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喜、赛奇和妮可穿上高跟鞋和迷你裙昂首走向赌场夜店时,每个人都侧目——连庄家们都转过头偷瞄。他们偷看是因为他们认为这些女人有吸引力或像娼妓、或两者皆是并不清楚,但是不重要。在这一刻,我们就是赌城。 我陪詹姆士和汤米跟在她们后面,他们很享受自己女伴引起的骚动。“天啊,看看她,”汤米盯着雀儿喜说。他伸手摸过他的乌黑头发,上面发胶浓得我几乎听到摩擦声了。“我要娶她。我不敢相信我这么幸运。” 有个异常高大的男子和他盛装打扮的老婆碰巧跟我们走在一起。“老婆和我十六年前结婚,之后我们一直都是生活方式社团的成员,”他骄傲地说,“你看她的身材。很棒吧!” 换妻肯定是接近我寻求之对策的一步。比起欲求其他女人,这些人仍然喜爱他们身边人。这些夫妇没有自暴自弃,保持体面外表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会在陌生人面前裸体。或许换妻就是青春之泉:逃避—起老化的无聊和随着工作、养儿育女、太熟悉和责任加重而丧失性欲的药方。因为虽然困难,这些夫妇相处多年之后,似乎仍对彼此保有强烈的如伦·费雪所谓三大动力——性爱、浪漫爱恋和深度依附。 不久,我们来到目的地:门外大排长龙的舞厅。一位美丽至福主办人带我们穿过红龙,跟我们同行的高大换妻者向老婆恳求,“亲爱的,我跟你说过的那两个女生已经在里面了。我今晚可以上她们吗?” 好吧,或许他们还是会欲求其他女人。但至少他们会先征求许可。 社团里的夫妻档不只上夜店和饭店。他们也会主办所谓的占领活动。包括用强烈的性能量侵入公共空间让香草震惊。他们虽不会在现场换妻,但拟定计划确保事后互邀上床——同时感觉又酷又优越。我们加入里面一大群至福会员时詹姆士告诉我,今晚真正的换妻将发生在稍后饭店特定房间内的私人派对。 在舞池里,有个穿银色紧身亮片装的金发妹暗示地扭动,立刻让我心跳加速。即使全世界最有钱、最自信、最有名的男人——他也无法抵挡在舞池中跳舞散发性能量的美女。这就是丧失财富、家庭破碎、战争爆发的原因。 “我在这里很自在,”詹姆士说,“这些人都是我的同类。” 过没多久,我们的女伴也加入舞池里的美女。传统女人味在此似乎被放大,而传统男性气概被压抑。在同好换妻者之间,女人卖弄性感——并且被欣赏——感觉比香草的活动安全:男人不会向她们抛媚眼、咸猪手、跟踪或搭讪。而且如雀儿喜所说,女人不会怒目相向把她们当竞争对手。 我的目光锁定赛奇,她正在张腿扭臀跳舞,彷佛邀请色欲不用敲门进入。片刻之后,她和舞池那个美女一起走过来。“欧买尬,你的女友好性感,”金发妹说。她双手在赛奇身上乱摸。她指着跟西装矮子站在附近的一个穿婚纱的矮女人。“看到我在那边的朋友没?他们明天要结婚了。你今晚能用力搞她吗?她需要爽一下。” “到晚上再看看吧,”我回答,确信我已经死掉,来到男女关系的天堂了。可惜,我不会是唯一在赌城搞上婚礼前夕的新娘的男人。 金发妹大摇大摆走开后,赛奇凑过来,直到她的脸贴到我脸上。“如果我要跟人交往,”她说,“我不想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真的?”我大吃一惊。希望她不是拥护一夫一妻制的人。 “如果我交往的人允许那种事发生,我会认为不像男人。” “那你干嘛来这里?” “我刚跟别人分手,而且很久没看到妮可了。于是她就带我来这里玩一玩长见识。” “其实我也刚分手。” 她在双唇间诱人地搅舌头,告诉我她上次交往的经过。她跟了一个想创造所谓“圈子”的家伙——由他自己、赛奇和另外两个女人构成的团体关系。听起来很像约德老爹。然而,后来他迷上了其中一个女人,跟其余人分手,开始只跟她交往,最近还娶了她。显然他偏好一直线多过圈子。 我很庆幸赛奇其实对另类关系度开放。突然间,盖儿办公室的世界感觉好遥远。在这里有另一种正常,该羞耻的是盖儿——因为她是侵略性的香草,反性革命者。 我带着赛奇坐到沙发上以便我们多互相了解。我告诉她背着英格丽偷腥和进复健所的事,她也告诉我背着多元伴侣男友偷腥。他发现之后,说她只有一个补偿办法:安排在酒吧见那个男的,先在浴室替男友口交,接着,她和对方会合后,吻他,把男友的精液吐到对方嘴里,告跅他那是什么东西。 “我仍然很后悔我照做了,”她说,“但在当时,我对偷腥感觉很愧疚,为了补偿他我什么都愿意。” “我懂。我也有同感。” 无论换妻适不适合我,至少我发现了可以自在相处的一群人,他们似乎把亲密关系也够开放。加上我发现了妮可、雀儿喜和赛奇——我不必在三者之中选择,对矛盾心态者很理想。我也不用跟我喜欢的人保持距离。只因为她碰巧现在有交往对象。虽然偷腥有点令人担心,我有什么资格批评呢?至少这一套比性瘾复健所之后的生活,把女人当作该回避的祸根而非该欣赏的人合理。 我们交谈时,詹姆士冲过来告诉我们大家要去限量邀请、以《大开眼戒》(Eyes Wide Shut)为主题的续摊派对。“但是首先,”他宣布,“我得带一些派对礼物。” 我们先回到他房间,他打开化妆包拉链掏出一瓶神仙水(GHB,液态快乐丸)。我没喝过神仙水,不过我记得看过女性在邮轮上被下药迷奸的可怕报导。她的代谢作用减缓昏迷,停止呼吸,然后挂了。 “我么知道该用多少剂量?”我问詹姆士。 他活像逊咖版蒙面侠苏洛,用滴管在空中画个大X形。 “别担心:我会罩你。” “那我只要你想给我的一半剂量。”GHB无味无臭:要是他因为洗衣间事件想报复妮可,现在正是最佳机会。 “你会喜欢的。就像喝醉,但没有后遗症。” “我相信你。”紧张但是相信。在复健所,特洛伊和亚当问过我有没有吸毒的毛病,我说我不喜欢喝酒或毒品。“要是我失控,会觉得出现的人格不讨人喜欢,所以我努力克制,”我解释。特洛伊拍拍亚当的背大声说,“看吧,我就说嘛。他绝对是性瘾症。” 我不确定他指的是我的自制或我的自尊,但或许允许自己放纵一下会有帮助。 詹姆士用滴管吸了一点GHB,挤进瓶盖里,递给我用某种换妻者的催情仪式喝掉。十五分钟后,我感到轻微晕眩。然后想起一件我该问的事。 “身为男人,这会影响我的,呃,表现吗?” “跟我来,”詹姆士回答。 我跟着他走到桌边,桌上有个装了稀薄药水的小药瓶。“这是液态威而钢,”他说明,“现在只获准用在动物实验,但我上网买到了一点,很好用,因为可以测量精确的剂量。要喝吗?” “里面没别的东西吗?不会让你茫掉之类的?”我怀疑动物干嘛需要延长勃起。 “只会帮你有个超好玩的夜晚。” “好吧,但别给我太多。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他把威而钢滴进我嘴里,味道很恶。我们准备上阵了。基本上,这些人是用性爱取代音乐的舞棍。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猜早在七〇年代末期,典型的自由恋爱就夹带着自由嗑药的暗示。至少这比跟密宗同好打混好玩多了。或许这些可以追溯到罗马酒神节之前的次文化都有自己的性交前仪式,被视为放松禁忌的方式。我不懂为什么我如此抗拒多元伴侣信徒的神圣仪式,似对换妻者给我的露骨化学药物这么开放。这肯定是我的道德失灵了。 我们飘飘欲仙地晃到走廊上,短暂停留在几摊非换妻派对,直到GHB的药效终于衰退,我们前往饭店的梦幻塔去参加大开眼戒派对。 双卧室套房里,有个DJ,有脱衣舞钢管,在房间中央还有张盖了白布的显眼圆桌。三十几个赤膊男女戴着精致的狂欢节面具走来走去。即使在A片里,我这辈子从没看过这么多假奶。怪的是,没人在嘿咻。 房门口附近,有个大衣橱放满了戏服。赛奇选了个角落饰有彩色孔雀羽毛的黑眼罩。我拿的是有《发条橘子》(Clockwork Oragne)式长鼻和小丑帽的白面具。 “我们开始吧,”詹姆士说。他倒出一瓶为的GHB给我们喝。然后我们等待着发生什么事情。似乎每个人都在等。场内有股心照不宣的尴尬气氛,好像舞池没人的高中舞会。 突然间我听到尖锐沙哑的男性声音。“嘿,老兄,是尼尔·史特劳斯耶。” 我转身看到一个穿红浴袍戴白面具、绝对错不了的人影。我从他鬼祟的姿态和面具下方有胡渣的漂亮下颚线条看出是柯瑞·费德曼(Corey Feldman)。“你怎么会来我的派对?” “这是你的派对?” 我至少七年没见过柯瑞了,他是《站我这边》(Stand by Me)和《粗野少年族》(The Lost Boys)里的青少年明星。我跟玛莉莲·曼森写书时初次结识他,曼森对费德曼有点偏执,很喜欢嘲弄他。 “你怎么会在这边?”他同样惊讶地问。 当我告诉他我是新来的,视野边缘瞄到夜店那个金发美女。她除了《独行侠》(Lone Ranger)眼罩之外全裸。她走到圆桌边,转身,坐上去,大大张开双腿。接着她仰天把双脚放在桌沿上,双腿张得更开。她独自静止在那儿,彷佛准备把整个房间吸进她的阴道里。 “所以你只是来累积战果的?”柯瑞问。 这是陷阱题。男人似乎喜欢在这种场合测试其他男人,以确认他们是为正确理由加入的,不管什么理由。幸好我不是来累积战果的。“找加入是为了寻找传统一夫一妻制以外的生活方式,”我回答。 “那么这就是终极的答案,”柯瑞热情地回答。显然我过关了。我在眼角瞥见有个男人走近桌子,跪下,崇敬地把他的脸埋进金发妹双腿之间。 “这是干嘛?” “因为看到你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是最高的激情。” “是啊,但它引爆的激情通常是想杀人。” “这就是重点:这是很难处理的东西。通常你会感到嫉妒与愤怒。但你如果能控制它”——他掌心朝下从胸口压到胯下彷佛在抗拒庞大的重量——“把它化为激情,就变成很有连结感的体验。” 室内弥漫一阵咕哝与呻吟,我抬头看到圆桌周围有三对男女。其中两女弯腰趴在桌上让男人从后面顶。大家一定都在等谁有勇气让派对开始。然而,这看起来不像大型换妻联谊或杂交趴,只有男女在其他嘿咻的男女身边嘿咻。在普迦仪式的换妻行为都比这里多。或许对某些人换妻的快感只是置身性堕落的气氛中。 突然第二剂GHB药效发作了。不像先前的温和晕眩而是更强烈的身体不听使唤。我头重脚轻,晕眩,快乐得差点真的想来个普迦仪式。 “我故意把桌子放在那里的,”柯瑞指着在上面交配的男女骄傲地说,“原本是玻璃桌,但是我们搬走换了这张。” 我努力集中心智阻止眼球乱转,勉强回答,“那很,嗯,细心。”但是杀了我,我也不懂为什么圆桌是狂欢会的关键。 “我是老经验了,”他自豪地回答,“我不吸毒,但我用性爱补偿。昨晚,我跟六个不同的女人嘿咻。” 回想我对费德曼的访谈,他也被他母亲纠结。小时候除了叫他帮忙揉脚、梳头、放洗澡水,她也利用他满足自己成名的欲望——甚至在他十四岁时叫他吃减肥药丸。瑞克会说我现在进了性爱交易所里。据盖儿说,成瘾的三个迹象是长期、渐进又有伤害人生的后果。我不认为我算是长期,但肯定是渐进的。至于伤害人生的后果,今晚还没结束呢。 一个赤膊男子坐到我身边。他的伴侣,显然在此地有必要的假奶与金发的胖女人,拉开他裤子拉链开始给他吹喇叭。 “我是不是耽搁你加入了?”我糊里胡涂地问柯瑞,想找理由抽身。 “不是,我很挑剔的,”柯瑞回答。他接着告诉我有天晚上他和女朋友在潘蜜拉·安德逊的饭店房间,尝试诱惑她但失败。“潘蜜拉·安德逊根本没和女人亲热过,”他继续说,“你相信吗?她是吸古柯碱后告诉我的,所以一定是实话。” 我的换妻同伴们出现在我们身边,他们似乎准备好急着想做什么疯狂的事。“不用担心我,”柯瑞说,“玩开心点。” 我尴尬地咕哝一声“很高兴再看到你”,重新加入团体。我马上松了口气,现在不必掩饰我嗑药茫掉了。 时候到了:这是我真正想参加的狂欢会,尤其现在我有相处融洽的伴侣了。看来我也不会被赶出去——况且我认识主办人,现场也没有爆米花。 我凑过去吻赛奇,但我面具上的鼻子戳到她的脸。我不确定是面具设计不良还是我神智不清了。她窃笑着往侧面抬头避开障碍物。她的嘴唇接近我时,面具上的羽毛搔到了我的鼻子。我想要沉醉在我们的初吻中,但我好想打喷嚏。 我退后,小丑帽上的尖尾巴戳到了詹姆士的眼睛。同时,他的面具精美到根本无法接吻。赛奇和雀儿喜开始亲热起来,但她们的面具会刺到汤米和我,所以我们退开。 在《大开眼戒》和其他有堕落面具舞会的每部电影中,宾客们总是优雅、流畅又性感地打成一片。但在现实中,接吻时假鼻子、羽毛、犄角和铃铛不可能不戳到、搔到或挡到人。结果比较像是搞笑闹剧。 “我们脱掉这些蠢面具吧,”妮可终于说。 现实生活从来不像电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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