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喜欢以前的那个你 摆渡人 我喜欢以前的你，也喜欢曾经的那个自己。 01 尹路是我的高中同学，当年他以全县第三名的成绩考中了北京大学。让班里的同学和老师颇为震惊。尽管当时尹路的成绩也非常不错，但是每次模拟考试的名次从来没有进入班级前十名，所以考上北京大学确实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再次见到尹路已经是高中十年同学聚会了。他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头顶的头发少了一些，也许是用功读书的最佳证据。 那天聚会，我们宿舍的集体坐了一桌，每个人除了回忆当初苦难般的高中生活，多数还聊了踏入社会后的生活。唯独尹路却说的很少，以至于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工作。看得出来，他有很多话想说，也许是不方便，也许是不想说。但我知道，他一定会说，因为他是憋不住话的。 02 聚会结束后，我载尹路回家，他终于憋不住，开口了，吐了一车。各种气味在车里来回晃悠，我赶紧摇下车窗，跑一下浓浓的啤酒味，要不然被警察叔叔的抓到，即便我说没喝酒，估计也没人相信。 两分钟后，尹路示意我把车窗关上，说：“我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对，只想跟你说，我不想世界上有第二个人知道。所以，请把窗子关上。” 特么，难道我不是人吗？我知道，他的酒劲上来了。 尹路的语气非常的沉重，还没开始说，就感觉一股压抑的气氛袭来。 03 2007年尹路从北京大学光荣的毕业，对，在别人看来是光荣的毕业。刚踏入社会，仿佛头上就顶着光圈，到哪都闪耀着机会和人民币。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中国稀有的人才，无论到哪肯定都会受到重用。心高气傲的他对未来充满了自信和憧憬。 可从他被第一家公司拒绝开始，他的光圈慢慢消失。最终，经历一个多月才找到了一家不错的公司，尽管工作不是自己所喜欢的，但已经由不得他选择了。尹路口袋里已经没有更多的经济基础支持他继续追求自己喜欢的工作。 在公司里，尹路做了一名设计师，一做就是5年。每天的工作就是处理一些产品图片，简单的排版设计。对于，尹路如此聪明的人，这样的工作现学都来得及。事实证明，他做的也非常好。可尹路一点都不快乐，他觉得自己完全被现实击倒，自己的人生列车已经脱轨，不受自己控制了。 尹路在北京大学的读的是旅游专业，学习成绩也是非常的出色。他曾经幻想着自己能够做一名出色的导游，云游世界，看尽美景。然而，毕业后竟然要去做了“宅中之最”的设计师。真是一入设计深似海，从此世界是路人。而尹路之所以能做设计，还要得益于他的爱好，用了一个暑假的时间，他学了几个修图软件，本打算可以处理旅游中拍摄的美景，没想到却成了自己养家糊口的本事。 工作的前几年，尹路依旧恪守自己的导游梦，几次想辞职，可因为诸多原因都没有成功。现在，他已经没了这样的念头。本以为可以远走世界，可生生被现实拴牢，虽有两腿，却依然寸步难行。 我仿佛看到，一只小鸟不停地拍打着翅膀，一次次将自己的身体摔在牢笼上，一次次碰的遍体鳞伤，可依旧无法冲破牢笼。终于有一天，它合上自己的翅膀，放弃了飞翔。 听着尹路的鼾声，这也许是他留给世界的唯一抗争，那么的绵软无力。 04 每个人都希望为自己描绘一副唯美的人生蓝图，可画着画着却变成了一幅涂鸦，最后，连自己都迷失在画里。 也许，你在等待一个惊喜，但到来的往往是意外。当你耗费了几年，甚至十几年，努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努力成为一个自己喜欢的自己，导游、作家、演员、会计、记者、律师......曾有一刻你发现自己距离它那么近，一眨眼却发现已距离它那么远。 最后你发现，那个你想长成的自己，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那个你喜欢的自己，在社会上根本就混不下去。 05 正直是我的同事，现在和我同居。 正直，人如其名。初到公司的时候，新人免不了都要上台做自我介绍，正直令人印象深刻。他说，“大家好我叫正直，做人正直，做事正直，说话也正直。如果以后工作中那些地方得罪了各位同事、领导，请想想我的名字。对了，我姓甄，甄正直。”说完，带着一股稚嫩的气息就下来了。从他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正直就这样火了，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火。 这已经是正直连续第四个月被评为公司优秀员工了。除去前3个月的试用期没资格评选，正式入职以来就没有旁落他家。对于一个不到公司一年的新人，连续四个月拿到优秀员工，除了工作能力出色，人际关系也得一流才行。因为，优秀员工还得需要公司员工投票和部门的领导推荐才行。 正直做到了。 我来公司已经将近5年了，加在一起的优秀员工也才4次，正直不到一年就赶上了我。同在一个屋檐下居住，差别咋这么大呢？ 我辞职了。 06 那天我和正直两个人聊到深夜，一些该说的话和不该说的话，正直都对我说了。 正直，是父母对他的期望，才起了这个名字。希望他以后无论走到那里，都能堂堂正正做人，稳稳当当做事。而踏入社会前，正直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直到进了这家公司，正直开始慢慢变了。 当时和正直一起入职的员工有10个人，3个月后只剩下5个，半年后只剩下2个，另一个还被派到了分公司。其余的全部被开除了，原因除了有些能力跟不上，多数是公司领导看不上眼。而正直，侥幸的留了下来，就因为他做了别人没做的事。 正直拥有一个在公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领导，Lisa。据说她才到公司5年多，是公司升职最快的员工。这不仅仅是因为Lisa相貌出众，工作能力超强，更重要的是她深知职场生存的关系法则。而这套法则，她传给了正直，也改变了正直。 07 试用期第三个月。在Lisa的点化下，正直拿出了自己工资的80%给Lisa买了一份礼物。Lisa当时就夸正直会为人处世。如果没有这份礼物，也许正直连试用期都过不了。为了能够留下来，正直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因为，他始终觉得职场是靠能力说话的地方，能者上，弱者走，而自己还要靠这样卑劣的手段让自己留下来。。 可Lisa却告诉他，真正的职场是大染缸，无论你是一个多么正直，多面单纯的人，一旦进来，要想生存下去，一定会被染成各种颜色。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欢而领导喜欢的事，去做那个所有人都喜欢而自己讨厌的人。直到有天，你适应了这样的环境，变成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 正直从这样的改变中获得了甜头，他开始不断触碰自己的底线，一次次和过去的自己做斗争。 打开正直的手机，你会发现各个领导的生日，你会发现他们的喜好，你会发现正直长达10000字的领导解析。 听完正直的话，我觉得不可思议。跟他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而我也未发现任何的异常。不得不说，如果你没法看透一个人，要么是你太简单，要么是他太复杂。 三年后，我们再次见面，正直已坐到了Lisa的位子。而现在的他看起来也比以前轻松了许多，成熟了许多。 正直，终究再也没有机会长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08 现实是一把无情的刻刀，它会把你的外表雕刻的很完美，完美的连你都无法认出自己。每当看到如此陌生的自己，总会生出许多的思考，发现那不是自己应有的样子，决定要做回自己。可在现实面前，你的决定显得那么单薄无力。 直到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变得圆滑世故，变得口是心非，变得习惯权衡利弊，变得.....。你终于明白，曾以为永远不会褪色的自己，也褪尽本色，曾经恪守的底线已彻底沦陷。 你，终于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
某天的某一刻，你是否怀念过当初自己喜欢的样子？ 是的，也许世事会把我们变成另一番模样；也许，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去到想要去的地方；也许，最终我们无法长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也许，那个自己不喜欢的样子，才是最该长成的样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