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情,你我都猜不到结局 文 | 韦宇教 原标题《相遇的上一刻,我想到的都是“不可能”》 摘自《愿无岁月可回头》 繁世缭乱,终究是与己无关。得失取舍,毕竟是与人无尤。 再次见到姜姐,我已大学毕业7年,而她已大学毕业8年。 坐在南锣鼓巷的星巴克咖啡馆里,我还是习惯性地点了一杯抹茶星冰乐,而她则由最爱喝的卡布奇诺换成了拿铁。我诧异之余,却什么也没多问。因为我一直习惯了别人不说,我就不问。毕竟,每个人都有一些欲语还休的故事和深藏心底的秘密。 作为我的学姐,姜姐大一时其实是外国语学院教育系的。大二的时候,她才转到了我所在的经济管理学院。那时,她在会计系,我在市场营销系。巧合的是,大一时我也想转系,因为市场营销专业的课程实在是太无趣了。为此,我多次在微积分和线性代数的课上,偷偷溜到三楼的中文系听课。其间,不知道帮了多少不认识的中文系同学答“到”。 后来终于可以转系的时候,我却因为舍不得那帮一起上下课和踢球的室友,果断放弃了转到中文系的机会。四年后,我收获的结果是,微积分挂了科,而中文系的老师一直不知道那个上课很积极,考试却没影的学生到底叫什么。 跟姜姐客套完后,我们不自觉地就聊起了一些学校里的生活,聊到那些我们在学校里都认识,但毕业后却再也没见过面的人。好在当下社交很便利,有了微信朋友圈,我们偶尔也能或主动或被动地知道一些他们的生活,不管是用PS修饰过的,还是直接素颜的,不管是真实的,还是他们愿意让我们看到的。 赋闲在家的A君,做起了电子产品的代购,他的微信朋友圈里整天看到“佳能”“尼康”“奥林巴斯”在自相矛盾地“攀比”着;进了银行的B君,每天发的都是哪个产品的利率高,如何理财更划算,哪家银行贷款更便宜;进了外企的C君,每天都是“随手转发正能量”或是“公司今天又来了一位品学兼优的美女领导”;做养颜护肤的微商D君,每天都属于刷屏的节奏,不断地宣传自家的产品有多好,要么是让人返老还童,要么是让人青春永驻。 我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们自己肯定不会相信自家的产品。当了公务员的E君,晒的多是各种会,间或饭局酒局。还有F君、G君、H君、I君…… 我们从A君聊到了I君,然后笑着把各自点的饮料喝完,接着又都点了一杯。其间,姜姐问我:“小韦,你在北京待了7年了,其间就没有想过离开吗?这不像你的性格。我可还记得你最常说的话就是‘无始无终,人生即遍路’,几年不见,你真的心甘情愿地选择了安稳?” 面对姜姐突如其来的问题,有那么一刻,我脑子发蒙,完全没有了思想,也不知如何回答她。我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抹茶星冰乐,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看到我的神情,姜姐也没多问,也跟着我发起呆来。我让自己沉静了一小会儿,然后对姜姐说:其实,很多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城市到底好在哪里,为何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为何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涌向这里。 是因为这里见识广机遇多?容易找到活着的证据?容易找到自我的价值?容易实现梦想?容易光环罩身?自我催眠?似乎是,似乎又都不是。有多少人酒醉后叫嚣着:我明天就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然后,第二天醒来,“我”还留在这里,继续上班,继续重复生活,继续叫嚣,继续没完没了的奢望人生,继续迷失在偌大的北京。而当年那张满含激情和梦想的终点站是北京的火车票,早已蒙上尘埃。而现在的我们,还是自己曾经喜欢的样子吗?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姜姐说了五个字:这就是生活。 为了打破有些压抑的氛围,我决定换个话题,赶忙在姜姐继续发话前问她:“姜姐,你这次真的定居重庆啦?还会有变数吗?” “不知道,也许吧!”这次姜姐的回答多了一个字。 对于姜姐的答案,我深表认同。想想也是,作为我身边认识的男男女女里边,最富传奇色彩的一个人,“安定”这个词用在姜姐身上,岂不是亵渎了她。 上大学时,姜姐为了躲避一个男生持续不断的追求和表白,果断买了车票,只身跑到了青岛进行“爱情避难”。在那个我很喜欢的,有海的城市,她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天天从旅店往海边跑,早上看日出,中午看涨潮落潮,晚上看日落。爱情对这个时候的她来说,太束缚,太沉重,她喜欢的是自由。 大学毕业后的第三年,偶有联系的姜姐给我发来个短信:小韦,我要准备结婚了。看到这条短信后,我恍若隔世,有些难以置信,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然后用手掐了一下胳膊,真的好疼,然后我如梦初醒,确认了姜姐的话是真的。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开始关注姜姐的动态。看她在微信朋友圈里各种晒幸福:带男友回家与家人吃饭,与男友一起出去度蜜月,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穿婚纱的准新娘,刻着“此生唯一”的钻戒,他们婚后的新房子,准备办喜宴的酒店。 看到这些,我在心里着实为姜姐感到高兴,并默默地等着她的请柬。然而,一个月之后,我等来的却只有她的一条短信:小韦,我离婚了,现在在韩国,有了工作,买了房子,买了车子,还是过着我喜欢的自由的生活。姐一切安好,放心吧! 看完短信,我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抖动。我没有回复姜姐的短信,也没有打去电话询问原因,以及给予安慰。这是我的习惯,也是姜姐的习惯。也许,爱情对于姜姐来说,真的是太过沉重了,她背负不起。 其间,我们都忙于各自的生活,为有可能某一天会实现的光怪陆离的梦想打拼着。这一年,我们联系不多,但从未间断,只是我们都很默契地从未谈及姜姐的那段让人捉摸不透的爱情故事。 日子在忙忙碌碌却不知所以然中又过去了一年,在情人节的晚上,我接到了姜姐大学毕业后打给我的第一个电话。 她在电话里说:“小韦,你们南方的冬天真是阴冷,我一个东北人在你们南方被冻成了狗。” “什么?韩国的冬天也跟我们大广西一样,冰冷决绝吗?” “别闹,我已经回国了,就在你家乡附近,我现在在深圳。我已经把韩国的房子和车子给卖了,我喜欢粤菜,于是决定留在深圳了。你哪天出差路过这里,姐请你吃正宗的粤菜。” “好的,姜姐。我先平静一下,你把电话挂了吧!我平复好了心情,回头再联系你。南方冷,注意保暖,外出记得多穿衣服。” “了解,别太意外,这才是你的姜姐。我挂了,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我总感觉身边有一股南方的寒气袭来,有种掉进冰窟窿的错觉。可是,我明明是在北京,而且是在有暖气的屋子里。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寒冷。我扔掉电话,爬到床上,裹紧被子,沉沉睡去,不去猜想明天是阳光依旧,还是大雪纷飞。 姜姐在深圳的这一年,我始终在忙碌工作着,却一直没有出差去深圳的机会。整天累得跟狗似的,却不能像狗一样,有主人天天带着去不同的地方溜达。 后来听姜姐说,在这个跟北京一样的繁华城市,她又遇到了让她心动的男人。为了这个男人,她愿意收起自由和漂泊的心,真正安定下来,去构筑一个叫“家”的地方。 听完后我不置可否,难言“信”与“不信”。毕竟,一些男男女女,早已习惯了匆忙相遇,匆忙产生好感,匆忙相爱上床,然后匆忙后会无期的告别。 我只是真心希望,姜姐能自由地快乐着、幸福着,不管是在哪一座城市,不管是遇见谁,不管是和谁在一起。因为生活只是一场旅行,我们只是时间的过客,谁也不能例外,虽然谁都觉得自己有可能是个例外。 又一年匆匆而过,我上班的地方从安定门搬到了798艺术区对面的恒通国际创新园。上班的距离更远了,工作却依旧在重复,那些有过的厌倦再次卷土重来。而姜姐还是一如既往地跟我说:“没事的,这就是生活。” 2015年清明节的当天,姜姐给我发来一张夜景很美的照片,并让我猜是哪里的夜景。我仔细看了又看,问她:“你去了香港?”她笑笑说:“我不在香港,但也不在深圳了。这是有着‘夜香港’美称的重庆的夜景,美吧!” 我瞬间又失语了,虽然我已经提早给自己打了预防针,但还是被她给惊到了。 “姐,这次你是短暂地停留,还是暂时性地定居?” “你问得对,却也不全对。我这次是永久性地居住了。” “又是因为某个男人吗?” “哈哈哈!别这么说,你姐能是这样的人吗…” “说实话!” “这……这次是个外国友人,我去重庆散心的时候遇到了他,我们聊得很投缘,性情相通。他带我在重庆游玩了半个月后,我就回到深圳,把房子退了,把东西打包,就来到了重庆。我现在在重庆开了个小店,足以安顿我的生活了。” “完了?” “完了。” “这就是生活!” “这,就是生活!” 四段感情,四座城市,四种角色,四种生活,让姜姐成了我身边最为传奇的一个女子。喝完第二杯抹茶星冰乐的时候,我跟姜姐说:“在你离开重庆前,我一定要去重庆看看你。你到时要请我吃正宗的重庆小面,看正宗的重庆夜景,说正宗的重庆话。” 姜姐笑着说:“不见不散”。 然后,我与她挥手道别,目送她上了前往北京T3航站楼的出租车。 她每一次到来和离开,从来都不让我接送,这是我们约定俗成的“规则”,谁都不能破例。 八月长安曾在《最好的我们》里说过:“当时的他是最好的他,后来的我是最好的我。可是最好的我们之间,隔了一整个青春。怎么奔跑也跨不过的青春,只好伸出手道别。” 可是,陈亚豪在《愿你敢爱如那年,但已不匆匆》里说的又是另一番感悟:“你一定要相信,有一天会出现一个人,就和你一直在寻找的,一直以为不可能存在的,一模一样。他会让你感谢生活之前给过你的所有刁难,会让你像流沙、像落雪,那些别人在上面划了又划的痕迹,他轻轻一抹,就平了,会让你在心底重新生长出爱情。你要好好地等他,要相信他一定会穿过人海,让你找到他。” 对于爱情,不同的经历、不同的命运、不同的结果、不同的人物,会发出不同的声音。不管是八月长安,还是陈亚豪,还是姜姐,他们的爱情箴言,都对,也都不对。可以信,也可以不信。而我也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无外乎是始惊,次醉,渐迷,终醒地轮回上演。 所以,关于爱情,其实,你我都猜不到结局。既然如此,那就像姜姐一样,自由地走着,爱着,生活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