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隐忍的婚姻究竟害了谁

苏若笙

放假的第十一天，我和我妈狠狠地吵了一架，俗称撕逼。原因是我懒，懒得洗碗和打扫卫生，懒得做饭和洗衣服，甚至懒得给我在外应酬的老爸打个电话。

我妈不愿意给我爸打电话，因为昨晚他们因为我爸又要出去应酬喝酒也撕逼了。她觉得拉不下脸：“明明昨天我才和他吵完架，我怎么可能给他打电话？”而我觉得，他都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不知道回家吗，你每天瞎操什么心？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但这并不能说服我妈，此时她已经有些愤怒了。最后我妥协打了电话，告诉我爸，我妈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家，但是又不肯自己打电话，表达了一下我对她这种殃及池鱼的做法的不满。这是一根导火线，连着一颗大炸弹，而我，不知死活的在导火线边上倒上的一大桶汽油，并且抛下了一根点燃的火柴。

“你都快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天天睡懒觉也不帮忙做家务，就知道买买买，玩玩玩，你说说这么么多年你为这个家做了什么！我告诉你，以后你的生活费减半，这个假期你也不要找我要钱出去玩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这么一大串话不带喘的，把房间门狠狠一关，十分解气的模样。

我正在郁闷如果生活费减半我要怎么养活自己，她又来了门，开始数落我，“你说我养你有什么用，一点都不知道孝顺父母，又懒脾气还臭，我为了你忍了这么多年你难道不知道吗！？”

忍了这么多年，是我妈对她这二十年的婚姻生活的总结。她说和我爸结婚的第一年就生下了我，才发现两个人不合适了，坐着月子的时候，她想到了离婚。我最早对知道他们要闹离婚的时候，还是小学，我以为那才是一切的开端，现在才知道，并不是的。

用她的话来说，这二十年的婚姻，她只有一年是为了和我爸在一起，剩下的十九年，都是为了我。此时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报复性的冲她吼了一句，“你以为我乐意整天看你们吵架吗？我要是早知道我一定让你在第一次想离婚的时候就离了，现在你就怪我是吧？你婚姻失败也怪我，夫妻不和睦也怪我，什么都怪我对吗？”

“我不怪你，但是我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就换来你对我的怒吼相向吗？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求求你别说了，我要喘不过气了。”我一边哭一边喘，浑身因为供氧不足开始发麻了，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哭到觉得自己要窒息。可我妈没有放过我，依旧说着她想说的话，而我依旧哭到接不上气。我是不是会成为第一个哭死的人，在那种情况下脑子里还能浮现这种想法，我都不知道说自己乐观好还是白痴好。

终于我妈放过我了，关上了她的房门，我的世界清净了，可脑子却乱了。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我妈早早结束了这段婚姻，她会不会过得好一些？会不会没有那么暴躁？那我会不会也成为一个宁静淡然的女子？

偶然想起一次和妈妈去见她以前的旧友，一位叔叔曾说过，“你妈妈呀，当年可是林黛玉一般的人儿。”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林黛玉一般的人儿和我妈是怎么挂上关系的。从我记事以来，她开心是尖叫，关心是吼的，生气也是吼的，温柔，陌生而遥远。

我现在的感受，是所有的认知都被推翻，我以为幸福的家庭内里腐朽，看似和谐的相处暗藏波涛。而我像是将刚和不适合的人强行捆绑在一起手铐，这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可他们居然是为了我。

所以我一直不明白，为了孩子好而不去结束一段不合适的婚姻，最终到底害了谁？

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如果她没有因为我而忍了十九年，是不是她会快乐，温柔，不再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