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件以外的柔软

放牛先生：

我现在是左右为难，我现任男朋友在北京工作，一个月挣一万出头，发展前景也很是不错，他一直希望我辞了职去北京找份工作。可是，我在老家已经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辞了职去北京从头开始，我没有什么信心。再说北京的房价那么贵，凭我男朋友的工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房呢。

在老家，有一个男生一直追我，我没有答应。最近，这个男生告诉我，现在他有机会去美国上学，有全额奖学金，省着点花，可以养活我和他两个人，要是我同意，他想和我结婚，然后我们两人一起去美国。说实话，我对老家的这个男生也不是一点好感没有，可是我和我男朋友毕竟谈了3年，有感情了。

我父母的意思是，要是我辞职去北京和男朋友一起吃苦，他们不放心；要是和老家的这个男生一起去美国，他们也不反对。从小到大，我一直被父母捧在手心里，没有吃过一点苦。其实，父母对男朋友还算满意，他们一直希望我男朋友能回到我们这个城市工作。可是，男朋友却非要留在北京，说大城市，机会更多。

另外，说一下我男朋友和追我那个男生的家里吧。男朋友家，男朋友是独子，家里还是有点家底的，以后我们买房，家里可以赞助个几十万的。而追我的男生，家是农村的，家里不仅没有什么钱，而且负担很重，还有个妹妹，正在上初中。

我现在很是苦恼，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左右为难

我叹了一口气。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的青春时代，很喜欢唱一首叫《狼》的歌，其中有一句“不为别的，只为了传说中美丽的草原”被我反复吟唱。那个年代，我们可以在女生经过的窗前，突然狼嚎般地亮一嗓子。男人的狼性，从那种只有咬着冷冷的牙的坚毅与狰狞，在这一句里就突然变得柔软起来。柔软是一种心情。柔软，从来是知足的，就像坐在院子里的小木凳上，看猫洗脸，看狗啃骨头，看梧桐叶慢慢飘落，看阳光洒在晾晒的衬衣上，轻盈而满足。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柔软突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要从回忆里去抚今追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柔软不再是我们的空气，我们的呼吸道里，只剩下物质的残渣在不停地奔跑。所以我只能叹气。

翻来覆去，我只看到你在他们自身的硬件上反复比较，而你的情感呢？情感只是这些硬件的附属吗？没错，物质基础很重要，但是如果一切都围绕物质基础来驴子拉磨，一辈子也走不到有野草和鲜花的地方。“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这些山涧与溪谷之间的柔软，是任何门第、等级一级物质硬件买不来的。我们的内心，当真到了唯金钱是瞻的物质价值狂欢时代？情感也已经封闭到滴水不漏的地步？当你在某一个日暮时分，看着豪宅名车，就会羡慕青山绿水间的杨柳依依，泛起一丝丝遗憾。所以孔子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思无邪说的就是纯粹，因为纯粹，才铸就了《诗经》的爱情核心：自由和专一。人到中年，才真正做梦都想回到那个美好的诗经时代。可惜的是，年轻人对草丛的识别功能，早已退化成户外旅游时的一段风景。

年轻人的婚姻价值观，受社会环境影响，但是往往受到的是那些喧嚣尘上的浮夸主义价值观影响，而忽略了一些波澜不惊的古井主义情怀。过来人往往感叹的，都是那些擦肩而过的一阵风铃，没有人因为失去汽车的喇叭声而耿耿于怀。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马了个八字的，人类也真是奇了怪了，在身体和心灵上扎根的，绕来绕去，脑子里就算养鱼，也不会养二奶和小蜜。《岁月神偷》的开场白就是：“在变幻的生命里，岁月，原是最大的小偷。”虽然生活苦不堪言，但是像罗太所说“做人，总要信，总要信”的声音，凄楚到美好，美好到幻觉，然后亦梦亦幻的像针尖一般或轻或重地扎入心的深处。这是一种没有物质的情感，也是一种硬件以外的柔软。失去了失去了，这一切都失去了。用烟雨浸润的情感，不再是年青一代追逐的方向。

你提到的两个年轻人，我觉得都是不错的选择。因为对于年轻人来说，女人以物质硬件来评判年轻男孩，显然是不公平也不正确的。萨勒对一群4岁的孩子说：“桌上放两块糖，如果你能坚持20分钟，等我买完东西回来，这两块糖就给你。但你若不能等这么长时间，就只能得一块，现在就能得一块！”有些孩子选择宁愿等20分钟得两块糖，也有的孩子选择现在就吃一块糖。在后来几十年的跟踪观察中，也证明那些有耐心等待吃两块糖果的孩子，事业上更容易获得成功。这就是心理学上的“延迟满足效应”，是指为了长远的、更大的利益而自愿延缓或者放弃目前的、较小的满足。女人应该做等待两块糖的孩子，而不应该只选择眼前的既得利益。古代戏曲中的那些大家闺秀，为爱情宁选穷书生，不选富家子弟就是这个道理，因为穷书生也有蟾宫折桂金榜题名的那一天。

理性的选择，我觉得现任男朋友条件不错，感性的选择，我觉得追你的那个信心可嘉，但是不要忘了，除了感性和理性，我们的血液里还有一种叫作血性的东西，那就让我们选择更令我们心动的那个人。感情基础才是未来生活的基石，是任何硬件都堆砌不出来的一份柔软。无论是少年还是青春，无论是不惑还是暮年，有了情感的陪伴，我们才会感到充实。余光中在《永远，我等》里的那一声叹息：“如果早晨听见你倾吐，最美的/那动词，如果当晚就死去/我又何惧？”这样的何惧，是多么柔软，多么令人愿意敲碎那些坚硬的房子，去看漫天的繁星。据说古代中国人要把瓷器运到国外，都会在箱子里放满茶叶。如果没有那些清香的、柔软的茶叶，纵使瓷器价值连城，到了目的地，也只是一地碎片。

都市放牛

阿良：老公强迫症很严重，不准我穿裙子，若他认为不好的衣服就会撕烂扔掉。每次争吵，不让我睡觉，吵到他赢为止。他生气时骂人是不顾一切的，骂得我极为不堪。面对这样的老公我应该怎么办？离婚？报复？真的去找男人？

都市放牛：婚姻就像第二次投胎，一旦跟天蓬元帅一样，不小心投错了胎，虽然生活在人间，却又过着非人的生活，那就赶紧脱身吧。俗话说得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1988：他真是个没心机的人，我套了几句话他就全说出来了。原来，他竟然在跟我交往的同时，也在跟另外一个人秘密交往着。我越来越佩服自己了。快恭喜我吧，结婚前遇着小三了。这算是喜讯吧，为什么我还是这么难过？

都市放牛：姑娘，你真好玩，他这还算没心机？脚踏两只船的人，心机比一般人都深得多。况且，没费吹灰之力，他就轻易被你套出这么重要的情报，是一种更深的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