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柴岚绮 在单位,和她是相邻的办公室,但我们都有随手关门的习惯,关起门来,是独立的小圈子,没什么交集。同事之交淡如水,对于我这样慢热和被动的性格,还是很适合的。 有时碰上活没干完,下班比平时迟,收拾完,关上门再使劲晃一晃;经过隔壁,会看到她还对着电脑——她的座位面向门。好像每次她们办公室留守的总是她。 快递送包裹来,她的总是很大,大到让人好奇,听说都是户外装备之类。N年前,“户外”这两个字,陌生新鲜,又让人觉得遥远,更别说装备了。硕大的包裹和她寡言的神情以及瘦小的身材,似乎总也对应不起来。 后来很快,大家对户外这个词就不再陌生。我们这些平凡得毫无冲顶经历甚至连野外徒步都未曾尝试过的朝九晚五族,也大多会买一件鲜艳的大牌冲锋衣。闭塞的格子间里,冲锋衣们端着速溶咖啡,自我感觉良好。当然,餐风露宿,挑战极限,对天地自然以及自由的向往,不是身披一件冲锋衣就能体验到的。 忽然听说她请假了,才恍然好多天没在楼道里见着那个轻悄悄出没的身影。年休假加上平时各种加班攒的调休,那么长的假,说请就请了,对我们来说,总有些不可思议。一方面是我们总喜欢把假期切分成几段,零敲碎打地用在所谓生活的刀刃上;另一方面,端人饭碗看人脸色,目睹领导四处奔忙,也就没了开口请长假的胆量。 一天午后,翻一份时尚报纸,里面连续几个版面,都是关于如何玩转户外的。所配照片,无一例外都是白皑皑雪山前,蹲着穿红穿蓝的登顶者。其中一篇访谈描写的女主角,爬过梅里雪山四姑娘雪山,挑战过5000多米的海拔,还徒步过稻城亚丁等等,总之,文章里历数的,都是版图上那一个个令人心驰神往的地名。 我本是当故事看的,但文字间交代的某些情节又似曾相识,忽然发现,女主角的名字,分明就是隔壁办公室的女同事,仔细辨认配图,全副装备背后的那个人,正是她。 我至今记得确认后那种汗毛直竖的震惊——因为,我从未把那些有关征服的万丈雄心和艰辛历程,对号入座到我身边的人。我总是有偏见——最美的地方从来都是异乡,而有趣和伟大的人,无疑离我很远。不曾想,隔壁的她,俨然是很有料可挖的玩户外“资深前辈”。 说起来,都在同一个地方上着班,置身于相似的环境中,似乎也有着类似的大大小小的生活愿望,最大的区别在于,当我们坐在办公室,端着咖啡杯,假想着等有钱有闲一定要仰天大笑出门去时,她却悄无声息地走在了路上。 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大约都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梦想,或许因为时代轰隆隆提速,出于对现实时间成本的种种考量,梦想显得廉价,容易改变,容易沉没。从前,我对伟大这个词的理解,也是高高在上的,但是现在,我觉得那些能够坚持着梦想的人.便足以配上伟大这个词。 所以,当我和那个沉默的女同事,依然在洗手间门口,像往常那样点头擦肩而过时,她并不知道,其实内心小有触动的我,隐隐觉得适才接近过一团哑光质地的理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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