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来到北京这种地方之前,我们脑子里的“这种的地方”和影视剧里所刻画出来的差不多,来到这个地方之后,才知道这里也许并非想象中的模样。) 牛总:“那种地方”的经理人 上网搜索北京一共有多少家夜总会和会所,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常见的回答是“数都数不过来。”有20多年的会所工作经验的牛总也这么说。 在一家国际著名高档酒店的拐角处,我们见到牛总。眼前的牛总走起路来颇有风度,得体的条纹西装配上一双巴洛克皮鞋,右手腕处的土豪金手表和会所低调奢华的装修相得益彰,见到我们后他两足正立上身前倾面带微笑的伸出右手,这是标准的外交握手礼仪。 牛总是京城某家高级会所的经理人,属于这家会所的纽扣式人物——上要面对集团领导和股东,下要管理会所服务人员,外要维系好客人,内要打点好会所大小事宜。但这份工作对于他来说并非为一件美差:“下午上班,晚上2点多下班,早些年还行,现在年纪大了,人的精力全给熬没了。” 牛总坐在中式仿红木沙发的三分之一处,一边招呼服务人员为我们斟茶一边神态有些疲惫的向我们介绍起会所的包厢。“这里跟ktv和夜总会最大的不一样是会员制,私密性比较强,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来这边消费一般都要七八万,开两瓶洋酒就要3、4万了。我记得最高的一次,是70多万。你看看,这边一共十个包厢,每个包厢有不同风格,这个屋子算小包厢,一晚最低消费一万八千块钱,这里舞台都是升降的。喏,这套茶具一个杯子都八十块钱呢。” 起初踏入这行,他在一家北京知名的量贩式KTV任大堂经理,后来转到会所。20年前,牛总的工资是周围人的三到四倍,这让他看到在北京留下来的希望。虽然也是给别人打工,不是北京人,但他自认为不算北漂,做了几年这行的经理后,牛总就在北京买上了房。在被集团调到这家高端会所的一年多他感受到了过山车一般的变化:“最开始忙的时候是要预约,有的时候都约不上。但现在,生意不怎么好了,受股市的行情影响。” 按照牛总的话,这么多年什么人都见过。常常出现在电视机里,老少皆知的一线明星,商业名人和地方豪绅,是他常年打交道的对象。在他眼里,这些来会所消费人群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专门找姑娘,“主要还是喝酒喝茶聊天谈谈生意。人到了一定年龄有一定的消费能力就不会仅限于低层次的娱乐消费了,消费水平也会有所提高,会更注重环境的高雅。我们这里不像夜总会,有姑娘来回的走动。我们这边的姑娘都是有专业功底的演职人员,很多都是舞蹈学院的,还有传媒大学的。”这些“演职人员”大部分都大学毕业,上班之前要经过培训。对于到这里工作的姑娘来说,天赋和长相比学历重要。会聊天眼神和动作要有感觉,舞蹈跳得好看——是这里对姑娘们的要求。 作为北京高端会所的标杆,牛总颇有一些自豪感,“咱们这里姑娘只陪客人喝酒聊天,其他的都不行。咱们这是高端会所,不是一般的夜总会。”这次,他把“高端”两字拉得很重、很长。 老鲁:夜总会资深消费者 对比高端会所,挂着KTV招牌的夜总会显得更热闹些,它们似乎没受到股市影响。门口不同车型的车辆拥挤的停在一起,推开大堂的玻璃门“你终于还是做了别人的小三,我也知道那不是因为爱”的歌声就开始往耳朵里钻。 坐落在西城区某个连锁酒店负一层的KTV,是老鲁和朋友们的根据地。 老鲁是夜场文化的资深消费者,平均每周都来一到两次。30多岁,常年单身的无业游民老鲁,喜欢衬衣牛仔裤再配一双帆布鞋的混搭。老鲁近视眼,但有一股偏不戴眼镜的倔强劲儿,看远处时会把挂在衬衣上的中学生同款近视镜搭在鼻梁上,眯缝起眼睛再咧开嘴漏出一颗虎牙。一拨又一拨穿着短裙,眼皮上粘着三层假睫毛的姑娘们进门时都会跟老鲁打声招呼,像对待常来家里做客的朋友。老鲁则会挪挪屁股,腾出一块座位,搭上打招呼最热情的姑娘的腰。“她们跟我还不算是特别熟,那边的二哥才是常客。”坐在沙发中间的二哥是个麦霸,戴着婚戒的左手将软绵绵的姑娘拥入怀,右手抄起麦克风唱起rap “活在差不多的边缘,又是差不多的一年……” 在成为无业游民之前,老鲁是做户外广告的。户外广告最好做的那几年,公司在夜文化娱乐消费领域的流水报销额度每月30万。他拿着公司的钱带着甲方在一家又一家有荤场的夜总会和澡堂子过夜。荤场——是只夜总会姑娘除了睡,剩下可以随便摸,也是去过夜总会的男人都懂的名词。“男的嘛,谈生意,请甲方。能去哪?不来这种地方,生意就真的谈不成啊,这就是国情。”老鲁在“国情”的熏陶下渐渐的把去夜总会消费当成消遣的一种方式。 在夜总会消费的人群里,有三分之一是为了喝酒唱歌,三分之一是因为请人消费,三分之一为了谈生意,纯粹为了性而来的并不多。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说,纯粹为了性消费时,他们会选择“街边店”。除了夜总会的姑娘不能随便带走是原因之一外,对于二哥来说这其实是一件1+1的事,来这里本来的目的是一个1——为了玩。如果来了性质还能带走一个,就变成1+1的意外收获。这种意外收获属于双向选择,要看事件的另一方是否愿意,有时候姑娘们遇到感觉对的人,也会跟着客人走。 二哥曾经带走过一些不错的姑娘。聊起这些时,二哥收起北京小爷特有的贫,谨慎的躲进一个没人的漆黑包房里。六年的婚龄还够不上七年之痒,老婆对于二哥来说是亲人伴侣,这里的姑娘顶多是“哥几个吃完饭没什么事,开一个一下午才收费一二百块的包房,有姑娘陪着喝酒玩游戏,还能摸摸抱抱”的消遣。 另外一位老鲁的朋友觉得这种夜总会其实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荤场。他也是“据传闻”说,真正荤场里的姑娘,进门都是光着身子的,在包房里都能提供一些服务。而“真正意义上的荤场”在北京,也“数都数不过来。” 她们:这行只是一个青春饭 这几个夜总会工作的姑娘,分别来自东北,甘肃,四川,福建,安徽……等几个省市。但坐在一旁垂着长发比较安静的小王眼睛浑浊布满血丝,她来自湖北,是夜总会里很少见不化“夜总会特有杀马特式”浓妆的姑娘,从事夜总会前线服务行业有3年。第一次来北京打工,本来打算靠做服务生和商场售货员谋生并养活家里的兄弟姐妹。后来发现,尽管住在地下室,每月依然很难攒下钱寄给家里,迫于生计只好白天在商场里卖衣服晚上来夜总会上班。 在这里工作的姑娘比别人更清楚,这行只是一个青春饭。趁年轻再努力干几年,攒够钱就可以早早离开北京,回到老家找个踏实的人安稳的过一生——是她们步入这行的最初信念。 现在的小王早就搬离地下室,加上白天做商场售货员的收入,她一个月能赚两万左右,而一半收入则会寄到家里。 与小王不同,小夏喜欢把大部分收入用来买衣服和化妆品。她用“月光族”形容自己。踏入这行的原因也是因为失恋,想来男人扎堆的夜总会工作。小夏是一位东北姑娘,声音洪亮善言谈,厚重的齐刘海盖住清秀的眉毛,眼皮上画的是黑粗的眼线和大地色的眼影,超短的包臀裙裹住屁股,露出长腿。她算夜场里的游戏女王。从一副扑克牌里,抽出大王和老A,取出在场人数相当数量的纸牌,抽到大王的人可以发号施令,抽到老A的人可以按纸牌数字指挥他人做事。小夏对这种发号施令的游戏特别擅长,让抽到3和5的人去沙发一侧模仿69姿势是令她最自豪的指挥手段。 在这里的姑娘有的借助工作很快找到一个男朋友,于是就辞了工作。而小孙自打踏入这行的那一天就“看透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指望。小孙觉得干这行最难跨过的障碍不是周遭人的看法,这个可以向人隐瞒。但是工作中常见的年纪较大的客人时常让她觉得为难,在这里工作可以选择陪什么样的客人,这种自由选择跟本月收入直接挂钩,有时为了多赚一些,“不得不高高兴兴的陪着喝酒唱歌”。 小孙在夜总会工作有两年,两年里很少陪客人出去。 包厢里其他的姑娘玩游戏时,小孙掏出自己1000块的手机一轮又一轮的刷着微信里的游戏。 走出大街,已然是凌晨一点。在这里,时间被混在通俗的歌曲和永远干不完的杯酒里,一轮又一轮地滚过。有点凉意的的北京,昏暗的路灯为孤单的车辆和更孤单的路人照亮,这些来来往往的,有几个是回家,几个是奔赴下一个酒局欢场……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我在这里活着,我在这里死去。音乐渐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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