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不赞成小蕾跟她老公离婚。 每次小蕾跟我抱怨老公的自私、肤浅、懒惰,我都付诸一笑。我当然知道小蕾过得不如意,三年前在街上偶然碰见,她干涩的嗓音,倦怠的眼神,都向我展示着这一点。 三年前,我在街头邂逅小蕾,我的初恋情人。尽管她已不复二十岁时的明媚耀眼,但那种漂亮,哪怕是因憔悴而打折的漂亮,仍在第一眼就使我崩溃。 我立刻原谅了小蕾。她在大三那年突然变心,她跟一个公子哥搭在一起并在毕业后立刻结婚生女,那又怎样呢?她过得不快乐,她已为她的草率付出代价。我们再度相遇,她发现她最爱的人是我,我也清楚了一件事:这么多年来,在我心底,小蕾一直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 我在上海,她在我们的老家。我的事业刚起步,她的生活一团糟。我们重新开始交往,两三个月见一次面,幽会,谈情说爱。距离产生美;秘密的、不道德的爱具有更强的吸引力;我们是彼此的初恋。总之,我们的爱情格外美丽。 小蕾说,这不叫偷情,不叫婚外恋,这是真爱。 多数时候,我同意她的说法。 但今年春天,我认识了丁丁,一个年轻可爱的女孩。我发现,其实我已厌倦了跟小蕾的关系,这种见不得光的感情,没有前途。 我已好几个月没跟小蕾见面,但她在电话里明确告诉我,为了我,她要跟她老公离婚。 我立刻赶回老家,在我们经常见面的茶室里与小蕾见面,希望能阻止她。 小蕾在包房窗前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到我面前。 “ 房子归他,车归他。反正我娘家给我留了套小公寓,我也不爱开车。女儿也归他,我出抚养费,每个月可以去看两次。我知道,你不大接受我女儿。”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睛湿了。她接过我递过来的餐巾纸,轻轻擦拭眼角。 我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记得五一那天我跟你电话里说过——” 小蕾将餐巾纸揉成一团拽在手里,泪水洗过的眼睛清澈明亮。 “没忘。正因为你告诉了我那件事,我才决心尽快离婚。”她看着我,直到我垂下眼睑,望着桌上的紫砂杯发呆。 “从十九岁开始,我们认识了十四年。人生有几个十四年?” “你的意思——” “只要我恢复了自由身,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小蕾打开包,把她刚刚拿到的离婚证递给我看。我感到腹痛如绞,去洗手间呆了一会儿,又洗了一把冷水脸。小蕾脸上的笑容是僵的,“剩下的,该你去解决你的麻烦了。” 清晨六点,我在火车站给丁丁打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个音符,我就听到丁丁的声音,紧张、疲惫、脱水的声音,显示出她对我的担忧。 “你去哪儿了?昨天一天都联系不上你。” “我妈出车祸脑震荡,我在医院守了一夜,忘了开机。对不起,回来我再找你。” 我撒了谎,还把母亲拖进来。这也不算撒谎吧?四个月前,母亲的确出了车祸,我也的确赶过来陪了整晚。直到现在,母亲还没有完全康复。 丁丁焦急地询问我母亲目前的情况,宽慰我一切都会向好。我慌乱地挂断电话,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安和难过。 我和丁丁之间,一如既往。我们每天通三四次电话,隔天就要见面吃个饭,饭后我陪她逛街散步,随便聊聊公司里的事情。然后,我送丁丁回家。 然后有一天,丁丁就变了。 她开始拒绝与我见面。她拒绝得很巧妙,开始总是一口答应我,下班后一块儿吃顿晚餐,等我订好了餐位等在那儿很久很久,丁丁才在电话里万分遗憾地通知我,临时有事,可能要晚些时才脱身,要不我先吃吧,不必等她。 一天一天,几个星期了,丁丁永远态度温柔答应我的约会,永远在最后时刻不是家人就是朋友、同学缠上了她,没法赴约。 没有任何讯息表示她对我有意见,没有一个字眼流露出分手的意思。女人的小心思,我搞不懂,但我是做商务的,我知道,对方的一次次婉拒,通常意味着一个交易的进展受阻。 “我哪儿做错了吗?丁丁,你给我句明话。” 丁丁说:“我们只认识几个月,远远比不上十四年的交情。” 原来,小蕾已来过上海一次,她像间谍一样,查到丁丁的电话,约她出来谈了谈…… 一小时前,我接到小蕾的电话。 ——我来了,在你家。 ——那我马上赶回来。 我几乎忘了小蕾有我家的钥匙,因为她从未做过不请自来的事儿。自上次见面不欢而散,两个月了,她几乎天天给我打电话报告自己的动态:她搬家了,她跟前夫谈过了女儿暂时放在外婆家寄养,她跟公司申请外派了。 我的回复总是“哦”。不理不睬总不行,言多必失,我怕她旧事重提,还是要跟我在一起。 我停车下来,我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跟小蕾好好谈一次。她离婚了,但我有娶她的义务吗? 我抬起头,二楼我的阳台上,窗帘被微风吹起。灯忽然亮了,我看到小蕾穿一条绿色的连衣裙,趴在阳台围栏上朝我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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