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周，从巴黎返程的当天，网上爆出李小璐PGone的视频。我和几个女友在飞机上展开了讨论。

我说：“这下，我们公号狗又有的写了。”

一个女友说：“来，都说说，你们谁保证没在婚内想过出轨？”

我们心照不暄，相视而笑。

中年夫妻，相看两厌。

围城之外，风光旖旎。

谁还没个心猿意马、春情荡漾的时刻？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人性。

某个夜里，我和老公开了几瓶青啤，很认真地聊了聊“出轨“这件事。




我在婚姻里的最低谷，是从产后第二年开始的，大约持续了两年多的时间。

儿子从母体自带的抵抗力已基本消耗殆尽，各种毛病开始频繁出现。

出入医院，当妈的人本来已身心俱疲。

加之我始终陷在轻度产后抑郁的情绪里，自己没有清楚地认知，亦无自救能力，每个月都有30天看老公不顺眼。

那种日复一日的无名火，掺杂着强烈的牺牲感、付出感，让我陷在持续性焦虑、间歇性崩溃的状态里。

核心的亲密关系不好，便引发一系列次生问题。

对婆婆的不满，跟亲妈的矛盾，经济窘迫造就的委屈、无人理解的孤寒绝望，从天而降，接踵而至。

我不愿面对，也无力解决。

我的生活里只剩两种状态：一是工作，二是冷战。

若干年后，我的自我觉察和持续成长，让我在回望这段来路时，能清楚地看到该我承担的那一部分责任。



所以那晚，我跟老公碰了碰杯，很坦诚地告诉他：

“如果在那个阶段，我身边出现一个对我无微不至、宠爱有加，又深深懂我的人，我很可能就出轨了。”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

而我没想到的是，他更加坦诚地告诉我：

“那个时候，我也想过这个问题。”

于是，我们这对厮混了20年、早已左手握右手的中年夫妻，正式开启了关于出轨的探讨。

我对他说，我当时幻想过，如果我少女时代的梦中情人“费云帆”真的出现，我必定沦陷。

而他坦言，那个阶段，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是：

“你长年不给我一个好脸，永远横眉冷对，永远挑剔指责，不许近身半步，如果哪天我因此出轨，你会不会后悔。”

如果换到五六年前，他这番话，我能一个酒瓶子甩过去打爆他的狗头：“你还敢动这心思？是不想过了！”

但现在，我竟有一种无比的理解和共情。

因为我们彼此足够真实，足够坦诚，足够敞开。

这也意味着，我们的关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能让我们在对方面前，坦然表露最真实的自己。

这让我很感慨。




后来我问他：“如果有恰好的机会，又不会败露，你会做吗？”

他摇头：“算了，犯不上。”

我心中一动。

因为我的答案也是一样。

谁都没有站在道德高地上去标榜自己的自律或高尚，而是给出了最实在的理由——犯不上，不值当。

谁都不必装圣人。凡夫俗子，七情六俗。或想走肾，或想走心。

不是没想过，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明日谁谁谁。

不是不懂得，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不是不明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只是，我们都在心里的天秤上，无意识地衡量过一个东西，叫做成本。

那些明明灭灭的情缘，似是而非的暗示，飘来散去的荷尔蒙气息，弥散在每一场夜宴上，每一间KTV包厢中，每一句午夜散场后“我送你回去”的试探里。

都曾路过弱水三千，都曾见过莺莺燕燕。

那个轨，终究出不成的真正原因，道德感只占了一小部分，更大的那部分是，我们不愿意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

这个代价，包括现实层面的：离婚的可能，财产的分割，对孩子的伤害。

也包括精神层面的：内疚，心虚，负罪感。

网上经常有人说：婚姻制度是反人性的。

我认同这个观点。

只是，人性不只是喜新厌旧这一点。

它包括动物性和社会性。

动物性，是人类的本能。饿了要吃，困了要睡。看到好的东西，想收入囊中。见到帅哥美女，想就地扑倒。

而社会性，是让人明白什么是规则、责任、道德、伦理、公序良俗。

人之所以能进化为自然界更高级的物种，就是因为具备了社会属性。

但在出轨这件事上，只靠伦理道德、公序良俗来约束，确实太弱。

婚姻的本质是一场契约，签了就理应守约。

而那句“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从某个层面来说，是成立的。

当诱惑足够大，得到远大于要付出（或者误以为是这样）的时候，违约的一方就出现了。




我非常珍惜那一晚，我和老公对“出轨”的这番表达。

它让我看到两个人，以及这段关系，在走向成熟，并不断生长。

我很认真地问自己：如果当年，我身边真的出现一个“费云帆“，满足我对男性的所有幻想和渴望，我会真的出轨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现在我身边再出现多么好的“费云帆“，我也不愿意选择出轨。

成熟之后的人，都不会随便给自己找麻烦。

人到中年，让我们最最操心的，难道不是熊孩子的作业，老人的血压，渐秃的发际线，濒危的体检单吗？

让我们最最欲海翻滚、欲罢不能的，难道不是赚钱这档子事儿吗？

出轨，暖昧，不都得付出精力体力时间吗？

分身乏术啊。

其实说到底，还是那几个字：成本太高，不值当的。

真要实在是爱上别人了，非要义无反顾试一把，那就承担该承担的责任，付出该付的成本，然后无婚一身轻地去体验吧。

每个人，终究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但我不再只是单一地从道德层面去看待出轨。

我的朋友有个金句：

年轻时，我曾认为我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十年了，我发现婚姻其实就是撒哈拉。

某些蠢蠢欲动的念头，似明似暗的情愫，心旌动摇的瞬间，都是人性的一部分。

婚姻，永远承载于真实的人性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