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 匿名用户 我转俩故事吧,希望对楼主有启发。 【声明】原文来自于豆瓣少林修女的两篇日志: 1、昨天我爷看新还珠格格被我奶打了。 2、我爷这老头实在太坏了。 事情是这样的。 我爷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非常喜欢看还珠格格。湖南台逢年过节循环播放,每次循环,我爷必保怀抱遥控器双手插袖筒偎坐转椅脚搭另一把转椅守在电视机前默默而炯炯地观看。其具体遍数,已然无从考据。 这是我们家五年来最大的一个迷。 对此最为不爽的人,就是我奶。 在上上上上一篇以我奶训斥我爷为素材整理的东北骂人话合集文中,大家可以了解到我爷的生活其实是比较水深火热的。那种花样横飞的殴辱还是发生于正常生活。一旦产生矛盾,场景更为凄惨。而且二老对电视节目的审美可谓天差地别。由此产生的对立更为激烈。我爷喜欢看电视剧。除湖南台镇台神剧《还珠格格》外,涉猎一切国产家庭伦理都市情仇片。如《乡村爱情》、《裸婚时代》、《你是我兄弟》、《钱多多嫁人记》之类。除此之外每天早上的《海峡两岸》也是必看节目。尤其关注台湾大选。我奶的观赏方向则是,篮球。排球。所有球赛。法制。刑侦。贪官受裁。 该老太太认为,一切国产电视剧,都是破逼玩意。都是磨磨唧唧。 我爷看台湾节目时,受到的迫害如下: 奶:“看什么看。有个屁用。” 爷(默默地):“我关心一下国事。” 奶:“你关心有个屁用。” 爷(沉默一下):“就是关心关心。” 奶:“我他妈天天给你做饭你咋不说关心关心我呢。” 爷(彻底沉默):“……” 我爷看电视连续剧时,受到的迫害如下: 奶:“不是你天天老看这破逼玩意有意思么磨磨唧唧地。” 说完不等我爷反应,酷叉一下换台。 爷:“……” 大多数时候,两人的电视时间都能错开。有时我爷看电视剧,我奶偶尔路过。我爷的命运就很叵测。如果敌方很忙,就会将其忽略。如果恰巧很闲,那就免不了一通打击。有时我爷在看电视剧,我奶要看电视,那我爷的命运就不是叵测了。而是直接被秒杀。 最让旁人不解的是,我爷看电视剧的时候似乎会受到某种催眠而导致脸皮变厚,从而做出种种平常不敢干的抵抗我奶的举动。比如顶嘴什么的。直接导致了敌方打击力度的迅速升级。而且这催眠还有持续效应,昨天刚受过一坨打击,今天一开电视,顿时沉迷。于是再次陷入抵抗我奶被其辱骂的循环。非常无药可救。 昨天两人共同看电视的时候,我在隔壁感到一种不祥的气息。因为我爷在看新还珠格格。 他当时已经看了好几天。每天观察比较新旧两剧的区别乐此不疲。期间我奶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直未曾做出反应。双方关系较为温和。于是我爷电视剧看得欢欣鼓舞,一派非常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表现。 2012年1月14日下午四时左右,我爷正怀抱遥控器双手插袖筒偎坐转椅脚搭另一把转椅守在电视机前默默而炯炯地观看新版还珠格格。随后我奶端着一小盆冻梨进入案发现场。坐在桌边开始吃冻梨。吃得非常专注。约十分钟后,抬头瞅了一眼电视,电视里一个驴脸洋人正在吹乐器。我奶并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继续吃冻梨。 刚吃一口,洋人发话了:“尔康……” 我奶顿时两眼一眯,杀气四起。(——注:两眼一眯是因为她近视) 奶:“什么鸡巴玩意?” 说着眯眼看向电视左下角:新还珠格格之燕儿翩翩飞。 奶:“又看这破鸡巴玩意。赶紧给我换台。” 我爷双手插袖目光炯炯,眼观电视目不斜视。腋下夹着遥控器。 奶:“听没听见,痛快儿的。换台。” 我爷依然双手插袖目光炯炯,眼观电视目不斜视。 奶大吼:“叫你换台听见没有?!” 我爷被吼声一吓,往旁边一缩缩,双手插袖目光炯炯,眼观电视目不斜视。 我奶起身上前一把将遥控器从我爷腋下抽出。怒视着电视胳膊往前猛然一送气势磅礴地换到中央五。此时正在播放体育广告。 我爷这才缓过来,贼心不死欲言又止道:“广告……” 奶(嘴硬地):“广告也比你那逼玩意强。” 两人硬挺着看了五分钟广告。我奶端着冻梨盆出去了。 我奶的脚步刚一远去。我爷嗖一下拔椅而出,迅速摸回遥控器,途中按了一下“返回”。 新版小燕子和新版紫薇在旧版田野里奔跑。 跑了不到两分钟,我奶回来了。 我就说我爷看电视时会被一种奇异力量控制,变得脸皮厚神经粗。这是真的。因为这时我奶都回来了,他居然跟没看见一样,缓缓将遥控器习惯性地夹入腋下,双手插袖目光炯炯,眼观电视目不斜视。 我奶一把将遥控器夺过,再次切换。换到黑龙江法制。同时白了我爷一眼。 我爷双手插袖,目光不再炯炯。 约十分钟后,我奶再次出去了。 我爷故技重施。 五分钟后,我奶回来了。 我爷的表现与上次一样。处于一种没皮没脸的忘我状态。 我在一旁汗都下来了。看着我爷专注的后脑勺百感交集。 我奶站我爷面前一伸手:“遥控器拿来!” 我爷幡然醒悟,缴械投降。 我奶扭身坐回桌前,遥控器一扔:“爪子咋就那么欠呢!(译:手为什么这么不老实呢)” 五分钟后,我奶再次出屋。 我爷看着法制频道,双手插袖偎靠转椅,留给我一个默然的后脑勺。半天没有动作。 我在一旁悬着的心放下来了,欣慰地想,爷啊你总算开窍了你。 随后,令我崩溃的事情就发生了。只见我爷扭头从转椅靠背左侧慢慢探出个脑门,然后探出双眼,警惕地看看门口,然后转回身,迅速地摸向了遥控器。 我在一旁差点就背过气去了真的。爷你对这电视剧咋就这么大的执念啊。平常你没这么冒死的啊。 此时电视里已经换回了燕儿翩翩飞。我爷安然地将遥控器夹入腋下,目光炯炯。 这时我奶回来了。直接坐到桌前继续吃冻梨。我估计她是没反应过来。谁能想到我爷能这么顽强。 果然。两口冻梨下肚,我奶发现不对了,一抬头顿时加入了我的背过气行列。破口飙出长达半分钟的辱骂——辱骂过程中我爷一直双手插袖目光炯炯,眼观电视目不斜视——我奶骂完还不解气,上前抽出遥控器照着我爷一顿拍,左手连掐带拧,末了推着转椅左右一通狂摇。 在此过程中,我爷一直令人绝望地双手插袖目光炯炯,眼观电视目不斜视。 打完之后,我奶愤愤地换回了中央五。并将遥控器紧紧地握在手中。 硝烟散去,我蹭到双手插袖偎靠转椅的受害者身边,问:“爷,你有没有什么感想?” 我爷没等吱声,我奶在电视机前“哼”了一声道:“他敢!” 太刺激了。 在上一篇文章的评论里,有一些人发出“你也不帮你爷说句话”、“快给你爷买台新电视吧”、“你奶是泼妇”、“这样的老人哪里可爱”的声讨。对于这类对楼主文中的背景介绍详细铺垫视若无睹理解无能的人种,我通常只是嗤笑一下,不作理会。但这次不知为何,却让我产生了疑虑。我由于生在此环境中,对我奶赐予我爷的日常辱骂早就习以为常麻木不仁,从未加以深究。只觉得我爷是脾气好而已。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非常和谐。偶尔对我爷的遭遇稍感同情,但也是一闪而过。此次一经提醒,我突然纳闷了。不纳闷则已。一纳闷,一观察,一回味,一分析,我猛然发现,我爷这人,有很大问题。 他对我奶的种种忍让,逆来顺受,一经楼主观察分析,终于发现了其中端倪。 废话不说。直接举例。 例一。昨天早上,我爷正看报纸。我奶突然下旨,令我爷去浇花。我爷端坐窗前,不为所动。数分钟后,旨令再次从厨房传来。我爷依旧装聋作哑。三遍之后,一道人影从厨房跃出,手提满灌淘米水的喷壶愤然指向我爷:“我喊你多少声了你没听见啊?痛快儿给我浇花!把壶给我倒出来我还要装淘米水呢!快点!” 我爷不动声色,缓缓放下报纸,缓缓起身,缓缓摸向喷壶——我奶跺脚怒吼:“咋这么能磨叽!赶紧的!”——终于将喷壶接过。 随后奶方迅速赶回厨房忙碌。 爷方手拎茶壶,酷唧一倒底朝天,满壶淘米水全折进了面前的一盆陈年大君子兰里。 我在一旁冷眼旁观,老头,你这是作死啊。 五分钟之后我奶来验收,此时满满一壶水渗入君子兰盆底,过量水分从漏水孔里哗哗外流,花盆像失禁一般尿满窗台,窗台边上数条水线坠落地面。 我奶二话不说,暴起发难。 “一天天早上就在那闲着!让你他妈浇个花叫个好几遍!支使不动你不说你是不是老年痴呆啊你!我让你浇花我那一大壶是让你把花全浇了!你他妈都给我舟一个盆里你老年痴呆啊你?!把我君子兰灌死了我整死你!你看这地上让你祸祸地!你擦啊?!干啥啥不行!祸祸人一个顶俩!个老Biě犊的!” (以上大致内容以其他语言形式重复数遍) 同时我奶自言自语骂骂咧咧地擦干窗台,我帮忙擦了地面。骂完与擦完之后我奶重新灌满一壶淘米水,自顾自浇起其他盆种。边浇边用喷壶指责我爷:“干啥啥不行!以后再也他妈不用你浇花了。你爱干啥干啥去。” 说完浇遍本屋花盆,转向客厅。 奶方走后,我爷重拾报纸,潇洒一抖,继续观看。 同时,嘴角浮起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似笑非笑。 这一长期被忽略的细节,此刻被在一旁留意的我收入眼中。 例二。我爷很喜欢吃炸刀鱼段儿。我奶很讨厌做炸刀鱼段儿。同时,我爷专门喜欢吃我奶做的炸刀鱼段儿。以往每次提出做炸刀鱼段儿,都免不了我奶一通辱骂。今天早上,此类案件再次上演。我提高了警惕,加以留意。 我爷夹着白菜温和曲线地问:“咱家还有没有刀鱼了。” 奶:“有。” 爷:“都多长时间了。不吃该搁坏了吧。” 奶喝白菜汤不语。 爷:“要不晚上炸了吃了吧。” 我奶从汤碗上缘射出两道怨毒的目光:“我一猜你就这意思。要吃自己做去。” 爷喝白菜汤不语。 我奶开始了。 “一天天啥也不干,你那嘴你可不亏着呢你。我天天干这干那还得他妈伺候你。那刀鱼最他妈难整。洗干净费老劲了(我奶有洁癖)。嘴巴子跟猫似的。猴馋。你可不傻嚎?白菜不好吃咋地?有你顿吃的就不错了。吃现成的还净逼事儿!” (以上大致内容以其他语言形式重复数遍) 爷喝白菜汤不语。 五分钟后,骂完了。 双方喝白菜汤不语。餐桌上一片沉默。 我不明就里,过了半天,斗胆小声问我奶:“那,是做还是不做呀?” 奶(愤然):“做呗!” 我用余光瞟向我爷,此老头嘴角再次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人生赢家般的似笑非笑。 举例完。此二例非常有代表性,按我爷日平均挨骂时间累计长达半小时来算,此类事件远远不止一天一起。其他事件均为以上两例的异曲同工发散变通。发生时间较早,未作留意,细节方面难免模糊。在此不做赘述。 看过这两例,大家会觉得,奥,懂了。爷方忍辱负重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某些小目的。 非也。 且听楼主深入介绍分析。该老头,下的是一盘大棋。 经过近期观察和往昔回忆,我发现我奶对我爷的辱骂,是很没有规律的。除像上面举例说明的那种事件性剧情性针对性辱骂外,还有很多辱骂,已经到了常人不能理解的无理地步。 比如一件普通的事情,别人做,没有关系,非常正常。我爷一旦做了,必保挨骂。 例,我站在窗边,顺手挪了一下花盆。我奶视若无睹。 相同情况下,我爷站在窗边,顺手挪了一下花盆,奶顿时“啧”一声:“爪子欠啊?!” 例,我刚刚离去,在桌上留下了一坨橘子皮。我奶顺手收走,扔进垃圾桶。 我爷刚刚离去,在桌上留下了一坨橘子皮,我奶顺手收走,同时“啧”一声:“这老JB蹬!窝吃窝拉的。” 这两种情况下,我奶的心情都是很正常的。都是一样的。但一针对我爷,马上语气大变,不爆粗不能言。不骂人不痛快。除睡觉外,半小时不骂我爷,她就闹心。跟我爷说话不爆粗,就交流不爽。但她自己,并不自知。对所有外人态度如常,一面对我爷,就变成这样。 你们知道这叫什么吗? 在生物学里,这叫条件反射。 同时,由上篇和上上上上上篇文章可见,在外人看来,我奶对其老伴的这种态度,是非常可怕的。是一般老头无法忍受的。 形成这样一个自然随意无处不在的反射,绝不可能是偶然的。受到辱骂,常人势必反抗。就算不反抗,也不可能像我爷这样,主动加深矛盾。 形成的原因,只有一个解释。这个反射,是我爷专门培养出来的。 各位同志,知道这有多邪乎吗?我奶这种反射一形成,在不知不觉间,中了我爷日常生活中无数小圈套。我爷表面逆来顺受,结果其实万事如意。最重要的是,我奶现在跟我爷说话已经彻底形成了这种独特的爆粗习惯,跟别人都爆不出来。一天不爆浑身难受。不经过四十年的缓慢渗透,其他老头,冷不丁是完全无法接受这种待遇的。 对我爷来说,这女人,就彻底归他了。 最绝的是,受控方还觉得自己无限自由,她觉得是自己在骂着你管着你。 这招同志们学会没?你想将某人归为己有,就找出对方一个你受得了而别人未必受得了的小缺陷,不断培养将其深化,特征化,总有一天会形成某种条件反射,从而形成一种特定的依赖。你就成功了。 这个分析一浮现,我看向我爷挨骂时淡然无谓的表情,突然感到了一丝神秘。这时,我再回想新还珠之战,突然想起,此事其实是有前情和后续的。只是当时不解其中深意故而未加留意。 事情发生的前几日,我奶与自己兄弟产生矛盾,暗自赌气数天。晚上失眠,白天拉长个脸。还珠之夜,我奶将我爷一顿欺负。打闹过后,我离开现场没过多久,隔壁传来我奶给我爷讲解体育比赛之声,不时有笑声传来。前天昨天今天,我奶心情均不错。再未提失眠之事。 晚辈至此,已无话可说。 http://www.zhihu.com/question/203001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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