为了不要一个人课间去厕所，而和自己不太喜欢的人做朋友；为了有个人做伴，而忍耐不那么合拍的男人；为了有归属感，忍受一点也不喜欢的工作。 一个人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我想没有。 出品过《心灵捕手》、《死亡诗社》、《勇敢者的游戏》的天才导演和演员罗宾·威廉姆斯有句著名的话：“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孤独终老，而是和让你感到孤独的人一起终老。” 愿我们都能与自己温暖相伴，孤独不可取，但是如果必须一个人吃饭，也吃出自己的乐趣和滋味。 筱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