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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修行的猫 刚和兰子通完电话，她说，最近不忙，过几天来江城看我，让我准备接驾。我笑着应答。我和兰子又三年没见了，记得初识是在大学。 大一刚开学，宿舍里，兰子和我上下铺，我上她下。她皮肤黝黑，矮鼻梁，小眼睛。身高150cm，站我身旁，我像一家长。她虽然是个实诚的农村孩子，但性子呆直，脾气暴躁，还是个大嗓门。 开学第一天，兰子就把两个蓝白相间的编织袋，唰地放在了宿舍阳台壁柜下边，多好一块地儿，就这样长期被她霸占了。 那时，刚升入大学的我，对身边的人和事都充满好奇，总是在夜晚和樱子，非非开心聊八卦，谈人生....常常正兴奋地高谈阔论着，被一阵急促的咚咚声打断，兰子在猛踢床板呢，我真心害怕这瘦弱的双层床，经不起兰子的虐待，床板放弃生命时，我可就遭殃了。于是不情愿地睡觉了。其实我们都有些不待见她，也有些怕她，不爱跟她接触。 有一次，兰子去上建筑史的选修课了。我站在宿舍喝着水，樱子横冲直撞地进来，一杯水生生地洒了兰子一床，我也被呛得把嘴里的水全喷在了床上。红布绿花朵的床单湿成一片，我和樱子瞬间慌神了，想着兰子知道后肯定会扯着大嗓门吵我们的。于是我俩胡乱翻出了个被单搭在兰子的床上，想着捂一上午就干了，省得被人撞见这床上湿答答的一大片，告诉兰子。接着我俩就各忙各的了，半小时不到，兰子竟然回来了，说选修课取消了，补个觉。她看到床位被盖着，就起身把被单揪了下来，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下一秒她扯着嗓门尖叫的样子。可过了十分钟后，宿舍依然静悄悄的，我偷偷扭头撇了一眼，看见床单放在塑料盆里，兰子正抱着褥子准备去晒呢。我心虚的说，兰子，别忙了，床单我帮你洗吧。对呀，我们帮你洗吧，樱子也附和道。兰子竟心平气和地说，不用了，反正选修课不上了，我也没事，我自己洗吧。这件事情后，我们和兰子的关系有了些缓和，比如我们在夜里聊天时分贝降低了些，兰子猛踢床板的次数也减少了些。 我俩关系真正好起来是在，大三的夏天，我做了阑尾炎手术，天天躺在宿舍里，虚弱无力。樱子和非非轮流从食堂给我带饭，但食堂饭太腻还不好吃。我常吃不下。兰子得知后，竟不知从哪里借了个电炖锅，去市场上买了只乌鸡，冒着被宿管记过的危险，用她们老家的土方法，把乌鸡放上水，冰糖，红枣清炖。做好端给我的时候，我感动就差流泪了。兰子说，趁热吃吧，俺们老家女人坐月子时才能吃上这个呢。我就赶紧尝了一口，第一口喝下去我就想吐出来，甜鸡汤我实在喝不习惯。心想，靠，来点盐和胡椒粉该多好啊。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至此，我俩的关系突飞猛进，天天手拉手吃饭，上课，上厕所。连樱子都开始眼红了，埋怨我不临幸她。 有次我去江城找大雄，见了大雄的好基友二军。二军是个技术宅，黑皮肤戴着黑框镜，笑起来憨憨的，挺温暖的。大雄拉着我，悄悄的说，你给二军介绍个女朋友吧，二军这几天发春了，想女人想疯了。我白了大雄一眼，关我毛事，我又跟他不熟，凭什么给他介绍女朋友，他靠谱不？大雄拍拍胸口，我拿我身家性命跟你担保二军绝对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于是回学校后，我就做起了卖女孩的小火柴。先就近下手吧，依我的判断非非跟二军配对指数很高，非非是个宅女，喜欢夏达的漫画，长发披肩，笑起来傻傻的，很真诚。于是我就拉着非非，给她讲了二军的情况，非非笑了笑说，不用了，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你不要我要，把那个二军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靠，吓死我了，不知道兰子从哪里冒出来，扯着嗓门冲我们说。我说，兰子，你确定？兰子点了点头。我就把二军的QQ给了兰子。之后我就忙碌英语六级考试，天天泡在图书馆自习。 大半个月后，兰子兴冲冲的把我从图书馆拉出来说，我见过二军了。什么情况？你这么迅速？嗯，我上周末买了去江城的火车票，坐了三个小时的火车去找了二军。他来火车站接了我，穿着黑色带星巴克LOGO的T恤，骑了个黑色山地车，在人群里，我一眼就认出他了，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我靠，咱能再狗血一点么，你这就花痴大发，一见钟情了？你傻不傻，一个人大老远跑去找他，你不怕他是流氓啊？兰子眨了眨眼，坚定的看着我，因为我信你啊！就冲这句话，我打算跟这个傻姑娘做一辈子的朋友。 之后，兰子和二军真的谈起了恋爱，这可是兰子生平第一次恋爱啊，我终于看到她收起大嗓门，像个小女人一样整天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对着话筒撒娇，发嗲。他俩也经常见面，有时候是二军来我们学校找兰子，但多数时兰子去江城找他。我和大雄，兰子和二军我们也一起去放风筝，爬山，划船，打游戏，玩得很开心。兰子对二军一往情深，二军对兰子照顾有佳，一起吃饭时，帮她夹喜欢的菜，帮她剥虾皮，逛街时，帮她背包。兰子个头矮，老爱穿恨天高，走起路来动不动就累了，我老是嫌弃她。可二军有耐心，兰子一喊累，二军二话不说就背起她继续走。 二军做过最浪漫的一件事，就是在兰子生日那天，悄悄地买了到郑城的早班火车票，当他拎着蛋糕，站在我们宿舍门口时，兰子尖叫了一声疯得扑了过去。那天二军请我们宿舍的女人们在学校门口吃了塘坝鱼，我还拿着我的烂卡片机拍下了许多照片，大家脸上被抹得乱七八糟的，喜笑颜开。 就这样，二军完全俘获了兰子的心。兰子常常周末去找二军，帮他把一周的脏衣服都洗掉，还帮他抄落下的作业。我说，兰子，你可别对二军太好了，你别太惯他，对他越好，他越不知道珍惜。兰子笑而不语。 兰子是个勤奋的姑娘，她清楚自己的样貌不占优势，所以虽然谈了恋爱，但依然拼命地读书。在毕业我挤破头皮找工作时，兰子竟考上了研究生。她在报考研究生时，我一点都没看好她。但竟然考上了，让我们大跌眼镜。靠，早知道研究生这么好考，我也去考了。不过，她没被第一志愿江城大学录取，被第二志愿的厦南大学录取了。厦南距离江城足足有一千六百公里，兰子很不开心，因为二军也将毕业了，他已经签了江城的一家计算机单位。但兰子却要去厦南，而且还一去三年。 那次她开学时，我和二军一起去车站送她，站台上她抱着二军鼻涕眼泪的抹了他一T恤，我轻拍她的肩膀安抚她。我俩四眼含泪的把兰子送上了南下的火车。 之后，兰子在学校边读书边打工，省吃俭用地攒钱买票去找二军。 二军第一天上班时，兰子买了火车票连夜站了十四个小时赶来看他，二军拿着公文包准备入职，看到兰子，他眼圈都红了，他抱着兰子说，放心，我一定要努力工作，让你以后衣食无忧。咱出行都打飞机，再也不站狗屁火车了。就这样匆匆一面，二军着急上班，兰子自己吃了早饭，买了票回去。 我打电话骂她，兰子你丫的就是脑子有病，你费劲折腾啥啊，你累不累。兰子说，可我想他啊，我想看他西装革履第一天上班的样子，我想看他伏案拼命工作的样子，我还想看他笨拙的学开车的样子。我想见证他生命里的一切。我说，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她研一寒假，去江城找二军，二军带着她去见了父母。她很兴奋，狠下心给自己买了件像样的红色毛呢大衣，还给他父母精心挑选了礼物。但打一进门，二军的妈就没个好脸色，他妈一个高傲的女人，她觉得兰子没一点儿能配得上他儿子的。嫌兰子长得丑，皮肤黑，个子矮。还是个大嗓门，农村人，没教养。就算是读了研究生有啥用呢，现在研究生一抓一大把，门口摆地摊卖袜子的男生不也是研究生么？兰子去的第一天，晚饭时，二军妈就问，兰子啊，你住的酒店找了么？二军一愣，说，找什么啊，咱家不是有地方住么？二军的爸也是说，是啊，咱家有地儿住。他妈立马翻了他爸一白眼。接着说，没找吧？那阿姨帮你找，我们小区对面那个如家还不错，我有他们电话，说着就要拨电话。妈你这是干嘛呢？二军慌忙制止。阿姨，不麻烦您了，我一好姐妹也在江城，我一会儿吃完饭去找她，我俩好久没见了，她刚还一直催着我快点过去呢。兰子努力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啊，这样子也好。二军妈之后就没再说什么了。总算把这顿饭吃完了。 二军不舍得让兰子走，兰子安慰二军，说，没关系，阿姨刚开始可能接受不了我，之后多见几次面，她就了解我了，一定努力让她喜欢上我。我先去墨儿那边住。二军无奈，说他会坚持做他妈妈的工作，就把兰子送到了我这儿。 二军刚走，兰子就开始抹眼泪，说，墨，我有那么差劲吗，他妈凭什么见我第一面了就那么不待见我？你别太在意，她妈真没眼光，你这么好的儿媳，她打着灯笼都难找，还不知珍惜，我安慰她。我一定会努力得让自己发光，让她妈看到我的好。那天晚上我清晰地看到了这个傻姑娘眼里的倔强。 之后二军工作越来越忙，给兰子的电话由一天一次，到一周一次，再到半个月一次。兰子打过去，不是直接被挂掉，就是说两句话被挂掉。因为二军是组长，他们组接了个大项目，这两个月都带着大家在郑城出差，没日没夜的赶工期。兰子也没埋怨。一天，兰子给二军打电话，发现二军情绪极为低落，一问，才知道，二军的爸爸因肾病住院了，她妈一个人在医院照顾，他也请不了假。他说，不行他就把工作辞了，赶回去照顾他爸。兰子说，你别担心，先好好工作吧，我想想办法。 第二天，兰子就跟导师请了假，拉着行李箱就奔江城。直接找到了病房，她看到二军爸躺在病床上，身上插了三根管子，输着不知名的药物。二军妈依在床边打瞌睡。二军爸看到了兰子，惊奇的说，你杂来了呢？兰子把手指放嘴边，嘘了一声。说，我来照顾您，咱小点声，别打扰了阿姨休息。叔叔，还没吃饭吧，我去买。说着放下水果和行李箱。奔向医院外边打了三份鸡蛋面。回来轻轻地摇醒了二军妈，二军妈醒来看到含着泪花吃鸡蛋面的二军爸和兰子，说了声谢谢。之后兰子和二军妈轮流着伺候二军爸，虽然二军妈对兰子还是不冷不热的，但她对兰子的厨艺比较认可，喜欢吃兰子烧的醋溜茄子，炝冬笋。二军爸妈尤其爱喝兰子炖的冰糖红枣乌鸡汤。真不知道他们什么品味。就这样兰子在医院呆了二十天，二军爸出院前一天下午，兰子安顿好他，给二军妈打了个电话，悄悄地离开了。 在她研二暑假，又一次和二军回他家。她有点紧张，一路上拉着二军手心还直冒汗。二军说，看把你怕的，这次是我妈主动让我带你回家的。真的吗？兰子不敢置信。是啊，自从你上次离开医院后，我爸和我妈就常提起你。兰子你真行，我妈开始有些喜欢你了。去你的，我这么可爱善良，阿姨喜欢我那还不早晚的事儿！这次，二军的妈妈态度确实转变了不少，做了红烧鱼头，丝瓜面筋，干锅虾.....满满一桌子菜，吃饭时还一直给兰子夹菜，问兰子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吃完饭，洗碗做家务的事情，统统不让兰子插手，赶着兰子去跟二军一起看电视。而且从二军家离开时，他妈还硬塞给了兰子一个红包，拉着兰子说，以后经常来家里坐。兰子总算是赢得了准婆婆的欢心。 接着兰子就又回学校了，研三忙着准备毕业设计，毕业论文。二军上次接的项目做的很好，被总监很是看重，所以就又给二军了更多的项目去做。二军也就更忙了，他几乎一个月才主动给兰子打一电话。我说兰子，这可不行啊，你得看紧点，俩人天天不在一起，还经常不通电话，很容易出问题的。兰子说，我俩都在一起四年了，多少艰辛和困难也都一步步过来了，我还能不信他？我就想着快点毕业结婚啦。 再跟兰子联系就半年后了，她毕业的前一个月。给我打电话。我说你毕业论文准备好了么？她说没有，我听她的声音不对劲。她说，墨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发来吧，我给你打两千块钱。我说，干嘛呢这是？不着急，我这还不结婚呢？她说，你帮我还给二军他妈，我这才明白出事儿了。 原来十五岁时，兰子发现自己一直没来月经，后来她爹娘带她去市里的大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是左侧输卵管先天堵塞、只能切除了左侧卵巢。兰子当时也不懂。她爹娘很担心，跟医生聊了很久。医生说，长期堵塞的话不仅影响她的发育还会导致卵巢囊肿，切除的话以后怀孕几率会相对降低些，但可以健健康康的成长，再说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以后怀孕几乎不成问题。于是兰子就做了小手术。她根本没当回事，休息后，蹦蹦跳跳的就继续上学啦。只是后来读研前，她娘简单的给她说了情况。这不，和二军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就一次和二军逛街时，告诉二军这个事情。她想二军肯定会说，多大个事儿啊，你得相信医学的力量，更得相信我的能力。谁知道，她说完，二军半晌不搭话。后来兰子急了，问二军你到底啥意思啊？二军说，这件事影响深重，关系长远，你让我冷静冷静，我要跟我家里人商量一下。兰子说，靠，你丫的嫌弃我你直接说啊。然后赌气走了，二军没追。 兰子回家后哭着把事情告诉了她娘。兰子的娘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她是个英明果敢的女人。她坚决让不让兰子再跟二军来往，说，真正稀罕你的人，就算你天生怀不了孩儿，他还是一样的待你，娶你。兰子不听劝，她想再给二军一次机会，兴许他想想这些年他们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就会主动给她打电话道歉，把她接回去。所以就忍着不去打电话给他，可是这一等就是一个月，从老家回到了厦南依然没二军半点音讯。有一次兰子给家里打电话，她爹说，妞，咱家虽然穷，但我和你娘也就你这一个妞，从小都是宝贝疙瘩，见不得你受半点委屈，你长大了，自己有主张了，我们也年纪这么大了，说啥也是瞎操心。如果你要是铁了心跟着那个二军过，爹就再出去多拉点活儿，多攒点钱，要是以后真没孩儿，他再不要你时，我和你娘养活你一辈子。听着听着兰子觉得自己心口绞着疼。是啊，她爹娘从小就把捧在手心里，他爹拉了一辈子三轮，小时候经常拉着三轮送她上学，他们班里同学都羡慕她这么有钱，天天坐三轮上学。后来，同学知道拉三轮的是兰子她爹时，都嘲笑她，说她爹是个拉车工。然后兰子就赌气不让她爹送，他爹死活不依。兰子把大家嘲笑的事情跟他说了，他爹憨笑着，那有啥啊，拉车工也是凭着自己的双手劳动啊，毛主席都说过，劳动人民最光荣。没事妞，下次爹把你拉到离学校最近的那个路口，你同学看不见你，你慢慢儿走一小段儿路过去...... 兰子突然间想明白了，她不能这么自私下去了，必须理清关系。不能让年迈的爹娘再为她操心了，要努力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她坚决让我把卡号给她，她把二军妈两千块的见面礼还回去。我拗不过她，就发了过去。因为我太清楚她的脾气，她平时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的倔脾气，亏得是她这次主动想清楚放弃这段感情了，不然任我说破嘴皮她也不会听的。就这样兰子断了二军一切联系，结束了她呕心沥血经营的爱情。 为何有了勇气还不够，握紧的还是都放了手，岁月里，一点点一滴滴抹擦着相爱的理由! 后来二军竟跟他公司那个总监结婚了，之前我和兰子都以为他总监是个男的。我收到了邀请函，照片上微微发福的二军搂着他娇滴滴的妻子，眉飞眼笑。我恶心得直吐。 兰子研究生毕业后就去了广城，一直修的英语专业，刚开始在外企做翻译，后来进了个疯狂英语培训班做代课老师，在那个培训班里认识了许彬，这个少言寡语的南方男人，他默默地帮助着在异乡辛苦打拼的兰子，心疼着她的一切。许彬虽然有点小木讷，但对兰子掏心掏肺的。两年前他俩结婚了，我推掉一切工作飞去做伴娘。当我看到兰子披着白纱手捧花朵走在红毯上时，泪如雨下。 而现在兰子和许彬有了一个宝宝，是个小公主，那塌鼻子，那小眼睛，长得跟兰子一模一样。 我们身边有许多姑娘，其实都不是公主，也没有自己的王子。甚至还有些是矮子，胖子，她跟漂亮，优秀，压根沾不上边儿。隐没在人群中就很难辨出的灰色姑娘。她甚至从没被好好的追求过一次，卑微的默默地守护着自己喜欢那个他。她大把的青春里也没有上演过浪漫的爱情桥段，静的像一滩水。但一旦她遇到自己心仪的男人，就会拼尽全力，飞蛾扑火般去爱让她变成了一味付出的傻姑娘。 亲爱的姑娘，所有不能在一起的理由，都是他为不够爱你找下的借口。 不过，没关系，谁又在年轻时没爱过几个人渣？ 年轻的我们，如果没把时间浪费在错爱上，简直就是一种浪费，因为错过了，才能成长，才能认清楚谁是自己真正需要的人。 只是当没人爱时，就静下心来，多读些书吧。 亲爱的傻姑娘，只要你足够的努力，足够的用心，足够的坚强，就一定会遇到脚踏七彩祥云来接你的那个他。因为，你值得拥有一切幸福，你配得起更好！ *作者：修行的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