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小玉 凌晨4点半的广州夜空，遥远深邃，零零散散地挂着几颗星星。凉风一阵阵吹来，南方的秋意在这个点表现还是很称职，寒意上身，冷风灌进胃中，纯生啤酒的晕沉和苦涩味道飘洒在落叶飞舞在大街上。 城市依然热闹，此起彼伏的干杯声，金黄色的液体咕噜咕噜倒入喉咙，一双双眼神在昏黄的大排挡灯光下灼灼有光。一如十年前的少年双眸。 “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的时候，觉得真好听，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了，坐在哪里，那个时候，你太不爱说话了。”W同学举着杯带着些许的不好意思地说。“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也是不敢跟你说话的，因为觉得你有些清高与孤独。”真是不曾想过，我一直留给他这样的印象。记得那个时候，W同学是班长，成绩好不说，人长的帅确实是当时的亮点。只记得他无论走到哪，都有人结队同行，班上的姑娘们也自然是有成批的暗恋者。 “我那个时候是不敢跟你说话的，因为害怕跟你说开口之后，你是不理我的。”他不停地捞着面前这盘火锅，仿佛想是用这来分散些许的不安。“怎么会呢？我那时候还是很期盼你跟我说话的呀。”我脱口而出，这确实是一句真心话，谁不曾对成绩好潇洒帅气的少年有过好感呢。 即便十年没有见面，今天相聚，也能第一眼便认出W同学来。这十年来，他的相貌几乎没有太多改变，并不算大的眼睛总带着笑意，这大概是年轻的诀窍。他说是他一直心态好，万事发生都不会有天塌下来的。他是在想了一会才认出我来的，他说变成熟了，估计是不好意思说我老了吧。不过还是很安静，这一点很好。 约着一起出去吃晚饭的时候，W同学随手换了一件刚晒干的T恤，衣架印子还印在了两肩上，他并不觉得不妥。拖着拖鞋带着我们直奔XX重庆石锅鱼大排挡。Y同学到场的时候，已是近十一点的时候，他刚从家里来，下了火车后就风尘仆仆地赶来。他说，这一路上太渴了。人未坐定，就先给在坐的小伙伴们一人先干一杯。W问他是否认识我，他说：“当然了，她不就是XXX吗，作文写的特别好，读书的时候特别文静，当时我坐在她后面，不过很少跟她说话，她每天都自己看书。”说完，他换起衬衣袖子，说跟我喝一杯。稍后又马上补充到：“我喝一杯，你随意喝一点就行。”我说我可以喝一杯。 我这十年来如一日的给一帮同学留下的印象就是这般的安静，似乎不闻窗外事，有些无趣却这般平和的印象总是很难消散。 畅快地喝完一杯，Y同学似乎有些意外，继而开心。他说：“以后常来广州玩，你看我们这些同学都在，常见面，多好啊，这十年才见一次，太辛苦了。”一杯酒下肚之后，确实并不十分舒服，趁着缓劲的工夫，想想十年前Y同学是这样的：他长的比一般的男生要高，总是很廋，走路会有些驼背的感觉。但依然一脸的英气，十年前的小伙也常穿着像样的衬衣，整洁干净。今天的他还是穿着条纹衬衣，还是有些廋，胡子长了大半脸，这仿佛是男孩到男人的标志性象征。也黑了一些，他说这是因为国庆几天回家天天干活晒黑的，回家还被老爸“弹劾”了，三个月内，要么立业，要么结婚，不能这么自在了。所以这几天纠结的很，说罢，又跟小伙子们一轮地干杯。 推杯换盏的间隙，小伙子们不时地讨论着目前现在大家的工作，据此得知，这一个个的看似无比屌丝的家伙们都是“总”字辈的级别了。而尽管如此，他们依然还想有更多的成就，发展自己的事业才是终极目标，月薪过万也好，拥有宽大的办公室也罢，终究没有归属感和成就感。在广州这么大的城市里，想拥有一席之地那能是朝夕之间的事呢。听闻他们赚得眼下的身份地位已非易事了，Y同学曾无数次的通宵达旦，好不容易赚得的市场也曾遭人过河拆桥，也曾失业消沉怀疑人生。W同学凭着自身的聪明和进取也开辟过自己的天地，没日没夜地搞创业，以为人生就此光明了，怎奈一年多又开始了打工生活。 大家互相打趣与“奚落”着对方的“糗事”。W同学曾写给隔壁班女生的未果情书，Y同学被女朋友管教的“狼狈”过往。以及一起开始向某个行业进军的雄心斗志，一起“落魄”到吃路边摊的屌丝时光。后来，更多的是现在的一起酒肉共享。这一路走来，我们都没有放弃，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各自的小天地。才有了今天十年相聚，也能畅快举杯，互诉衷肠。因为，光荣与落寞都能得到优待。 曾经年少地为了学习比某些人好而学习到凌晨，现在只为能毫无顾忌的说出生活的酸甜苦辣而喝酒到凌晨。时间、空间距离在十年间沧桑巨变，我们在十年间各奔东西，各自天涯。十年间，我们抱着似乎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理想，从乡村到城市，从北到南。和一些人相爱，又和一些人分离。在一个地方奋斗，又在一个地方失去。岁月侵蚀着这些曾经互相不搭理的脸，成熟代替了安静，胡须挡住了稚嫩，眼神置换了青涩。 凌晨三点的广州城，并没有想要休息的样子，隔壁桌的姑娘们也一样精神抖擞，对面的小男生们在哥俩好的划拳声中指兄道弟计划准备开闯新事业。包子店的小二们已起床和面蒸粉，大档排的老师硬撑着一幅有事您招呼的面容在大马路上打着瞌睡。 他们说，喜欢极了这个永远不知疲倦的城市，它宽容便捷，总能看到如今夜一般的为生活为理想努力付出的人们，如同年少时的我们自己。而再过十年，我们肯定都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到时，无论何种身份地位，也依然能吃大档排，喝小啤酒。也能穿着拖鞋，也一样胡子拉渣，也能安静平和。 我们决定为理想干一杯，管它是花了十年再十年。 千言万语在夜色里回响，光荣的时刻不需要羡慕，落寞的时候也不需要太多的安慰。如同现在的这个时候，说完一段故事，我们就可以干一杯。管它曾经的三好学生，管它曾经的英俊少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