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嘠接到电话时,就在曲院风荷。他的车,载着墨小看,离苏苏大概只有几百米。 坐在车里,很清楚的看见过袁枚是如何让湖底舞台出现的,又是如何打了苏苏而离开的。 他们也眼睁睁的看着,苏苏坐在地面上,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竟一动都不动,好几个小时。 且不管袁枚那边发生了什么,发生了多少。可苏苏就是坐在那里,像是被那一巴掌给打晕了,她没有了知觉,没有了思考,坐在冰冷的地面,从黄昏,一直坐到了深夜。 墨小看好几次都挺担心的,问江嘠:“师父,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啊,别出什么事儿。” 江嘠却铁石心肠:“是我们把她逼到这一步的,为什么还要去安慰。我们的任务,就是要让她出事。” 墨小看:“我们?我们还有没有人性?” 江嘠:“每个人都是在用人性换钱。想要钱,就别要人性。” 墨小看想要顶嘴,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接完了女魔头的电话,江嘠叹了口气,袁枚那边偷拍和盗取资料失败,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笙寒这个暗子也背叛了他们。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事务所几乎所有的,针对袁枚的努力,都失败了。 真是个超级难对付的家伙啊,江嘠拍拍方向盘,忍不住想要从口袋里掏烟。 他知道墨小看是不爱闻烟味的,所以出任务时,总是忍住烟瘾,就算忍不住了,也会跑的远远的。 墨小看突然大喊:“她动了。” 江嘠往前看。 苏苏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但她却没有往回走,而是径直的走到了西湖边。 这边上并没有护栏,是石板铺的亲水平台。苏苏就站在那里,鞋子都有一半快到水面了,只要身子往前一倾斜,整个人大概就栽进去了。 墨小看顿时急了:“不好,她要自杀啊。” 江嘠却摸出了一根烟,神色肃穆的点了起来。 墨小看:“师父,她要自杀啊,怎么办,我们快去救她。” 江嘠斜叼着烟,吐出一个个的烟圈。他斜着眼睛往上看,瞧着大烟圈把小烟圈给套进去,然后突然散开,弥漫在车里。 墨小看急的要命:“师父!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江嘠:“为什么不能?” 苏苏突然身子晃了晃,感觉要掉进去了。 “靠!”墨小看忍不住,拔开安全带,准备冲下车去。 谁料到江嘠却猛然踩了脚油门,汽车轰的一声冲出去,把墨小看死死压在了座位上。 墨小看惊惶的看江嘠,江嘠还是一脸痞子相的叼着烟,但神情里,却透着那么几分神圣。 墨小看:“师父!” 江嘠:“记住我说的话,如果你要把一个人推进火坑,就永远也不要同情她。在我们这种人的心里面,是人也要是鬼也好,只不过是一件东西,一个物件,我们和她没有感情,没有同情,没有感同身受,我们不属于同一类。” 墨小看:“我不是机器人!” 江嘠:“你必须是!” 说话间他们的车子飞快的掠过了苏苏,甚至于车轮还把泥水溅到了苏苏的身上。 可即使如此,江嘠的车子还是无情的,决然的驶离了现场。 不管墨小看又多么的不甘,回头一看再看,但江嘠也没有一丁点回去帮助苏苏的意思。 苏苏会去死么? 也许有那一瞬间,她确实想到过。 但事实上,就连旁观的江嘠都不知道,像这种被打的境况,并非第一次。 这是埋在苏苏心里面,最深最深的伤口,她谁也没有告诉过。 她离开了父母,她没有朋友,所有的一切,不是因为她的孤僻,而是因为她心里面有羞于启齿的痛楚。 袁枚是很爱她,爱她的时候,就像天使。 但袁枚也有魔鬼的一面,当他暴怒时,当他心中认定某个事实的时候,他就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是暴戾的,是愤怒的,是不可理喻的。 袁枚打过苏苏,很多次。 苏苏从没有告诉过别人,因为她知道,别人一定会问,既然这个男人打你,又为什么不离开呢? 为什么不离开?这是苏苏曾经一再问自己的问题。 该怎么回答呢? 袁枚在暴怒之下,会打苏苏,然后会走掉,走整整一晚上不回来。这一晚上的袁枚,是世界上最残忍的恶魔。 但到了第二天,他又会变成那个温柔、温暖的男人,是积极上进的,是爱家的。而且会加倍的对苏苏好。 这就像是一道巨大的难题。 如果一个人有99%的好,而只有1%的坏,你可以忍受这1%吗? 如果你的生活有99%的幸福,而只有1%的不幸,你可以忍受这1%的不幸吗? 苏苏有时候也会看那些家暴的案例,但她并不认为,自己遇到的是一个家暴的男人。她只是会经常幻想,觉得袁枚是有心理障碍,他的缺陷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一瞬间的情绪。 哪个男人又没有缺陷呢? 如果魔鬼是一个人的瞬间,而天使是一个人的永恒,那你会放弃这个人么? 这大概算是永恒的难题吧。 苏苏解不开,所以她只能不解。把这些伤痕,当做一小条一小条的裂痕,埋藏在心底里。 时间久了,她的心也慢慢的破碎,就只好黏贴起来,继续使用。 这就是人生吧。 苏苏经常这样想。 这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天崩地裂的大事。可到了心已经碎过无数次,变得空旷而巨大的苏苏那里,却在她回家后,又迅速的忘掉了。 当然,也不见得就这么轻易过去了。 接下来几天,苏苏都是独自醒来。 这也几乎是惯例了,袁枚没有那么快来低声下气的哄人,苏苏也不可能这么快消气。所以至少要三四天以上的冷却期。 这也是真正的夫妻的相处之道,在最怒气喧天的时候不见面,等到冷静下来,大家心中有悔意的时候再见。 这几天,苏苏首先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和音乐剧那边做好了排练、合演的时间。刚好几个老外对杭州的印象非常好,打算把队伍拉到杭州来排练。 如果之前苏苏还对没听话接了音乐剧愧疚,那现在连家暴都有过了,她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可以放开手去工作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今天,苏苏又打开淘宝,从购物车里选出了至少十五件一直想买又没下手的东西,丢给了某个账号代付。 这就是和解的信号。 两个人是可以冷战的,但如果冷战变成遥遥无期,没有结束之日,那倒最后肯定就是分手了。 所以就得有和解的渠道。但有些男人好面子,让他们来低头认错不是不可以,但他们也会担心,万一低头认错还被打出去怎么办。 所以,总是会有那么一个两个的信号。 譬如苏苏这样,直截了当的开一张礼物单出去,让人把自己想买而没有买的东西都买回来。这是给自己一个补偿,也是给袁枚一个信号——差不多可以回来道歉了。 所以苏苏相信,今天不用到下班,袁枚一定会乖乖的回家,然后各种千依百顺。 这种套路,他们玩了少说也有十几次,有点烦,但这就是生活。 到了下午时,苏苏正在纠结要不要出门买菜。她想着给人做饭吧,又有些不甘心。可不做呢,又怕晚上饿着某人。 正这时,就听到有人在摁门铃。 苏苏心想应该是袁枚来了,她当然是要摆一摆架子的。若是这么回来了,还去屁颠屁颠给人开门,岂不是一丁点面子都没有了。 所以她干脆也不想着买菜了,一头在沙发躺倒,就让门铃响着。 原以为摁一会儿门铃没人管,就会自己开门进来,可那门铃却一直叮叮咚咚祥林着,足足响了有五分多钟。 苏苏终于忍不住,嘟着嘴,生着闷气跑去开门。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居然不是袁枚,而是长发飘飘的笙寒。 苏苏迷惑:“怎么是你?” 笙寒兴高采烈的回答:“HI,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买下了你们隔壁的房子,从今天起,我们是邻居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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