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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恋，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第一章 虐恋 手机震动又开始不停的响，我烦躁到极点，看着屏幕上闪着的“陈刚”的名字，五秒钟，咬一咬嘴唇，长按关机键。好了，整个世界清净了。 这烦躁依旧。 屋子里燥热无比，北京的暖气总是疯狂，室内的温度恐怕都超过了三十度。我轻轻挪开环抱着我的胳膊，想下床去把暖气片的开关关掉。 我一条腿伸到了床下，另一条还没顾上放下来，天天从后面死死抱住我的腰：不要走。 “我不走，我去关暖气。” "不，我不信，不要走。" 我的烦躁达到了极点。这是要干嘛？这是绑架我吗？ 我这是在干嘛！我是疯了吗？楼下的男人等着我去结婚，我儿子在保姆怀里不知道现在是在哭还是在笑，我的前半生受尽摆布，发誓从今以后自由行走，没有人，任何人，可以控制我，要求我，绑架我！ 而现在，我在一个小男孩的床上，失去了自由。 是的，我不会走，但我的心里，充满痛苦、不甘、纠结、厌恶。 "你闹够了没有，我不走行了吧！ 陪着你，陪你到老，陪你到死！ 陪着你娶媳妇儿，陪着你生孩子！ 陪着你长大，陪着你变老！ 等着你身边的人指着我说： 哎呦，你妈可真年轻啊！ 你满意了吗，够了吗？" 我的咆哮丢在了空气中，他只是用虚弱的声音轻轻的说了一声。 “你就是我媳妇儿。 老婆，我渴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头枕在了我的大腿上。他的头发很长，发根沁出了一粒一粒饱满的汗珠，我不知道是不是年轻男孩的汗水都显得晶莹剔透，但他们真的美极了。 我用手帮他把脸庞的头发一缕一缕收拢，那张俊俏的脸蛋在昏暗的屋子里发出不可阻挡的耀眼光芒，亦如第一次我见到他，坐在同样昏暗的酒吧的舞台上，独自一人，弹奏着吉他。 我想起那天，他抬起头对着我笑，毫无顾忌的眼神，激起一屋子的嫉妒，我想起他一曲终了猝不及防的从舞台上跑下来，跑到我的座位上，不容分说的亲吻了我。 一阵怜爱和愧疚击中了我，我在眼泪流出来之前，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哈哈的笑声： “行了，你就耍赖吧！真太热了，我去把暖气关了，再给你倒杯水。” 第二章 下跪 天天坐了起来，咕嘟嘟地喝了很多水。屋子里的温度降了下来。我拉开了窗帘。东边开始泛起了光亮。 我站在落地凸窗前，看着满天的霞光和路上已经开始川流不止的车流，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驾驭得了我的人生，也不知道如何承载这孩子的生命。 就在12小时之前，这间屋子，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天天的母亲从昨天下午两点开始给我打电话，从诅咒，谩骂，到开始哀求，直到最后，她出现在了我工作室的门口。 这个女人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被惊呆了！ 我第一次看见她素颜的样子。头发凌乱，夹杂着一些白发，标准的瓜子型小脸蛋儿，皮肤也还算紧致，但一脸的黄褐斑和皱纹，不可遏制的暴露着她的真实年龄；她的眼袋很黑很黑，像是积攒了千年的怨恨；眼睛布满了血丝。 她在我开门之后，迅速地反手关上了屋门，“扑通”一下跪在了我的面前，连皮草大衣都没有顾得上脱下来。 “小可，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求你了！求你看在天天的份上，原谅我，原谅我过去的无理和无知。 天天那么爱你，他对你是真心的。我知道了，我懂了，我为我过去的粗暴道歉。 我恳求你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我们都是当妈的，求求你体谅！ 我不奢求你原谅我，你可以恨我，怨我，骂我，打我！ 但求求你，救一救天天。 他快死了。。。 真的！！！ 他才24岁，求你救他！！！”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下跪搞蒙了，感觉到一阵眩晕，身体不自觉的往后趔趔趄趄的退了几步，陈刚在后面扶住了我，同时用他的大手在我的胳膊上暗暗地用了一下力，用不容置疑，又带着哀求的声音说：不要去！ 跪在地上的女人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个男人，她抬起梨花带雨的脸看了那男人一眼，便迅速地把眼神投射到我的身上，她不再说话，不再哭泣，只是用那双一夜之间，从名媛贵妇堕入中年老妪的，母亲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我，看得我在温暖如春的暖气房里后背发冷。 这个经历了商场浮沉，家庭变故，在各种利益、纠葛、关系中打拼出来的女人，到底老辣，她可以在前一天对我颐指气使，破口大骂，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词汇诅咒我：荡妇，妓女，不要脸，不得好死，一个老女人耍尽手段勾引他少年无知的儿子。 却又可以在第二天，为了儿子，跪倒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诚的，我也不在意。但是我要救天天。当我看到了他妈妈这个样子，我才真正的感到了害怕。 我的天天 我的少年 你在哪儿 你真的要死了吗？ 第三章 荡妇 陈刚执意要送我去天天家。在我打开车门要下车之前，他拉住我，隔着汽车的操作台，他紧紧抱着我，抱了很久，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我挣脱他，笑着说，行了，一会儿就出来，你先回家吧。我完事儿自己叫个车回去。 “我在这儿等你。我怕你进去了就不出来了” “哈哈，怎么会，他家又不是盘丝洞，还能吃人啊！”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到心里一阵发虚。 我在进入天天家的那一刹那，惊呆了。这间别墅的客厅里，挤满了人。坐着的，站着的，打电话的，窃窃私语的。当我站在门口的时候，整个屋子的人，全部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说话，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了我。 那些眼神，有憎恶，有挑衅，有疑惑，有期盼，有嫉妒，有好奇，有不屑。 天天的妈妈拉着我往楼梯走去，我下意识的松开了她的手，跟在她的身后，穿过人群，面无表情， 想看是吗？就看吧！ 这就是你们眼中的狐狸精、荡妇、欲女！失望了吧，没有美得天仙似的，也没有妖的像妲己一样。 你们以为天天是谁，是无知的小男孩，是抵抗不了诱惑的傻瓜，是一个被E罩杯的香艳少妇勾了魂儿的小色狼，你们错了！他比你们一屋子的人加起来都纯洁美好，智慧优雅！ 即使如此，我依然没有打算在这里停留。 美好的东西，不一定要拥有。 美好的东西，也不一定属于我。 第四章 少年 天天的母亲带着我，在二楼一间卧室的门口停了下来，她抓着我的双手，红着眼圈，哽咽着对我说：“拜托了！”然后，转身下了楼。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天天，或许我会喜欢她。 我轻轻的敲了敲门，屋里没有动静。 “天天，是我，开门” 门开了，屋里很黑，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就感到一个有力又羸弱的身体，紧紧地抱住了我。 这熟悉的肩膀，熟悉的背，熟悉的手，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这孩子特有的干净清新的气味，让我有了重新回到生命里的感觉。 是的，我是被他的妈妈抓来的，但难道，我不想念吗？ 这念头让我害怕，我想起陈刚在门口说的，“我怕你进去了就不出来了”。我咬了咬嘴唇，想要拉开他的胳膊。他更加用力的抱住我，像千年的木乃伊，走过了几个世纪，终于抓住了他的猎物，再也不愿意松开。 “放手天天，我快闷死了”。 天天松开了一点他的手臂，仍然没放开手：那你不要走。 “好，我不走，我来和你说话。” 我扶着他走到床边。 一个月没有见，他瘦了很多，头发也更加长了。这一个月，我知道他抽烟，酗酒，熬夜，绝食，我觉得这是小男孩的任性和胡闹，谁都有20几岁的时候，我想过几天肯定就好了。没想到，三天前，天天喝下了一整瓶安眠药。 他的母亲，这个精明、泼辣、成功，又美丽的商场女强人，试图用她管理企业的强势方法来管理她的儿子。她带着一票保姆司机送儿子去洗胃，然后拉他回家，请了最好的护工和保镖，24小时的盯着他。 他没法再吞安眠药了，他也不能上吊抹脖子，在保镖眼皮子底下也找不到刀片割腕自杀。但他可以绝食。连水都不喝。 她的母亲从暴怒，变到哀求。 跪在儿子脚下细数自己的一生坎坷。 她出身高干之家，聪明貌美，追求者众，可偏偏看上了风度翩翩又成绩优秀的农村同学，也就是天天的爸爸。 她顶着家庭的压力和天天的爸爸结了婚。凤凰男的努力，加上老丈人的支持，天天的父亲很快就在官场混的风生水起。而女人也非寻常之辈。她下海经商，也赚的名利双收。 就在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完美的时候，一个陌生女人的来电打破了这一切。常年经受女方家庭的俯视和妻子的强硬，天天的父亲在一个温柔的女主播身上找到了男人的自尊。 不同于一般妇女的软弱和委曲求全，天天的母亲用快刀斩乱麻的凌厉气势结束了这段婚姻，把公司交给了合伙人，自己去美国念书了。那时候，天天才两岁。 从此，天天就跟着爸爸和后妈。后妈和爸爸又生了一个男孩儿。天天在这个家里，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天天也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个妈妈。 十八岁的时候，天天的爸爸涉及到一桩贪腐案中，锒铛入狱。一个女人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他说，我是你妈。 就这样，天天被带到了美国。 天天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语言是陌生的，人是陌生的，连这个他叫着妈妈的女人，也是陌生的。 他在游戏和音乐中，消耗自己的青春，并且开始被一群中国来的孩子，拉着去酒吧吸大麻。眼看着这孩子就要毁了，他的妈妈又带他回到了中国。正赶上中国的创业大潮，这个女人的商业才华又一次让她在中国的商场上绽放光华。 但她的儿子，却依然是一个孤独的少年。 国内的高考是不可能参加了，妈妈的公司也不愿意去，天天唯一喜欢的就是玩音乐，他的妈妈给他开了一间酒吧，天天是酒吧老板，但他除了和朋友在酒吧喝酒聊天，唱歌弹吉他，其他事情都不怎么管。妈妈安排了专业的管理团队。 天天不会刻意管理酒吧，但酒吧的火爆却是因为天天。他会和每一个去酒吧的客人聊天，他非常会聊天。他知道怎么让你开心，让你笑，又在不经意间，走到舞台上，淡淡的弹一曲吉他，让你的泪水，顺着脸庞流下。 第五章 姐姐 那时候的我，已经离婚，带着两岁的儿子，离开了恼羞成怒的丈夫。他在我离开家的时候说：我不相信你离开我能活得下去，不出一个月，你肯定哭着喊着自己跑回来。 我淡淡的笑了笑：哦，是吧。带着最后一箱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个我一手建立的家。 前夫到现在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离婚。他没有出轨，没有不良嗜好，晚上再晚也会回家；事业有成，虽然算不上富豪，但也是富裕阶层，成功人士，家里的钱都给我管，公司有我的股份，我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而且我从结婚起就不再工作，也不社交，离开他就是自寻死路。 这就是我离婚的原因，因为他永远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 当他把钱扔到我面前，说，别逼逼叨叨的了，拿去买个包，什么情人节，那都是商人发明出来骗你这们些脑残女人的；当他和我在郊区的度假村里拥抱，我还没有来得及闭上眼睛，他接到了张三李四，任何人的电话，就可能把我丢下，这人可能是他的员工，他的亲戚，他的朋友，任何人，都比我重要；当我说你那个饭局我去不了，我闺蜜结婚，我要去参加，他头也不抬的说：你那有什么重要的！这个家我赚钱，什么都得听我的！ 他不会觉得这些伤害了我。如果我受伤，不是他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是我太矫情太脆弱。总之，我不赚钱，我不成熟，我不成功，我就没有对的时候；他赚钱，他成熟，他成功，他永远正确。 直到有一天，我们吵架，我负气出走，带着孩子和保姆去海边的家里住下。我在那里住了半个月，没有等来他一个电话。他的儿子才两岁，他也可以不闻不问。或许他吃定了我是这世界上最贤惠的妈妈，孩子和我在一起，永远都是一百分。 我终于忍不住，在一个深夜发信息给他：你还爱我吗？ 没有回复，这比回答不爱还伤人。 我又发了一条：你不爱我了，我怎么办？ 这一次，手机亮了，六个字： 你可以去跳海。 诛人诛心，这男人比任何人都知道，我家楼下，就是海。打开窗子，就可以跳下去。 我说我要离婚，他根本不相信。直到我起诉了，他还以为我在闹脾气， 我说我要孩子，他也没和我争，他觉得我带着孩子更嫁不了人，过几天就会回家。 就这样我带着两岁的儿子和保姆，从家里搬了出来，住进了我们在东城的一所小公寓。法院本来是把现在居住的房子判给我的，但是他不搬，他的策略永远都是： 我不作为，我也不争取。 我不想离婚，但是我也不改变。 我不会离开这个家，但是你走我也不拦着。 我不想离婚，你起诉我也不应诉，但是法院判离婚，我也接受。 但我不是，我想活着。尤其有了儿子以后，我想作为一个人，有尊严的，有热气的，活着！ 离开前夫后，我联系上一些大学的同学，他们现在不是在企业做了高管中层，就是自己创业，做了室内设计工作室。而我这十年，一片空白。 我一边和他们一起慢慢进入室内设计这个行业的圈子，一边继续学习。好在我的学业当时在学校也是数一数二，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而且在设计这个专业方面，有一些天分，总有些灵光乍现的时刻，被上帝眷顾。 孩子太小，我不愿意让把他丢给保姆，就在家办公，刚开始接一些朋友忙不过来的小单子，后来也慢慢有了自己的客户。就在家附近的写字楼租了一间小办公室，招了几个年轻人，开始自己做工作室，接单子。 第六章 初见 一个离婚女人，带着孩子，总有些男人以为你是需要被拯救的饥渴的难民，挑逗你，但不会真诚对你；撩你，但不爱你。 我在离开前夫的时候，就对自己说： 这一生，不再需要被任何人拯救，也不会受任何人摆布。 我曾经渴望被男人征服，我贪恋那种仰视一个男人，爱慕一个男人的喜悦；我喜欢被控制又被宠爱着的，痛并快乐着的感觉；我愿意把女人做到极致，柔弱无骨。 但后来我发现，征服你，然后爱你；控制你，又骄纵你；拥有你，但珍视你，纯粹是我的一种想象。 事实上，征服之后，就毫无快感；控制以后，就没有了尊重；拥有了以后，就毫不稀罕。 那就这样吧，既然这一生，也做不了我想要做的那样的女人，就做一个没有性别的人吧。 我的身材依旧曼妙，但我只为自己起舞。 我对所有那些带着傲慢而来的男人关上大门，我就是孤独至死，也不需要你们来学雷锋。 闺蜜说我也需要一些放松，她带我去了天天的酒吧。酒吧的名字叫天堂。 那天我刚给一个地产公司做完提案，穿着白衬衣和蓝色蕾丝一步裙，我说我穿成这样，怎么和你去酒吧，闺蜜说，没事没事，你把衬衫扣子往下解开几个，把你的黑色蕾丝内衣露出来就行了。我说去死吧你，但还是和她一去去了酒吧。 我当然没有把衬衣扣子解开，只是把下摆从一字裙里扯出来，又从闺蜜的脖子上抢过来一个金色的夸张大项链，再把披着的头发随意的扎了一个高马尾，这样好歹看上去不是像去参加一个会议。 那天我们八点钟到了酒吧，去的太早了，酒吧还没有多少人。像我这样早睡早起的人，等我十点钟离开酒吧的时候，别人的夜才刚刚开始。 闺蜜指着旁边一个桌子聊天的年轻人说，看到那个穿灰色T恤的男孩了吗，他就是这个酒店的老板，帅吗？ 我说帅啊，小鲜肉啊，还没成年吧。 说完我俩都哈哈笑了。 我们俩笑的声音有点大，那男孩听到了转过脸来看我们，我们笑的更厉害了。我说行了别笑了，我们还没有老到要对着小鲜肉流口水的地步吧。 说实话最近有点心烦。离婚已经一年了，我前夫从开始的自信满满，变到后来的不可理喻，他终于明白这个离婚不是做做样子，我是真的要永远离开他。 他开始纠缠，撕扯，扬言要去法院要回孩子的抚养权，理由是我现在天天忙着画图纸，根本没有时间陪孩子，大多数时间都把孩子交给保姆。事实上我儿子已经上幼儿园了，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幼儿园。 我前夫就是这样的人，就算他想挽回，也会用粗暴，打压的方法，逼你就犯。他知道儿子是我的命根子，他要用儿子来威胁我，法院行不通，他说不好会采取极端手法，把孩子抢走，带走，藏起来。 想到这些，心里一阵厌烦，也没有和闺蜜碰杯，自己将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 忽然，闺蜜捅了我一下，快看，天天要唱歌了。 第七章 强吻 只见那少年，坐在舞台的中央，一束灯从上方照下来，照在他单薄清瘦的身上，他穿着灰色的T恤和深蓝色牛仔裤，过耳的长发遮着半边脸，露出来的半边，下颌轮廓分明，鼻子挺拔。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拨弄了几下琴弦，那边座位上的年轻人发出一阵阵兴奋的尖叫。 少年抬起头来，对着发出声音的那一桌，用食指做了一个嘘的声音，酒吧瞬间鸦雀无声。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一个声音，轻轻地飘散开来，穿过舞台，穿过吧台，回荡在酒吧的上空，像一阵风拂过，吹响了挂在天井的风铃。 是的，是风铃的声音，不是铜做的，不是玻璃做的，那是贝壳做成的风铃。那风铃挂在我海边的房子窗外，海风吹来，音符散落一地。 接着吉他声响起，音乐像潮水般涌来。 我看见潮水淹没我的小腿，我看见松软的沙滩上寄居蟹钻进去，又爬出来，我看见海风把我的头发吹得零乱，我看见不远处我的儿子和保姆堆着城堡，我看见海的那面，青山可见。 我听见那少年对我唱着 穿过幽暗的岁月 也曾感到彷徨 当你低头的瞬间 才发觉脚下的路 心中那自由的世界 如此的清澈高远 盛开着永不凋零 蓝莲花 我的泪，流了下来。 曾经渴望被驯养，又何曾被善待。 如今渴望自由，又何曾自由。 我听见音乐的声音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海天交接的地平线上，我竟有些不舍，慢慢往前挪动脚步，往海水深处走去。 忽然我看见眼前闪过一个人影，我是真的喝的有点多，再加上满脸是泪，一片模糊，晕晕乎乎，感觉一阵温热盖上了我的唇，我想尖叫，但这声音被按进了喉咙里，变成了一声奇异的闷响。 我闭上了眼睛，让这温热一直流进了身体里。我包裹在白色衬衫里的僵硬身体变得柔软，放佛一块硬糖被火烤化，失去了形状。 许久，我听见屋里尖叫声一片，我这才缓过神来把这男孩推开。 我是真的醉了吗？ 我不知道是他来了吗？ 我躲不开吗？ 反正，就是这样，他吻了我，我也没有躲闪。 我已经36岁了，我不会像个小姑娘一样红着脸跑开。我用手抹了抹嘴唇。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吻我？ 他没有回答。直视着我的眼睛，比我还要锋芒四射。 “要开心。到我这里来的人，都必须开心。” “哦，是吗，那如果我不呢？”我还未见过一个小男孩用这样强硬的口气对我说话。好像我不是来喝酒的，倒像是来考试的。 他又卒不及防的亲了我的面颊一下：我会让你开心的！ 说完，跑到舞台上，继续唱歌。 第八章 游戏 那天晚上剩下的时间，天天都陪在我们这一桌。后来闺蜜的男朋友来了，他们去了其他地方宵夜。我和天天一直在一起聊天。 他说你今晚上真美。我说这么黑，你看得清吗？ 他说，感觉。 我笑着问他： “听说你会和来这酒吧的每一个人聊天，你现在是在工作吗？” “但我不会吻他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的眼睛。 气氛有点尴尬，我不知道下一句话应该怎么接，这时候电话里的微信提示亮了，我拿起手机准备看信息，趁机化解这尴尬。天天一把按住我的手： “不许玩手机，和我聊天的时候，不许玩手机。” 哈，这男孩真有脾气呐。我第一次感觉到他不是个小孩儿，而是个大人，他的身上，有我喜欢的，男人的味道。 “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当然不敢选大冒险。我不知道这孩子还能干出什么疯狂的事。 然而我输了。 “喜欢刚才的吻吗？” 我脸红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许撒谎！”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喜欢”。 然后我又输了很多回，喝了很多酒。我说我不玩了，我要回家。天天说，我送你回家。我说你喝酒了怎么送我？ 他说我没喝。 他不说我还没注意，说完我才注意到他一直喝冰水，滴酒未沾。 他贴着我的耳根说： 今晚我要当护花使者，所以我不喝酒。 我推开他： “去去去，谁让当护花使者，我多大了，还需要个小孩儿来保护。” 我用手机软件叫了代驾。很快代驾的师傅就到了，我有点晕，但意识非常清醒。我酒量不好，喝不多就会醉，但是醉了，也非常理智，迄今为止还没有因为喝醉酒做过什么荒唐事，连傻话都没有说过。 我一边接着司机的电话一边往外走，天天想要扶住我，我推开了他的手。到了车上，天天非要上车一起，我说不用，你快回酒吧招呼生意吧。 他说： “你喝酒了，我不放心，我要送你。” 我笑死了: “你有啥不放心，我看你跟着我我才不放心。赶紧走吧。” 他半推半拉的跟着我一起上了车，坐在后排座位上。 我一下变了脸色，厉声对他说了两个字： “下车！” 男孩被我说的愣了一下： “哇，好凶，好，我下去。你等一下。 师傅，把你工作证给我看一下，我要拍个照。” 代驾司机说我们没有工作证，给你看这个。司机把手机界面上，带有他头像、身份信息、联系方式的个人工作信息栏给天天看。 天天用手机拍了下来。然后从钱包里掏出200块钱给司机： “师傅，路上慢点开，一定把我女朋友安全送到。” 代驾师傅乐了，对我说：美女，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啊！ “ 什么我男朋友啊，赶紧开车！” 打发走了天天，我闭上眼靠在座位上，打开窗户，夏风清凉。刚才在酒吧发生的一幕幕恍如隔世。 第九章 酒醒 我这是在干嘛，差点玩了个一夜情吗？ 太搞笑了！接吻，真心话大冒险。这是酒吧那些男男女女天天晚上玩的的把戏吧。像民俗村里表扬的演员，观众不同，但跳的舞，奏的乐，连眼神都一样吧。 他们在昏黄的灯光里，酒精的麻醉下，放纵自己的身体，欺骗自己的灵魂，在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却不得不再一次面对自己的虚空。 哦，不要紧，夜很快会再来。 妆可以再浓一些； 裙子可以再撩人一点。反正没人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想让那屋子里的人爱上我，但我不会爱他们。 “我爱你“！对，就是这句话。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文明用语。 你知道吗?这是一种慈悲，一种礼貌，一个仪式，一种布施。 再顽劣的浪子，再无情的妓女，都不会拒绝这样的小费。当然，谁也不会真的把这当回事。 这就是他们的世界。 而我，不过是个观光客，在里面看了场稀奇，如此而已。 我喝酒醉的快，醒的也快。吹了一路冷风，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基本清醒。我在地库入口和代驾司机做了交接，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具体住在哪个楼哪个单元，我自己把车开进车位，丝毫不差。我关上车门，进入电梯，回到家里。 我去保姆房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儿子，然后开始一丝不苟的卸妆，洗澡，涂各种护肤品。没有拉下一道程序。 我要让程序严谨，将我带回生活的严谨。 第十章 再见 日子照常继续。早上六点起床，做一个小时瑜伽，洗漱完毕，7点半和我儿子共进早餐，8点钟保姆送我儿子去小区门口坐校车，我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中午在家简单吃点东西，下午去工作室看看，晚上如果没有应酬，我会带我儿子去附近的公园玩。 闺蜜又约了我几次去酒吧，我说不去不去，没意思。一边说着，一边想着天天发来的那些没想好如何处置的微信。 “早啊！“ ”你起床了吗？” “今天天气很好，记得出去走走吧” “酒吧上了新酒，今晚你来吗” “我喝多了，想你。 "我刚刚写了首歌，想唱给你听。" "今天和朋友新去了一个法国餐厅，菜很棒，甜品也赞，我猜你肯定喜欢，下次带你来好吗？" "今天很倒霉，为了躲一个狗狗，把车刮了，现在4S店修车，你快安慰我一下吧。" 有那么一刹那，我有点心疼他。这也是个寂寞缺爱的孩子吧，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他身上那种黏糊劲儿，和我从前很像。 我想起他那双眼睛，他的眼睛很长很亮，看着你的时候，总带着点戏谑的挑衅，但底子里，有一抹淡淡的忧伤。 但我很快会制止自己这样的想法。 一个每天坐在酒吧里看尽人间春色的年轻男孩儿，你觉得他会真的对一个36岁的“老”女人“敞开心扉吗？那无非是他泡妞使的惯用伎俩，装可怜，博同情，夸你美，说我喜欢你。这样的短信，也许就放在他的锤子便签里，需要的时候，复制，粘贴，群发。 至于他为什么撩我，说不好。也许是被网络小说里充斥着的，《我的美女房东》，《我和美艳少妇的一段畸情》这样的下流小说洗了脑，想体验一回吧。 我一个字都没有回复过，但也没有拉黑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拉黑，可能觉得那样太绝情，也可能，那些信息，在寂寞的夜里，也能让我感到一点快慰。 这个周末，要去闺蜜家参加她的乔迁party，确切的说，是他男友的乔迁之喜。那房子的装修设计是我帮他做的，我也的确想去看看最后的效果如何。 闺蜜的男友以前是一家纸媒的高管，后来下海去了一家企业管品牌，三教九流，交往者众，也不知道他的party是个什么风格，我想了下，穿了一件粉红色真丝拼乔其纱裹裙。上身真丝修身，V字开领，很显气质；下摆是乔其纱的散开，飘逸活泼，非常减龄；粉色是我的幸运色，我觉得我可以穿到80岁。 在12公分的鞋子和9公分的之间，我最终选择了9分高的裸色浅口高跟鞋，估计又得被闺蜜说了，她自己170的身高，每次见了我就狂喊：恨天高恨天高！ 哎，这年头，见闺蜜，比见男人都累。 等我到了他家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人。闺蜜笑着招呼我进屋。她今天穿着红色真丝长裙，头发看似随意又特别妩媚的笼在脑后，俨然一副女主人做派。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堆男男女女，对着茶几上的几件饰物观看把玩。我看见一个人坐在中间，正拿着其中一件，对着其他人说着什么。那个人，是天天！ 我惊愕地看着闺蜜，他怎么来了？ 闺蜜笑着说，他怎么不能来啊，他是我老公好朋友啊！ 哦，是哦，我怎么给忘了！ 我的手心瞬间沁出了汗。 天天看见我来了，没事人一样的笑着打招呼： “你来啦！快来看这个。” 一边说着，一边拉过了我的手！ KAO！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这男孩怎么这样！他为什么每次都这样！无法无天，胆大包天，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一样。 他把一个东西放在我手里。是一个珠子，上面有眼睛一样的图案。 “猜猜这是什么？” 这种东西很常见啊，经常有人挂在脖子上；在丽江，凤凰之类的景点，也到处可以看到贩卖这种从义乌批发市场倒腾过来的廉价装饰品。 我说这不就是用来穿项链，手链之类的珠子吗？ 天天压低声音，严肃地说： “看见这眼睛了吗？这是人的眼睛。西藏人，死了以后，他们的亲人为了纪念他们，把眼睛拿下来，做成珠子，戴在身上。” “哇！” 我大叫一声，要把那珠子扔掉。 天天一把抓住我的手： “别，别扔，很贵的，我陪着浩天好不容易去西藏淘到的。” 我是个胆子非常小的人，平时猫啊狗啊都不敢抱，现在手里攥着一个人的眼睛！！！ 我攥着珠子的手，在天天的手里不能挣脱，只觉得一个幽灵，从我的手心，沿着我的胳膊，一直爬，一直爬，爬到了我的脸上。我闭着眼睛大叫着，脸色煞白。 天天这才拿过珠子，慌了神： “啊，你胆子这么小啊，对不起啊，对不起，我骗你的，这是九眼石天珠，就是一种沉积岩，不是人的眼睛。" 我睁开眼睛，怒视着这男孩。 他收起了玩笑，认认真真地和我说： “西藏地属喜马拉雅山脉，石质中含有九眼石页岩，这种岩中含有玉质及玛瑙的成份。 在漫长的岁月里，沉积在玛瑙表面的黏土，经过千万年的压力和温度变化，变的越发坚硬并渗入其中， 经过地下暗河的冲洗和其他元素的侵蚀，皮壳上形成了很多色彩亮丽，颜色对比度强，图案精美的金钱多眼纹路，当地人俗称“金钱石”、“天眼石”。” 藏民将浓厚的宗教信仰赋予石上，磨制加工成大小不等的各色天珠。他们将天珠供奉为藏密七宝之首，认为天珠能为他们驱魔去灾，带来吉祥。” 他一字一字的说着，声音不大，但很沉着，带着和他的年纪不相符的笃定与虔诚。周围的人又一次不说话了。 非常奇特的，这男孩身上有一种特别的磁场，每次他发声，所有人都停下来倾听，不管是唱歌还是说话。 我的脸色缓和下来，看着那颗眼睛一样的珠子，在天天的手心里散发着千年的光芒。天天再一次把珠子轻轻放在我手心。 “不怕了吧，摸摸他，多光滑。你感受到了吗？藏民的祈福，活佛的加持，布达拉宫的经幡，西藏的蓝天和草原。” 我轻轻抚摸珠子，感到一种宁静和安详。我点了点头： “恩，不怕了，很美。” “那下次你和我一起去西藏！” 这突如其来的邀约把我从沉思中拉回来： “谁和你去西藏啊！” 我把珠子还给天天，起身离开了人群。 第十一章 谈心 晚餐结束了，聚会却在闺蜜男友的大BOSS到来之后达到了高潮，闺蜜全心全意去招呼随BOSS一起前来的“第一夫人”了，我也帮不上啥忙，觉得差不多了，没有告诉她，省的她还得招呼我。我和几个相熟的朋友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她家。 车拿去保养了，今天没开。我走到小区路口，打开滴滴准备叫个专车。路边一辆银色特斯拉停到我身边，听说现在很多特斯拉司机没事儿当个uber司机啥的，知听过没见过，难道今天还被我给遇上了。 车窗摇下来，天天坐在驾驶座对着我笑： “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 我一边说一边点点下了滴滴专车的确定按钮。 “上车吧，这地方叫不到车的！” 我没理他，低着头看手机，一分钟过去了，果然没有司机应答。 我点了下“加十元小费”，依然无人应答。 我才想到这地方是地处北五环边上的豪宅，附近根本打不到车。叫车软件也叫不来车。但是我不想上天天的车。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么站着也尴尬，我漫无目地的沿着小区外面的绿化道往前走，不上车，也不说话。这开发商有实力，为了让周围的农民房显得不那么刺眼，把这豪宅附近方圆一公里的环境都重新打造了，建了高高的欧式围墙，把农民房遮在围墙之后，在人行道上铺上木栈道。 天天开着车在路边缓慢的跟着我。忽然我脚下一个趔趄，高跟鞋的细跟卡在了木栈道的缝隙里。 刚才在房间里为了那带眼睛的石头已经丢过一次人了，这会儿鞋跟被卡住了，我感觉更加丢人，一阵恼怒。 天天从车上跑下来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 天天过来扶住我，我一点点把鞋跟从两块木头的缝隙中挪出来。然后。。。就和他一起上了车。 这场景非常奇妙。好像就是为了给我上车找个台阶，找个理由，找个节奏。我不知道，我不敢去想。我觉得我和天天之间，也许就是这样，命中注定，有这一劫。 在任何一个节点上，如果错过，就不会有后来。如果那天我没有和闺蜜去酒吧；如果那天我们没有笑；如果那天我没有把头发扎起来，而是让长发遮住我的脸；如果那天我没有喝酒；如果那天我没有流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时间重新来过，我会怎么做。 我对他说： “去广渠路。” “我带你去个地方。” “拜托，我要回家！” “我带你去个地方，然后送你回家” “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家！” “你生气的样子还真好看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侧头来看我。我更加生气了： “好好开车！” 我当然不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夺个方向盘，跳个车啥的。只能沉默不语。 车子下了五环，从门头沟方向出来，开上了莲石西路。“你要去哪儿？”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反正现在去哪儿我也说了不算，不如闭嘴。 车子在过了一个环岛后，开上了去往潭柘寺方向的盘山路。这一路如果在白天，风景特别美，两边都是大树，盘山道的一侧就是北京城。然而现在黑乎乎一片，寺庙也早已关门。 在盘山路的一个观光平台上，天天把车停了下来。 “你干嘛？” “闭上眼睛” “干嘛？” “闭上眼睛。” 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闭上了眼睛，我为什么要听他的？我也不知道，但我的确这么做了。 我听见天天从车上下来，打开我的车门，把我从车上慢慢扶下来。 “不要睁眼。”他嘱咐道。 我随着他往前走，下了大概十几个台阶，又往右手边走了十几步。 这时候天天停下来，贴着我的耳朵轻轻地唱歌： I can show you the world Shining,shimmering,splendid Tell me,princess,now when did You last let your heart decide! I can open your eyes Take you wonder by wonder Over,sideways and under On amagic carpet ride A whole new world 。。。 我随着他的歌声睁开眼睛，在睁眼的那一刹那，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好美！ 整个北京城尽收眼底。夏天的夜晚，没有雾霾，天气格外透亮，每一个窗户，每一盏灯，都看的一清二楚。凉风习来，旁边的树木青草，散发出夏夜特有的清新味道。让人沉醉。 “这里是看北京城最美的地方，比香山还美。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以前经常来，都是一个人，以后你陪我来好吗？” 说着他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我。 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但此时说NO，我觉得对不起这样美丽的夜晚。很多时候，我们或许不是喜欢一个人，而是喜欢那天的天气。喜欢那天的风，那天的云，那天的夜，那天的气味。谁知道呢，反正那一刻，真的，好美！ 我没有回答好，也没有说不好。就这样静静的被他搂在怀里。 那天晚上，天天搂着我，坐在青草地上，聊了很多。天天告诉我，在他小时候，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角色叫妈妈。他的妈妈离开他的时候，他只有两岁，还不记事。因此他从来没有过母亲，所以也不会觉得没有妈妈有什么问题，倒是周围的人，尤其是亲戚，经常会当着他的面说，这孩子从小没妈，真可怜。但他自己，毫无知觉。 他的爸爸和后妈生了一个弟弟，比他小四岁，他看着弟弟被爸爸妈妈搂在怀里，他不会嫉妒，但他不知道被人抱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他从小学就开始上寄宿学校，找各种理由不回家。中秋的晚上，他一个人在宿舍吃泡面；过年的时候，爸爸带着后妈和弟弟去四川的丈母娘家，他一个人呆在北京，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四处闲逛。爸爸家的亲戚们总是关心他，可每次他看到他们充满同情的眼神，听着他们对自己生母及继母的诅咒谩骂，他就觉得还不如一个人呆着清净。 他说小时候经常有人会逗他： 天天，你妈妈今天下午要来学校看你了。 天天我在校门口看到你妈妈了！ 他嘴上不理。可是心里充满期待。 每次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一整天都没法安心上课，伸着头打量着从教室门口走过的每一个人，思量着哪一个会是妈妈。 听到这里，我鼻子一酸，转过身来，环抱住了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我只想用这拥抱，温暖那个在教室门口张望的小男孩。我的心好疼，在那一刻，我甚至都想到了我自己的儿子。 天天扳过我的脸，开始吻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