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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小长假，我和狍子还有他的一位室友，租了几辆山地车准备环巢湖穷游，一起跟随的还有跆拳道社的两位姑娘，袍子戏称她们为拳友。 大家轻装上阵，一路上哼哼唧唧的唱着歌，冲路边的行人挥手，像大雁一样摆成人字形。 沿途风景画卷一样徐徐展开，笔调明亮清晰，每一笔都轻描淡写，但每一个勾勒，我们都看的用力。看冰蓝的天空下滑翔的羽翼，听五月吹向耳边的风。我和狍子顿时起兴，用五音不全的嗓音，一唱一和的哼着五月天的温柔。 狍子这逗逼唱的完全不着调，全靠我带节奏。两人自娱自乐的哼了一会，自己都觉得无趣，于是我喊，唱的都那啥玩意啊。下一首，小情歌。 但狍子一张嘴，就把蝴蝶逗笑的花枝乱颤，自行车摇摇晃晃的把持不住，我说，你一张嘴，看把蝴蝶吓得。 狍子挠挠头，定定的望着前面蝴蝶的背影，停住不再去唱，呆了几秒钟，笑了。 我说，你不会喜欢上蝴蝶了吧？ 狍子说，X，你怎么知道。 我说，猜的。 狍子又丢了一句，我X。然后转头去看蝴蝶的背影，不说话。 沉默了一会，我说，蝴蝶那种性格的你也喜欢，口味还蛮奇特的。 狍子说，滚犊子。气的山地车乱颤，把车头对准我，嚷嚷着要和我同归于尽。 过了一会儿，狍子凑到我旁边，认真的对我说，其实蝴蝶，人挺好的。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望了望前面的蝴蝶，她奋力的蹬着山地车，骑得飞快，和旁边的闺蜜聊得欢天喜地。 蝴蝶的真实姓名叫胡蝶，做起事来风风火火，走起路来四面带风，哪是什么蝴蝶，整个一毛毛虫，扎得人手疼。 有一次，狍子失恋，大家积极主动地表示要去饭馆搓一顿。蝴蝶也在其中。大家一起吃吃菜，举起酒，听狍子倾诉衷肠。 没想到狍子这货也真是够了，说起自己凄惨的感情史，嘴皮利索的像连环炮一样，喷的大家没法专心的夹菜。 我意志还是比较坚定的，不管狍子说的多么动情，自己依然在探寻美食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只有在合适的时候举起酒杯一敬为快。可下面发生的一件事，彻底让我没法专心的夹菜了。 狍子冲着酒精说的太动情，大爷的，竟然把自己讲哭了。 我放下筷子，说，狍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是棵烂草。不行咱就换呗，你看，做我旁边的蝴蝶，至今单身，优质美女一枚。 蝴蝶丢给我一双白眼，扭我的大腿。 袍子哪听得进去，一杯啤酒一口下肚，哭的更大声了，眼泪开始往外涌。周围几桌的男女老少，不明所以，以为这逗比家死人了，停住筷子往我们这边瞄。 几个大老爷们不知道怎么安慰，就杯盏交替的不停喝酒。安慰袍子不要太伤心，内心则是一万只可爱的草泥马奔过。 转到我面前的是盘鲜艳的红烧鲤鱼，他好像对我说，你来吃我啊，吃我啊。我不好意思的夹起一块，放在嘴里。 蝴蝶哗啦一下站起来，二话不说，喝完了面前杯子里的酸奶，举起我的酒瓶，哗哗的斟满，然后一口气闷头喝完，然后第二杯，第三杯。整个过程是一连串完成的，像狙击手子弹上膛，瞄准，爆头一样，干净流利，飒爽热血。 大家惊呆了，不敢说话。蝴蝶喝完几杯后，沉默了一会，可能酒量太小，脸颊被酒精烧的通红。她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锅碗瓢勺噼里啪啦响，饭馆顿时安静了，我们顿时石化。 蝴蝶瞪着袍子，说，你丫的还是不是男人了？失恋了怎么了，你丫还好意思在这哭，要哭也得滚回去哭！她不喜欢你了，劈腿了，只能说明她还不够喜欢你，那你丫就去找啊，找喜欢你丫的人啊！ 蝴蝶数落完袍子后，大家激动地想起身鼓掌。我心想，丫的，说的太好了！ 看看袍子，整个人脸色铁青，吓得不敢再哭了，小声的哽咽起来，快流下来的泪水，硬是给活生生的挤回去。 我想到小时候，妈举着巴掌对我说，再哭！再哭！于是我就不敢哭了。 事后问起蝴蝶这件事时，她总是一脸不好意思的说，有这事吗？我喝醉酒什么都会做出来的，并且做完之后，当场就会忘掉，嘻嘻。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袍子没醉，蝴蝶醉了，然后袍子扶持着蝴蝶，小心翼翼的送到女生宿舍。 我想，这她丫到底谁失恋啊。 再后来，学校举行社联文艺表演，袍子和蝴蝶所在的跆拳道社团自然包括在内。教练为了呈现更好的表演效果，进行了一男一女合作搭配，袍子和蝴蝶分到了一组。 有一天，袍子打来电话，说，快来买十斤水果看老子！老子住院了！ 我问，怎么了？ 袍子嚷嚷，让蝴蝶踢得粉碎性骨折了！快来吧，再不来见不到老子了。 挂掉电话的时候，我听到那边传来蝴蝶的嬉闹声。心想，蝴蝶下手可真狠啊！ 两人在节目排练的时候，袍子举起跆拳道用到的薄木板道具，摆好了姿势让蝴蝶踢碎。踢之前，袍子鼓励蝴蝶说，别紧张，看准用力就行了，一定会成功的。 蝴蝶认真的看了看袍子，点点头，二话不说，一个后翻踢，蝴蝶听到啪的一声断裂，紧接着啊的一声嘶鸣，蝴蝶忙不迭的回头看，发现袍子不见了。 然后蝴蝶扶持着袍子，送到医院检查，肩骨粉碎性骨折。 后来我们才了解，蝴蝶从小就开始练习跆拳道，至今已经黑段。 我掂量着一袋荔枝到达病房时，两人在唧唧喳喳的聊天，袍子肩部打了绷带，但精神状态挺好，蝴蝶就坐在白色的纱布床边缘，微笑的盯着袍子看。 我说，袍子，可以一星期不用上课了，真羡慕你。 袍子委屈的看了我一眼，说，我想听课。 蝴蝶小跑的去给袍子倒水，叫护士，收医单，像一阵风一样。回来时，就拨开荔枝皮送到袍子嘴边，我死皮赖脸的凑上去，我也要！我也要！ 袍子露出奸淫的笑，这是我的专属小保姆，想吃自己剥去。 气的蝴蝶把凑到袍子嘴边的水嫩荔枝又缩了回来，噘着小嘴对袍子说，还吃不吃了，谁是你保姆。 再后来，袍子住了一星期的医院，蝴蝶下课就往医院赶，准时去给袍子送饭。 回到现在，大家在漫无边际的公路上骑了一天，晚上在公园露营的时候，累成了狗。 几人准备了两个夜游帐篷，蝴蝶和另一位女生睡在一起，我们三个大老爷们挤在一起。狍子在我身上一阵乱摸，我一伸脚，把他踹到了帐篷外面。 等了很久也不见狍子回来，我往外一伸头，看到狍子和蝴蝶正坐在一起聊天。 皓白的月光洒在两个人清澈的脸上，外边有青蛙的蛙鸣，周围的青草像湖水涟漪向四周扩散，清凉的风吹着蝴蝶耳际的发丝和衣角，我发现这时的蝴蝶，温柔，漂亮。 第二天，还没破晓，几个人收拾完行囊，继续上路。沿途风景越发开阔，周遭也开始人烟稀少起来，找个便利店都很困难。几个人吭哧坑哧的一路前行，越过了几条河流，几处欧式建筑，几片油绿稻田，终于看到了巢湖的边角风景。 整片湖水起着亮光，碎光向着不知名的地方流去。整片湖水盛大而安静，像夏夜里无声绽放的烟火，把四周都炸亮，让置身其中的人，感到无与伦比的隆重和幸福。 蝴蝶小跑到湖边看风景，各种搔首弄姿摆Pose拍照，狍子一溜烟跑来跑去，自称是专业的摄影师。我饿的发晕，坐在一块石头上保持体力，瞅周围有没有便利店。 过了一会儿，狍子坐在我旁边，眼神忧郁，目光盯着蝴蝶不放。 我问狍子，是不是饿了？ 狍子说，你说，我如果在这儿表白，蝴蝶会同意吗？ 我说，好饿！ 狍子瞪了我一眼，继续看蝴蝶。蝴蝶一路小跑到这边，又跑到湖边的柳树下。真羡慕他们一点都不饿的人，我的旅行袋里还剩点矿泉水，于是猛灌了两口，继续保持体力。 从清晨骑到日落，从漫天飞鸽骑到四处星斗，从绿树成荫骑到湖水涟漪。 从朝夕相处，骑到含蓄生情。 晚上睡觉前，狍子在我耳边嘀咕，如果有人问，你喜欢蝴蝶哪一点，我真的回答不上来。但就是喜欢，也因为如此，我喜欢蝴蝶的不单单是哪一点，而是她整个个体。 因为喜欢，所以对方身上的每一点，都显得和别人与众不同，因为喜欢，所以对方的一颦一笑，都住在心里，放大了百倍，因为喜欢，所以能为对方放下自己，奔袭千里，仍感觉词不达意。 狍子晃了晃我，我假装睡着，实则是太饿了，懒得理他。 狍子自言自语的说了声，明天，祝自己好运。 我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我想起了狍子粉碎性骨折的时候，蝴蝶像一阵风一样跑来跑去的场景，想到蝴蝶把每一勺子的米粥，轻放在狍子嘴边的情景，想到蝴蝶安静的坐在病床边，不知不觉睡去的画面。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不是吗？ 我在心里默念，祝你好运。 第二天，我们开始沿着巢湖的边缘线一路前行，到一处观光台，就把车子停靠一边，挤在一起看风景，拍照片。狍子的漫不经心放在脸上，不说话，时不时地朝蝴蝶那边瞄。 在最后一处观光台时，我们决定多逗留些时间，然后一股劲骑到学校。我冲狍子挤眉弄眼的示意，狍子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蝴蝶站在巢湖旁边的围栏边，扬起头去看风景，看滑翔湖面的白色大鸟，和缓慢驶来的木头帆船，狍子三步一回头的朝蝴蝶走去。即使只有几米的距离，但狍子的每一步，都步履维艰。 我们假装去看湖面，但一个个都在朝狍子那边瞄。 狍子来到蝴蝶面前，直直的站住，郑重的对蝴蝶说，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 蝴蝶挽起耳边吹乱的发丝，笑意盈盈的问，什么事阿？ 狍子说，那个，你饿不饿？ 我们齐齐晕倒。 蝴蝶说，还好，就这个？ 狍子说：还有，谢谢你陪着我一起住院，那么多天的辛苦照顾。出院后，我总是在夜里莫名其妙的想起你，想你给我拨开荔枝的样子，想你在我身边熟睡的样子，想你每次笑着的模样。我知道，你外表坚强，像个刺猬一样乱扎人，但你内心是个小女生。是个需要人保护和爱的小女生，我希望那个人会是我。 蝴蝶，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每天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会是你，睡去的时候，做梦会梦到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所以，蝴蝶，你…你…可以做…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们听完这一段告白，感动的抱在一起，蝴蝶的眼圈有些红，嘴巴拧巴成一团，把脸撇向湖面去，不让我们看见。 停了几秒钟，蝴蝶小声的说了声，我愿意。我也一直喜欢你。说完后就哭了，一边哭一边笑。 看的我们直想哭。 狍子像个傻子一样呆呆的站住，手不知道往哪放，我们冲他喊，傻逼，快抱抱啊。 狍子把蝴蝶一把搂在了怀里，冲我们露出溢于言表的幸福。 这幸福最纯真，最突然，像烟火的绽放，像清风的洗礼，像雨露打在额头，像浪花席卷海平面。 其实很多东西是不用大声喊出的，但一定要有一个郑重的仪礼。例如陪伴，例如告白，例如，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陪伴是最能酝酿出纯真的感情，他让你从了解一个人开始，到想和他永远在一起结束。而整个过程，都是执意而用力的在你身边。就像一个化学方程式，所有的反应物都已具备，所有的元素都整装待发，而长情的陪伴是条件和催化剂，经过每一个日夜，途径每一场欢喜，你的生命刻在了我时间轨道里，我的欢笑写在你人生的画布上。 那么余下的时光，让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 END - 暖先森 简书作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