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有人对我哭诉婚姻不幸福,中间不停重复一句话:“我跟他在一起十年,跟了他十年啊……” 现代人那叫结婚,是两个独立个体的结合,若说是她跟了他,那他跟了谁,还不是一样是她吗,两个人互相跟随而已。 而离婚,按照马克思来说则是:“离婚是对下面这一事实的确定:某一婚姻已经死亡,它的存在仅仅是一种外表和骗局。”那么这种婚姻继续下去就是对彼此的不负责任,谁都有权利提出终结这样的婚姻。 后来,我留意过很多女人谈论男人,发现她们总是习惯将自己放置在两性关系中,那个被动的位置上。 恋上已婚男人的女人,徘徊于道德和情感的边缘,不知道如何抉择,“我到底要不要当他的情人?” 有人可能觉得,我这是吹毛求疵,不就是随便说话吗,哪里有那么多复杂的暗喻。 不,这并非苛求,而是女人作为男人附庸的思想,已经渗透在文化中,骨髓里,甚至每一个无意识的遣词造句中。 选择发生不发生性行为,或者是否婚前守贞,本来就是个人的选择,为什么不能站在“我想不想要”的角度上去考虑这个问题,而一定要变成“他要我,我给不给?”就因为其实她们根本不是坚持原则,只是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是原始武器,把性当做是女性吃亏,但男人享受的事情,交出去害怕对方吃干抹净没结果,不交出去,又唯恐男人变脸不开心,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纠结。 “要不要当他的情人”也深陷这种思考模式,本能的把男人当做是选择方,而自己是被选择方,可男人从来不这么想,即使情人这种事情是相互的,他也不会说,“我要不要当她的情人”,还是一样从自我出发,“我能不能把她搞到手?” 谁是主场思维,谁是客场思维,一看便知分晓。 我有朋友做律师,在处理离婚案件的时候,经常会遇到那种不停哭诉自己的青春全都消耗在了家庭中,又是如何如何为了男人而牺牲了自己的女当事人,她很无奈,能争取到的财产或者权利她全都会帮助她们争取,只是不知道如何平息这满腔的幽怨。她和我说:“难道不结婚就能永葆青春了吗,她说把青春给了他,那他的青春不也是全部都给了她吗?纠结这种事情有意义吗?” 是没意义,可正是女人常常以附庸之心态和习惯去生活,才会将情感关系的剥离,变得特别特别艰难,甚至视为整个人生光亮的熄灭。 终生研究罗马史的日本女作家盐野七生以每年一册的速度,历时15年,完成了巨著《罗马人的故事》,内容纵横了1000多年的罗马史。她很神往假如自己生活在罗马帝国,“我会爱上凯撒,不过我只会让他当情人,不会嫁给他。”奥古斯都和凯撒相比就差一点了,“奥古斯都是比凯撒更加高明、更加伟大的一个艺术家,但我是我既不会嫁给他,也不会让他当情人。” 注意到了吧,她提到对两位大帝的感受,都未曾说,“我要当他的情人”,或者“我不要当他的情人”,而是“我会让他当我的情人”,或者,“我不会让他当我的情人。”而前者,就是我们日常很多人习惯的表达习惯。 这并不是她某种无意识的句式,而是因为她的确是一个非常有现代女权意识的女人。她把自己当做选择的一方,男人就会变成被选项。她认为女人顾忌自己的性别角色定位,“把自己当做女人来考虑、来思考,这是男人强加给女人的桎梏。” 因为日本女性多是相夫教子,而像她这样的醉心于学术研究的作家实在是少数,她在日本一直遭受指责和批评,“外界说我不像个女人,我想问,我们作为女人为什么需要男人来做恋人,我认为就是在我们不爽的时候要向他发发脾气,这个对象就是男人。” 除此之外,她从来不把自己当做女人看待。男人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所以她克服了女性的思维局限,令《罗马人的故事》这套书才展现了非常开阔的视野,构架异常宏大。 曾经她不想结婚,后来结婚了也是合格的妈妈和主妇,自己的事业需要和自己的家庭角色抢时间,“在孩子小的时候,我要把他送到幼儿园,每天上午只有四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但是一旦我进入工作状态,老公、孩子就会被忘得一干二净,精神高度集中。但是孩子一旦回家了,那我的一切都是围着孩子转了。” 她是个女人,是个真实的女人,但这个女人独立存在,也依赖男人,只是不以男人的存在而存在。人生如果是一场盛宴,她选择她所需要的东西放在自己面前的托盘上,包括男人。 今日的世界对于女性来说,依然充满各种歧视和不平等,并非最好的生存时代,但同样也有无数伟大优秀的女性作为榜样,在指引着女性同样可以达到灵魂自由的境界,只要涤荡干净骨子中作为附庸的暗示。 这要从哪里开始呢,就从一次勇敢地表白开始吧。 不要问:“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吗?” 要问:“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女人要习惯成为自己生命的主场,独立,就意味着知道自己这一生都在主场作战。把所有选择都向“我”靠拢,才能让自我复苏、醒来,像春天的秧苗,风里笑着风里长,期待着秋天的丰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