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要做比治疗更痛苦的事。我坐在性病诊所里,准备作几乎一切筛检。 我等着见护士时,想起我跟赛奇交往时在一起的所有女人:我开始舔阴不久就月经来潮的那个,我来不及戴上保险套就一屁股坐到我身上那个,保险套在她体内松脱那个,然后所有在我老二几乎要溃烂时为我吹喇叭的女人。万一那个溃烂不是因为磨损呢? 然后是赛奇:她说她没染病,但谁晓得她上次筛检是什么时候?我不认为要是我在这段期间染上什么病,还能再去见英格丽。万一这段追寻自由反而判了我死刑呢?万一我没有两面兼得,反而两头落空呢? 我紧张了两天之后打电话去问结果。护士查看我的结果时,我的心揪成一小球。我额头发皱。连我的老二都紧绷,彷彿断头台的刀片即将落下。 终于,她回到电话上。“你的阴性包括爱滋、披衣菌、淋病和……”我默默庆幸,但她犹豫一下,彷彿要说什么尴尬的话。欢喜结束。 “奇怪,”她继续说。干,我就知道不对劲。万一无法治好呢?“你的疱疹也是阴性。” “阴性?” “几乎人人都有疱疹,”她说,讲得像青春痘似的。 在这一刻,我感激父母给我的免疫系统。“谢谢,”我告诉她,“我爱死你了。” “我也爱你,亲爱的,”她说完挂断,帮我抽血的天使。 一夫一妻有个好处:不必担心可怕的性病筛检。 缓刑后松了口气,我继续跟过去奋战。 当然,有些体验我无法触及:前意识,早期童年,遗忘的痕迹。关键的前几年里肯定有造成许多损伤。但我在洛杉矶郊外的TheRefugd创伤治疗中心主持的周末研讨会问起时,他们安慰我,我记得的是窥探遗忘部分的窗口——模式可能还是一样,自恋的父母永远会自恋。 从研讨会回家途中,我去了朋友梅兰妮在西好莱坞某酒吧的生日派对。自从展开失乐症这段旅程,这是我唯一参加的社交活动。我穿着牛仔裤和兜帽衫,感觉非常宅,打算把礼物交给梅兰妮就闪人。 但我一进门,看到了麻烦:伊丽莎白,几年前梅兰妮介绍给我的科技商人——说我同意娶她才肯跟我嘿咻的。 “我一直在找你呢,”她打招呼说。她穿着低胸绿洋装和名牌黑色高跟鞋。 “我换电话号码了,”我礼貌但简洁地告诉她。 她毫不退缩,又说:“我喝了点酒,才敢跟你说这些。你是我跟男朋友分手的理由之一。我列出了我在男人身上寻找的特质。然后我列出人生中有潜力的男人。我把全部资料画成图表,你是各方面分数最高的人,只差一项。” 我不禁怀疑她是预谋准备埋伏我的。“我猜猜看,”我冷淡地回答,“稳定性。” “完全正确。”她保持眼神接触,“我跟他分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现在我可以上尼尔•史特劳斯了。” 我从来没被这么积极地倒贴过。要不是她放宽了婚姻条件,就是她订阅了双胞胎的用性爱吊胃口之诱惑理论。以前的我会有兴趣搞清楚是什么状况;新的我只想找机会逃走,但幸好他作的决定比较好。“真不巧,妳来晚了,因为我下市了。” 我转身要走,但她在我背后问:“你不会还爱那个金发妹吧?”她嘲弄金发妹这个字,彷彿在说农奴。 我停步告诉她,“其实我爱她。”这句话比我想象的容易说出口。 “我不认为她是你的等级。”伊丽莎白毫不退缩,“我在网络上看过你们的合照。她的指甲油有破损。” 现在我并不把伊丽莎白——或任何女人——看成性交的目标,我很惊讶我曾经对她有兴趣。如果我在马丘比丘因高山症垂死,她要是看到有富人搭直升机降落在附近一定会离开。“那正是英格丽的优点,”我告诉她,“她不用外表定义她自己。有一天,她寄给我输入一些App的照片,显示出她老了胖了会是什么样子。” 这时伊丽莎白说了一件事,换成以前会像超人的氪元素一样影响 我每一点决心。“我们谈过之后,我决定我想要比较开放的关系。我不想阻止男人探索他的性欲或跟其他女人体验。我想男人想要多样性很自然。” “呃,希望妳找到人。”我很庆幸发现自己对她的话不为所动。不是我治好了,就是我因为猛揭旧疮疤变得很焦躁。“很高兴再看到妳。” 她没说再见,却跪在我脚边,像屈服的姿势。然后她慢慢替我的鞋绑好松开的鞋带,一直抬头看着我,凑近我双腿之间的空间然后停留片刻不动,给我的心眼想象今晚可能怎样所需的画面。 这就是同伴们和我常谈到的时刻,怀疑我们能否抗拒轻易跟美女嘿咻的诱惑。 伊丽莎白慢慢站起来,让刚涂油的指甲停留在我膝盖上,宣示她对英格丽的优越性。察觉可能获胜,她嗲声说,“我妈总是说,‘如果你想过,你就已经偷腥了。’” “呃,那我只好忍耐了。”我向她最后道别,走开去跟梅兰妮打招呼。幸好,原来我能够抗拒。 稍后我回家时,感觉像个玩物而非玩家,我出乎意料地得意。是我第一次对肉体上吸引我的潜在伴侣拒绝性爱,还有非一夫一妻的关系。我没有遗憾。如果英格丽跪在地上绑我的鞋带,一定是因为她想要绑我的鞋带,而不是她想引诱我认为她是个完美老婆。 我回想英格丽传给我那些照片,脸孔变形很不好看。那则简讯是这样写的: “我们一起变老变胖吧。” 我在祕鲁怀疑过爱是什么。这就是爱。当两个人(或更多人)的心建立安全的情感、心理和精神家园,无论内部或外部任何人怎么改变都会屹立不摇。它只要求一件事也期待一件事:每个人都当真正的自己。我们附加在爱情上面的其他一切都只是个人策略,想要管理我们对接近这么强大东西的焦虑,不管有没有效。 我回到已经不再混乱嘈杂的树屋,回到没有烟雾、保险套包装袋和打翻饮料等液体潮湿污渍的床上。我发现我把多样性视同为自由大错特错了。 我脱离了所有社交或约会App和网站。那是自由。 不到二十个人知道我的email。那是自由。 我的电话不再响个不停。那是自由。 我找回了我的人生。那是自由。 我没抓着任何通讯工具。那是该死的解脱。 我真正独处了,从青春期以来第一次失去选择。而且真奇怪,我一点也不介意。原来保持所有选项开放让我忙着应付它们无法真正生活。关于选择的研究也证实拥有太多选项导致较少快乐与满足。 我回想我的童年——那些不理性的规则、床边对话和不断的批评——我没有感觉。以十分为满分,现在只有一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