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问 发表于 2019-2-22 14:35:04

《人间世2》:如果我不能生孩子,你会和我离婚么?

01

《人间世2》第二集“生日”,讲述了一群危重孕产妇的故事。

节目说,产房看人性,产房看社会。

作为女人,我特别理解女人想做母亲的渴望;作为成年女人,在母性伟大面前,人性,社会,一切都敌不过两个字:活着。

高危产妇吴莹,在镜头前说的第一句话是:

“我想给老公生个孩子,我认为人生圆满就是要有个孩子。”

吴莹25岁,患有严重先天性心脏病伴重度肺动脉高压,医生多次警告:“绝对不能怀孕”。

和家人争吵,自杀,最后她还是强行怀了。

剖腹产那天,肚子里的孩子才28周,之所以提前剖,是因为孩子多在肚子里呆一天,妈妈就多无数的风险,进手术室前,吴莹哭泣着说:“我害怕。”

老公安慰她:“路是自己选的,有啥好害怕的。你要当时流掉,哪有这个事。”

现实很残酷,孩子是早产儿,一生下来就被送到重症监护室,吴莹陷入昏迷,也被送进重症监护室。

医院集中了各科最好的医生会诊,挣扎了14天,最终还是没能把吴莹抢救回来。

在生产变成母性伟大还是生命赌注时,吴莹赌掉了生命,没来得看拼死生下的儿子一眼,从此生死殊途。

她说,人生圆满就是要有个孩子。

现在,她赌上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丢下了父母,公婆,丈夫和一出生就没了母亲的孩子。

这样的人生圆满了么?

02

节目里,撤掉抢救仪器的护工感叹:

“最苦的是宝宝,太执着了,把命都搭上了。”

填写死亡报告的女医生带着愤恨:

“一眼都没看过自己的孩子,你说可惜么?”

妇科主任一直在说:

“医学真的不能解决所有的事,她的身体情况就是不能怀孕,以后遇到这样的孕妇,医生要更坚决一点,要拿惨痛的案例给她们看,反复地说服她们不要冒险。”

《人间世2》的导演说:

“我选取吴莹作为‘生日’主体故事之一的原因——我也不希望再有类似的悲剧发生。 很多女性在看完‘生日’后评论,不敢冒险生子,不能有侥幸心理,要做好孕前检查,孕期也要听医生的话。我想哪怕只有一位女性看到这个片子后,不再盲目拼命,这或许就能挽救一条生命,这就是‘生日’这集片子的意义。”

吴莹的离去,给丈夫,父母和公婆带来巨大伤痛,吴莹的公公哭着说:“多希望这是一场梦。”

其实这世上,还有很多女人,即使为了这份圆满付出生命,并无人领情。

想起老家一位朋友,头胎生了女儿,吃尽苦受尽罪,日子渐渐好起来,买了车和房,这时婆婆来了:“车子房子都有了,没儿子以后留个谁继承啊?儿女双全才是圆满啊。”

她自己也想要个儿子,也认为儿女凑成好才算人生圆满。

彼时那时候,尚未未开放二胎政策,她偷偷怀上,为躲避处罚,连医院常规产检都不敢去。

生产那天,老公送她去私人诊所,结果,大出血,小诊所无能力抢救,只能催他们去大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她躺在妈妈怀里,鲜血浸透了妈妈的衣服,最后的清醒时刻,她哭:“妈,我真的不甘心,我的好日子才刚开始,我不想死,我死了孩子怎么办……”

最后,孩子救回来了,她还是走了。

生活总还是要继续不是吗?

一年多,丈夫另娶,新房新车、一双儿女,与继任组成了新家。

她的妈妈,始终无法忘记女儿躺在自己怀里鲜血直流奄奄一息的模样。

她在外孙面前哭,在亲戚面前哭,像祥林嫂一遍又一遍。

后来,周围的人、女婿全家都开始嫌弃她,都认为她影响了别人的新生活。

某天夜里,她悄无声息地搬了家,至今也再没见过自己的外孙。

多少女人面对爱情,总是一腔孤勇,认定最好的证明就是为男人生孩子。

可人世间最唏嘘也莫过于如此:以命搏来的圆满,终究不圆满啊!



03

每个孩子都是上帝赐予的天使,既是生命的传承,也是爱情的延续。

但不应该建立在女人的牺牲上。

一向自视公主的伊能静,也是高龄产女。但她曾说,医生夸她的生产条件很好,比生理年龄年轻太多。谨听医嘱,知晓自身的身体条件,是她生孩子的前提。

孔雀公主杨丽萍,已年过60岁,活得像个仙女。

她说:

“有些人的生命是为了传宗接代,有些是享受,有些是体验,有些是旁观。我是生命的旁观者,我来世上,就是看一棵树怎么生长,河水怎么流,白云怎么飘,甘露怎么凝。”

曾有人问她,是否因为没有孩子而遗憾?

她回:

“我并不是一个牺牲者。我知道如何享受生活,我会自己建造家园,自己种田。我从小就想当母亲,现在,我会当一朵花的母亲、一只小鸟的母亲,在我的眼里,花花草草都是我的孩子,所以,我不会感觉欠缺,也没有遗憾。”

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欢喜迎接生命中所有的风景,也是一种自我圆满。



04

世间只有一个杨丽萍。大多凡俗女人,难以逃离人间桎梏。

作为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且不说要以丢掉性命为代价,即便在已知安全的前提下生一个孩子,我都觉得历尽艰辛,尊严全无。

待产室里叉开着腿等待一遍遍产检。

产房里孤军奋战咬紧牙关。

肚皮划一刀,或者下体来一剪。

撕裂、缝合、尿失禁。

……

没进过产房、不痛不痒的男人,可以去谢依霖微博看看那满缸血水。

男人在迎接生的时候,女人在接近死。

《人间世》有个镜头:

医生劝一位不适合怀孕的女子引产,女子抹着眼泪说:“我怕这回引产,以后就不能生孩子了,老公你会和我离婚么?”

这样的镜头,这样的发问,其实现实里多得很。

不能生孩子,会被老公抛弃。

不能生儿子,会被婆婆嫌弃。

如果女人先将自己下了定义,贴了标签,那这个结果,便已成定局。

每个女人,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妻子、母亲。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有权利,要求妻子以性命为代价,去搏一个孩子,去生一个儿子,以满足自己的私欲。

《人间世》里还有一句话:每个人都有欲望,我们所谓的自己的欲望,都是被别人规定的。

只想对女人说:

妈妈用了十个月给你生命,不是让你用它去满足别人的。

别让自己,活在别人的欲望和规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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