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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那么坏，你也没那么贱 周末接到电话，是许久没联系的前同事。讲真，有些不愿接。因为我怕，又是借钱。 说是前同事，其实我们的交集并不多，而且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各自离开那家公司后就很少联系了。 几年后因为共同的朋友又聚在了一起，有过一些交往。有一次接到他电话，“阿夕，我信用卡到期了急着还，大概需要一万块，方便借我周转下吗？项目的款项都在院里，院长过两天回来，到时我就还你，就两天。” 印象里同事是个品性不错的人，做事也勤恳，听说自己开了公司，临时周转不开也正常，加上数目也不多，便答应了。因为当时在工地，转钱的时候发现余额不足，最后只转给对方五千。 然而，答应的过两天就还，却再也没有音讯。不好意思催促，便又等了些日子，然而还是未见回音。 我有些恼火：答应的事情做不到，至少也该主动说明下情况吧？ 我的个性是能忍则忍，然而一旦火了，便要问个明白。 对方接了电话却是很好的态度，说明了出现某某意外情况，答应过两天拿到一笔款子就转我。 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然而，“过两天”还是老样子。等了些日子再问，依然是各种意外。 这次我彻底恼火了：我把你当朋友，你别把我当傻逼啊。把你当朋友才借钱给你，有什么难处直说啊，没必要答应两天就还，还不了你说半年一年好了。生意场上忽悠的那一套别用在我这里好么！ 对方一再说抱歉，然而，还是要再“过两天”。 那段时间，被这破事弄得时不时心情不好一下。因为借钱的时候没和w先生说，催钱的事却没忍住给他叨叨了，这下被耻笑了，连着智商和情商。
我虽然不服气，却又辩驳不过，无端地更郁闷。 后来，钱是还回来了，对他的印象却大大打了折扣。也对“借钱”这事有了发憷：以后谁也别问我借钱啊，要借我主动借。 那时刚好流行一篇文，咪蒙的《致贱人，我凭什么帮你》，虽然个性一向“包子”，但因为有些感同身受，不免也唏嘘：有些人啊，真是越帮越觉得自己贱。 甚至曾动过写篇文的念头，题目都想好了：“不是我不帮你，是帮你让我觉得自己贱”。但终究因为吐槽非我所长，放弃。 不过话说两头，那时有个同事提到买房，我依然还是“死性不改”：“你要买房，我借你，多的没有，私房钱几万没问题。” 有些人，信了就愿意毫无顾忌地信。 这事的后续是许久后，又接到对方电话，竟然仍是借钱。 我也是相当吃惊，差点就直说了：上次都那样了，我肯定不敢再借了啊。然而还是别别扭扭地表达了“不方便”的意思。 “就五千，五千没有，两三千也可以。”“这个……不太想借了。” 挂完电话，不忘给自己“打气”：谁让他上次没信用的。 周末的电话却是另外的事，我们共同的朋友来杭州，希望能聚聚。 “你要不方便我来接你。”我知道他住的地方离我很远，并不顺路。“不用，我打车过去。” 地方约的是某个办公大院里。 “咦，怎么到这里来了，我记得你最早就在这里，搬回来了？”“呵呵，回归了。”当时并没有听出他这句话的深意。 后来，从朋友的聊天里，才知道他最近两年的一些状况。 “经济形势不好，几乎所有签下来的单子都搁浅，好多在做的单子款子也收不齐，在某某酒店的那个时候是最难的。”他说的正是我们当年一起聚会的时候，当时竟一点没看出来，只记得他说着40岁前要实现财务自由，很有些谨慎的意气风发。 “现在算回老地方了，从头来过……带一个团队也挺好，压力没那么大，呵呵。”他呵呵地笑着，抹了把脸上的胡子。以前看他总有些学生的稚气，现在倒有些大叔的沧桑了。 “有些事总要经历才会清楚……去年过年我去看他的时候，整个人跟鬼一样。”他起身去洗手间，朋友对我说起当时的情景，语气里颇有些惋惜。我忽然觉得当时的所想有些刻薄了。 大约人在绝境时，总容易变得不像自己吧？ 说着说着朋友便说起了自己。内情竟也是我意外的。 “前段时间刚刚做了一个大决定。”那个决定让他“痛失”近千万，而一切都为了下一个决定。 “那个时候其实已经非常难，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不得不装，因为你身边还有人，呵呵。”原来“那个时候”，我看到的“谈笑风生意气盎然”背后却是我看不见的一场场生死抉择。 办公楼的一楼有一处沙发区，三面靠着落地玻璃窗。我们就坐在那里，外面雨雾微蒙。 “现在我每天骑车，提早一个半小时到，然后就坐在这里，看看书。感觉非常好。” 印象里这位前同事买了一处高档小区，离此处很有些距离，两年前就听说在装修，按理已经入住，每天骑车有些不科学。然而并没多想，只当他现在是健身达人。毕竟，我也曾经每天骑车从大城北到市中心，往返几十公里。 “以前我都不看那些古书，感觉没什么用，最近看了几本，原来古人也是和我们一样的，道理都是相通的。”他的语气有些疲惫，却让人踏实。 因为朋友还要赶路，我们便散了。他问我去哪里，我说了地方，他便要送我。 “不顺路，算了吧，我打车好了。”“我送你吧。”他坚持。 车上，我问起：“你现在住哪里？”“某某小区。” “没住XXX？”“呵呵，没。那边……还没弄好。” 我便不再问。 下车的时候，外面下着雨，他拦住我：“你等等，我后备箱找找有没有伞。” “不用，我同学来接我的。”他还是坚持打开后备箱，仔细地翻找。 我一再说不用。他依然执意地找着，直到确认没有。 我总怀疑，那些坚持和执意里，是有着些抱歉和感恩的。尽管这想法有些一厢情愿和矫情。 他上了车，摇下车窗冲我挥手，“再见！” “再见！” - END - 阿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