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言情台

房子既定，童琳找工作的事迫在眉睫。

投简历、面试，半个月下来，有两家公司给童琳抛出橄榄枝，都是行政主管一职，她都还算满意。A公司离她住的地方很远，但薪资高出B公司三分之一，B公司的优势在于，办公地点在市中心，出行很方便，离马天宇的公司很近。

童琳正纠结着，接到苏眉的电话。

“要在平时，我二话不说，就选B公司了，但现在……唉！”窝在星巴克暖和的大沙发里，童琳不禁叹息。

“琳琳，我今天就是为了解决你找工作的困扰来的。”苏眉喝着咖啡，神秘地一笑。

“那你说我选A还是B啊？”童琳还是无精打采。

“都不选。”

“那你养我啊！让马天宇养着的事我可不干。”童琳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行，我养你。”苏眉继续笑着。

“不开玩笑了，我真的很矛盾，你说，去A公司的话，我和天宇只能做周末恋人了，去B公司，倒是可以天天见，可是Money啊，唉！我童琳啥时候也到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地步了。”童琳仰头看天花板，小手拨弄着头发。

“扑哧！”苏眉一口咖啡差点儿没喷出来，“明明是个娇滴滴的美娘子，非把自己比成英雄汉，哈哈哈哈！”咽下咖啡，苏眉忍不住大地笑起来。

“你还笑！”童琳做状要打苏眉。

“得得，咱不笑了。哎，跟你说个事儿！”苏眉收起笑容，颇为严肃地说，“我想自己办个摄影杂志，刊号我托人联系好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你的东风是什么？”童琳懒懒地问。

“你。”

“我？”童琳终于从沙发里拔出来，坐直身子。

“嗯，摄影方面，我自己可以搞定，但在文字、杂志统筹方面，我需要你这样科班出身的。”

“就我在杂志社实习两三个月的那点儿经验？”

“咱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你的能力我还不知道吗？汉服的拍摄让我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与其给别的杂志社供图片，还不如做自己的书，策划、主编、拍摄，这些做出自己的风格，我不指着它能挣钱，我想要的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可从没想过要当事业女强人的。”

“放心，一切风险由我担，亏个三五年，我亏得起！这三五年之内，先从季刊开始做。”

“这个我恐怕不能胜任吧。”

“琳琳，你忘了吗，高三那年，我们仨就想着一起出本书，哪怕是本连环画也好。现在有这个机会了，咱们的愿望是可以实现的。咱们一起干，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每个月先给你基本生活费5000元，年底分红。”

“这……”童琳稍有犹豫，5000元比A公司的薪资还高，就她目前的经济状况来说，极具诱惑力。只是，陆飞事件让她心有余悸，跟马天宇的感情渐至稳定，她不想再出什么乱子。

“琳琳，我明白你的顾虑，你不必着急答复我，A公司、B公司随你选，等你想通了到我这儿来，咱们就开始杂志的事儿，我等着你。”

“眉眉……”童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什么都别说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等你的好消息。”苏眉微笑着起身离开。

本以为跟苏眉聊聊可以决定工作的去向，没想到她一番话，让自己陷入更加难以选择的境地。

沮丧地走在大街上，忽然抬头看见广场上的钟，童琳一下子跳起来，今天马母来H市，马天宇上班抽不出时间，让她去接马母，这会儿离到站时间只有10分钟。

跳上的士，童琳紧张地盯着表。

刚下车，童琳奔向出站口，远远地看见马母在四处张望。

“阿姨，对不起，路上有点儿堵车。”童琳一脸带笑地道歉。

“没事儿，我也刚到。”马母温和地笑笑。

“来，我给您提着。”童琳接过马母手里的袋子，打车到了马天宇的住处。

“阿姨，您今晚想吃点儿什么？”

“就在家里做点儿吃的好了，别破费。”

“您大老远来一趟，咱们就在外边吃吧。”童琳想想自己不太拿得出手的厨艺，可不敢让老太太凑合着吃。

“我从家里带了一只土鸡，都斩好了，晚上给你们炖个汤，好好补补。”

“阿姨，您这么辛苦从家里拎来的？”童琳不敢置信地望着马母手里的保鲜盒。

“是啊，现在城里人吃的鸡肉都是速冻的，不如我老太太自家养的实在。我还带了蔬菜呢，都是我自己种的。”马母得意地笑着。

“您太费心了！不过，您今天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也累了，咱们晚饭先在外边吃，等您精神养足了，明天再炖汤吧。”

“这鸡肉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外头的手艺也不见得比我的好，你问问天宇就知道了。”

“阿姨，我早听说您厨艺非凡呢，只是怕您累着，天宇可要怪罪我了。”童琳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心里嘀咕，老太太怎么这么犟。

“没事没事，我身子骨还硬朗得很！”老人转身带着各式保鲜盒进了厨房。

“我来帮您。”童琳拗不过老太太，也跟着进了厨房。

折腾了两三个小时之后，三菜一汤摆上桌，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马天宇下班回来了。

“哇！好香，妈你炖土鸡啦！”马天宇一进门，鞋都没换，就奔进厨房。

“你小子鼻子还是这么灵，就知道你爱吃这个。”马母笑得合不拢嘴。

“老妈万岁！”马天宇扮了个鬼脸。

童琳看着母子俩其乐融融，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

吃过晚饭，童琳要回去，马天宇拉着她坐回沙发：“咱妈来一趟，你就陪她多聊聊嘛。”

“女孩子晚上出门不安全，再说我老太婆也难得上来一次，琳琳，你不嫌弃的话，这几天你就别走了，晚上跟我睡，多陪陪我这老太婆好了。”马母在旁边帮腔。

“您说哪里话，我怎么会嫌弃呢。”童琳看了马天宇一眼，看他给自己使眼色，只好应承下来。她有时也会留在马天宇处过夜，只是在传统的马母面前，还得藏着掖着，心里不太爽。

第二天一早，童琳听着旁边有动静，睡眼蒙中看见马母起身：“阿姨，您起这么早？”

“习惯了。”

童琳嗯了一声，转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睡够了觉，童琳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地起了床。

洗漱完毕，马母招呼着吃早餐，看着餐桌上的白粥、小菜、蒸蛋，童琳发出满足的呼声：“好香啊！”推着马天宇坐下，又招呼马母：“阿姨，您也吃啊。”

马母微笑：“我吃过了，你们快点儿吃。不过琳琳，你们年轻人，以后还是要早点儿起来，起来太晚，又不吃早餐，对肠胃不好。天宇的胃不好，更要注意点儿。”

童琳头也不抬：“没事，我们每天早上都买早餐吃的。”

马母顿时有些不悦：“外面买的，哪有家里自己做的有营养。”

马天宇忙打圆场：“妈，这个蒸蛋很嫩滑啊，有没有什么窍门啊？”

马母做得一手好菜，又有童琳在场，顿时来了兴趣：“蒸蛋要嫩滑，就靠水，冷水热水都不行……”

童琳在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小姐，也不时洗手做羹汤，可惟独贪恋被窝，尤其是清晨，似睡非睡地窝在床上，是她的最爱，可现在，一大早的好心情，让老太太“破坏”了。闷闷地吃完饭，便推说有面试，出了门。

回到自己的住处窝了大半天，马天宇打来电话问面试情况，心不在焉地瞎聊几句，他叫她收拾几件衣服在他那儿住几天，陪陪马母。

童琳以前和马母打的交道不多，只感觉是个蛮慈祥的老太太，似乎不难相处。但一想到早上老太太的态度，她满心不乐意。但想到马天宇每天工作，马母一个人对H市不熟，也着实有点儿不忍心。

一个星期的朝夕相处，童琳发现，马母慈祥是真的，可要求高更是真的。

马母是个贤惠的人，别的不说，光是家里的抹布，就分擦家具的、擦社台的、洗碗的等等，令童琳这个马大哈头大不已。有时候童琳拿错了抹布，被马母看到了，总会忙不迭地说：“琳琳，你拿错抹布了，快换回来。”

更令爱睡懒觉的童琳痛苦的是，马天宇上班的时候，每天早上7点，马母都会准时把童琳喊起来做早餐，很严肃地说，早起对身体好，更重要的是，按时吃饭，对马天宇的肠胃好。于是，童琳只得无语凝噎，继续痛苦的早起生涯。

马母爱干净，除了那些抹布不能混着用以外，还有诸多规矩：

“琳琳，这窗帘得每周一换啊，来来，搭个手，把它取下来洗洗。”

“琳琳，进厨房换这双鞋，这厨房的地多脏啊，别带到外面去了。”

“琳琳，这抹布得洗两遍，细菌多。”

……

老太太说的时候一律轻言细语，笑容满面，可童琳不做，老太太就会不断地唠叨。于是，生性懒散的童琳满肚子的不自在也没法子冲老太太发，只得在私底下找马天宇“算账”。

“天宇，你妈怎么这么爱干净啊，我天天就顾着在家干活了，工作的事情还没定下呢。”

“工作不着急，我养得起你。反正妈也不在这儿常住，你就顺着她点儿呗。再说爱干净不挺好？”

“那谁顺着我呀。嫁到你们家，就合该受气啊！”

“看你说的，谁给你气受了。”

“她是没跟我发脾气，可天天唠叨，谁受得了啊！我不管，明儿周末，你就在家呆着，好好感受一下做家务是什么感觉！”

童琳嘟着嘴抱怨，马天宇只得低声哄着，半晌才哄得佳人一笑。

周末，早上7点，又听到了马母的动静，童琳眼珠一转，跑到马天宇屋里，连掐带哄的，把他也弄出了房。

老太太一看，有点儿不高兴了：“你这丫头，天宇天天上班累，大周末的，你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童琳心想，就知道心疼你儿子，怎么不心疼心疼我啊。边想着，就在马天宇身上狠狠地掐了一下：“阿姨，天宇昨儿睡得早，这会儿精神着呢。”又转头瞪他一眼：“是吧，天宇？”

马天宇连忙赔笑：“是啊，妈，反正我也睡不着，就起来陪陪你们，你不是说早起对身体好吗？”

被自己说的话堵住了，马母一时答不上话，便借口厨房窄，转身去了客厅，由着他两人在厨房折腾。

欧耶！童琳在身后一吐舌头，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于是，这天，童琳便不时地撒着娇，指挥马天宇拖地、擦家具、煮饭，折腾得兴高采烈，却没注意到马母的神色，是越发的不好看了。

吃完晚饭，马母听到从书房传来的童琳那娇滴滴的声音：“天宇，帮我倒杯水啦。”积累了一天的不满终于发作了，她一把拉住正在倒水的马天宇，高声说：“不准去，那么大个人了，自己有手有脚的，让她自己倒。”

童琳听到动静，自己走出来倒水，顺带不满地反驳着：“我正忙着收邮件，让天宇倒杯水怎么了？！”

马母：“天天在家闲着，你累还是天宇累？到了周末也不让他好好休息，我的儿子，你不心疼我心疼。”

童琳急了：“你以为我愿意在家闲着啊，现在本来就是淡季，工作不好找。再说了，要不是为了你儿子，我干得好好的辞什么职啊！现在倒说起我的不是来了？！我也是娘生父母养的，就该给你们家牺牲奉献不成？”

马母：“过去你是不是大小姐我管不着，现在，你既然做了马家的媳妇，就得守马家的规矩，把家照顾好，把天宇照顾好。”

童琳没想到马母会这么说，当下冷哼一声：“马家有规矩，那童家也有规矩，马天宇也有义务把老婆照顾好，把家照顾好！”

马天宇夹在中间，左劝不是，右劝也不是，正急得团团转，童琳的电话响了。

接通电话，简单地嗯嗯了几声，说声：“马上来。”便收了线，回房拎了包就要出门。

马母怒道：“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儿？”

童琳转身瞪马天宇：“怎么，我现在不但要当老妈子，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

马天宇汗都快下来了，不待他答话，她已踩着高跟鞋，咚咚地离开了。

身后，传来隐约的声音——

马天宇：“琳琳，你去哪儿，我陪你去……”

马母：“不准去！都是你把她惯坏了，说都不能说了。”

马天宇：“妈，她近段时间找工作的事不太顺，心情有点儿不好罢了，您别计较嘛。”

马母：“我不都为了你好吗！”

……

到了苏眉的工作室，苏眉看着突然上门的童琳诧异地说：“不是叫你抽空过来拿汉服的照片吗？怎么这么着急，这会儿就来了？还是想好了，跟我一起做杂志？”看了看童琳那张气鼓鼓的脸，“怎么，吵架了？”

听完原委，苏眉想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童琳不满地拧她：“有什么好笑的。”

苏眉用手比划着：“你们俩吵架那一段，好像两个小孩在争一个都喜欢的玩具，‘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童琳迷茫地看着她，苏眉笑够了，才正色说道：“你准婆婆啊，其实是吃醋了。”

“吃准媳妇的醋？”童琳睁大了眼睛。

“是啊，你想想，马天宇其实挺孝顺的，一直都比较听他妈的话。然后你来了，一来就让马天宇干这干那的，偏偏他被你指挥得团团转，还干得挺高兴。所以呀，你婆婆一方面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没以前重要了，很失落。所以就来找你的麻烦了。”

童琳也乐了：“说得老人家像个小孩子似的。”

“老小孩老小孩嘛，年龄越大，就越活回去了。所以啊，老人得哄着，一哄高兴了，就什么都好说了。不过，婆婆始终是婆婆，特别是准婆婆，哄归哄，亲昵归亲昵，还不能真当自己的亲妈，想到什么说什么。有点儿什么小矛盾，自己亲妈，撒个娇耍个赖，也就过去了。到了婆婆那儿，有时候你说了句无心的话，她会多想。所以和婆婆相处，分寸的把握真的很重要，不能远，也不能太近。”

“好有经验！”童琳转着眼珠：“不过，你还没结婚啊，哪来的经验？难道，你见过家明父母了？”

苏眉的脸上难得地浮上了两片红晕：“嗯。家明坚持让我见他父母，拧不过他，就去了。”

童琳柳眉倒竖，做凶恶状：“好你个苏眉，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

“你那会儿不是忙着选房子吗？哪敢打扰你个大忙人啊。”说着，苏眉摸出手机，开始发短信。

童琳探头一看：“问家明在做什么？奇怪，你以前不是这种风格啊。”

苏眉神秘地一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不是喜欢查我的岗嘛，现在，我就查他的岗，让他烦不胜烦。”

“哦——”童琳拉长了声音，然后，八卦精神发作，跟着问：“他妈妈怎么样？好不好相处？家明差不多算艺术圈的，那她妈妈是不是特“文艺”？上次你说家明是她妈一手拉扯大的，他爸呢？这次来没有……”

苏眉哭笑不得：“你这丫头怎么变得跟菲菲似的性急，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你哪一个？总之，家明妈就像你猜的那样，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也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对了，你不是来拿照片的吗？”

谁没有几分自恋情结呢？等苏眉拿来上次制作好的照片，明眸皓齿，婉约柔美，一张一张地翻着，童琳的心思立即被吸引了过去。

正看着，苏眉的电话响起，苏眉接通电话：“嗯，在我这儿，你来接她吧。”

童琳嘟着嘴说：“是不是马天宇啊？眉姐姐，我都还没点头呢，你怎么就放他进来了？”

苏眉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好啦，人家给个台阶你就顺着下吧，还真想玩夜不归宿啊。”

“好啦好啦，说不过你。”童琳继续埋头欣赏自己的玉照。

不一会儿，马天宇到了，苏眉不理会童琳抗议的小拳头，笑眯眯地把她交到了马天宇的手上：“喏，人可是完好无损地交给你了，早点儿带回去吧。”

把他俩推出门时，苏眉低声对马天宇说：“婆媳之争，最关键的就是当儿子的，马天宇，你这个又当儿子又当男朋友的轴心当好了，她们就不会吵来吵去了。”

马天宇嘿嘿地笑着应了，和童琳走远了。

童琳：“总算你有良心，还记得来接我。”

马天宇：“咱妈怕你在外面不安全，催着我来接。”

童琳心里一阵暖流缓缓地流过，想着苏眉的话，心里对准婆婆的抵触少了很多，念起了很多她的好来。

马天宇紧紧地握着童琳的手：“媳妇儿，你受委屈了。”

童琳甜甜地一笑：“哪有。”其实很多时候，女人只是希望能多得到一些理解而已。

一路上，马天宇说了很多往事：“……媳妇儿，我妈一直觉得我高考没能上成一本，是因为那年父亲正好调到外地，妹妹又小，她还要上班，没有时间来照顾我，这么多年都很内疚。现在，她只是希望……”

童琳伸手堵住了马天宇的嘴：“天宇，别说了，我明白。没有她，就不会有你。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我，我保证大家会相处得很愉快。”说着，又想起苏眉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己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马天宇奇怪地问：“怎么配合？”童琳只神秘地一笑。

到家了，童琳按响门铃，看到来开门的马母，童琳亲热地挽住婆婆的手：“阿姨，我回来了，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你还知道回来。都快要嫁人了，还半夜三更的，一生气就往外跑，像什么样子。”马母不悦地说，可口气已明显地缓和了下来。

“是，是，以后我再不敢了。您呀，就是咱家的太后，太后不批，小臣哪儿敢呢。”一句话把马母逗乐了。

“就你这小嘴甜。工作要找，也要注意休息。”

“是！”童琳欢快地应了一声，就拉着马天宇去洗漱了。

到了第二天，马天宇就知道所谓的配合计划是什么了。6点半，比往常还早半个钟头，就被童琳从热被窝里拉了起来，还换上了运动服，说要响应号召，早起锻炼。

这还不算，家里本来就不少的抹布，没几天又增加了若干条，分得更细了，连洗碗的和洗锅的，擦餐桌的和其他家具的都得分开，甚至连拖鞋都变成了一间屋子一双。还有他们仨坐在一起看电视时，童琳会不时地过来清理一下桌子什么的，美其名曰为了保持卫生，一脸灿烂的笑容，让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马母虽然爱干净，到底还没到洁癖的程度，童琳这一折腾，连她都吃不消。这天，当看到童琳再一次纠正马天宇用错帕子擦手的“错误行为”时，忍不住了：“琳琳啊，其实也没必要那么讲究的，多累啊。”

童琳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立马靠了过去：“阿姨，您不是说爱整洁吗？我可是完全、彻底、坚决地执行您的指示的。”

“可是也不用……”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段时间，童琳时时笑脸相迎，嘘寒问暖，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马母还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阿姨，其实我也觉得细节这么多挺累的，特别是天宇上班那么忙，回来肯定要放松放松才好。您说是吧。”

“是啊。”马母已经被童琳绕晕了。

“还有啊，这段时间我陪着他早上锻炼，他总说要是改到下午就好了。”

老太太：“他不喜欢那么早起，就别勉强他了。”

童琳：“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您叫我们早起，也是为了我们身体着想嘛。就算锻炼可以放到下午，可早饭不能不在家吃的。我也说自己做就好了，可他一定要陪我。要不您说说他，太后一发话，他敢不听？”

马母：“你们晚上……”

话音未落，已被童琳抢了过去：“阿姨，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头天晚上把粥熬好。这样天宇早上就可以多睡一会儿了。您太英明了！”

马母就这么被绕进去了，被动地同意了童琳的新方案。于是，童琳得以恢复了清晨当懒猪的幸福时光，当然，付出的代价是头天晚上又多了一项工作。

苏眉得知后，笑话童琳明明是自己想睡懒觉，偏把马天宇拉出来说事。

童琳眨眨眼：“当然了，老太太关心她儿子嘛，这叫投其所好、曲线救国。”

一个小小的分歧，就这样皆大欢喜地解决了。

没过几天，苏眉把上次拍摄的费用结给了童琳，没想到钱还不少。

童琳拉着马天宇，兴冲冲地买了礼品，让马家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给马母买了衣服，给老爷子买了一副新象棋，马天宇则是一根皮带。

当马母听说童琳那件衣服200元，自己那件足足800元时，不由得责怪童琳：“死丫头，我都老太婆了，穿这么好干吗，过日子也不知道节省点儿，以后要有什么事，没点儿积蓄怎么行。”

“哪老啊，在我眼里，您永远都是资深美女！”童琳笑嘻嘻地应着，心里暗乐，自己不过是把她那件价格上浮了一点儿，自己这件又下浮了一点而已，这老太太啊，嘴里责怪着，心里，指不定多美呢。

“琳琳，你工作的事儿怎么样了？”马母开了腔。

“有两家公司让我考虑，一家太远了，一家工资太低了。”

“做什么的？”

“都是行政主管。”

“那不错呀，女人找工作嘛，工资低点儿没关系，就是要稳定些，以后生孩子带孩子什么的都方便。”

老太太一句话，又把童琳的好心情给搅没了，没搭腔。

“上次你不是说苏眉叫你跟她一起办杂志吗，我倒觉得蛮好的。”马天宇插话道。

“嗯，我是想着跟她一起办杂志，那两家做行政的我都拒绝了。”

“以后你们结了婚，两个人总要有个人照顾家里吧？”马母略带不满地问。

“阿姨，再过几个月交房了，装修、房贷，这些都是花钱的大头，我不忍心让天宇一个人承担，不管有多大困难，我和天宇都会把它们处理好的，天宇，你说是不？”

“没问题，媳妇儿。”

“这……你们小两口的事情，你们自己拿主意吧。”马母看童琳一脸的真诚，迟疑了一下，放弃了话语权。

转眼间，马母已在H市待了一个月，在马父召唤几次之后，她终于回了家。

童琳和苏眉的杂志，正在紧张的筹办中，马天宇为了房子的事，经常加班加点地干。

这天，苏眉的云南朋友寄来一批云南特产，苏眉分了一半给童琳。

童琳趁着休息的时候，一个人带着特产去马天宇家。

马天宇的家在村里，童琳一路问，折腾了半天才找到。

推开小栅栏门，童琳看到马母正在喂鸡，瘦削的背影有点儿落寞。

“阿姨，我来看你们了。”

马母回头看见童琳。

“哟，这孩子，来也不打个电话，我好叫人去接你啊。天宇呢？”

“他今天还在加班，我刚好休息，苏眉给了一堆云南的特产，拿来给你们尝尝。”

“都是一家人，干吗这么客气。”马母笑眯眯地埋怨。“因为是一家人，有好东西当然给家人吃呀。我们应该常来看你们，只是近段时间工作有点儿忙。”

“傻孩子，你们工作要紧，我们没什么事儿。”

“我是想念阿姨熬的汤了，还有绿绿的青菜，嘻嘻！”看着马母略带伤感，童琳赶紧把话题转移。

“好好好，咱们这就择菜去。”两个女人把东西放屋里，一起走向菜园子。

说三道四

马母逼着童琳早起做早饭心安理得，为什么童琳逼着马天宇早起，她就不高兴？

对马母来说，儿子再大也是心头肉。马天宇妹妹的去世，更让她在乎唯一的儿子。大事小事都舍不得让他做，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对马天宇而言，她是母亲，可对童琳而言，她是婆婆。在婆婆看来，女人照顾男人天经地义，儿媳妇就是接替自己继续照顾儿子的人。所以在婆婆看来媳妇早起是应该的，儿子早起，却是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