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次爱过的人，就算是那么努力那么努力也不能忘记。 -------写在前面 神奈川的夏天来得很晚，一个星期前才真正开始升温。 觉得热于是空调连续开了两天两夜，早上从床上爬起来时感觉天旋地转。去卫生间冲了个温水澡后，吃了片烤面包。开始整理衣物。 夏天，经常穿的就是黑色T恤。紧身的，宽松的，圆领的，无领的，外出，家居。。。大同小异的款式数数竟然有十几件。 有一件V字领，运动型，胸前和左臂上都绣着阿拉伯数字"9"，左右肩膀上各缝有两条肩线。最喜欢的一件，已有6，7年没穿。当初来日本的时候，把它放进行李箱里。就算不穿，一直带在身边也就安心了。 这件T恤不是自己买的。是他穿过的。 一次。 他说：我想送一个礼物给你。。。 我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我要这个。 他楞了一下，说：好。 他是汕头人，口音里总是有淡淡的潮汕味。 也是这般炎热的天，在姐姐店里认识他。他和他家亲戚小王（后来知道不是他家亲戚，而是他爸爸的手下）来无锡玩，小王以前和我姐夫在一个部队呆过，关系很好的队友。白天姐夫带他们去游太湖（那么热的天亏他想得出来），晚上吃完饭就去店里喝酒。 夏天总是显得那么长那么无聊。每天晚上18：30就去帮忙开门，给植物浇水，然后坐在吧上喝冰可乐。我姐要9点左右才来。总是在她来之前放jay的歌（我是他的脑残粉。她一直说我没品位。。。),那天她到11点钟左右才来。后面还有我姐夫和另外两个我不认识的人。 他以为我是服务生，问我要了杯橙汁。拿给他之后继续喝自己的可乐。他说：你们老板挺好的，员工在上班时间还能喝可乐。我看看他，淡定地说：是啊。要不你也来打工吧。。。 姐夫和他战友在三楼的练歌房声嘶力竭地放声高歌，显得一楼的生意更加惨淡。那是周二的晚上。 他突然问我，你什么时候下班？生活规律完全被打破的夏天，时间变得很轻。已经过了12点。 最后一个客人买单后，我们就下班了。 我等你下班吧，刚才来的时候，看见外面大马路那里有很多夜排档和烧烤，等下我们去那里吃东西。 好。我回答地很爽快。 他的名字里有个“澍”字，后来一直叫他澍。 到现在为止，喜欢的男生一直都是同一类型。 单眼皮，浓眉，挺鼻，精瘦。。。 澍很像钟汉良。 之后就没再说过话。尽管很想再跟他多说点什么，但想着才刚认识他，要矜持一点。 装作不经意偷偷地看他，发现他也在看我。心，跳得那么快。手足无措。 那天，恨死我姐夫。 他和小王吼完嗓子没有预兆地下来一楼。那时我正好去了卫生间。等我回来时，吧台上已经没有人了，三楼的鬼叫也听不到了。吧生告诉我，老黄（我姐夫）开车送他们回酒店了。。。马上跑到门口，我姐夫的车已经开出30米，看见澍在车里回头看。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一个人坐在吧台上流泪。 那个夜里，回到家整晚不能入睡。到天色发亮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被手机铃声吵醒。 没好气地：喂。。。 那头的人：是我。。。 仍然为昨天的事在介怀，对方还不直接报姓名，很不耐烦：你是谁？ 那人的声音很轻：阿澍。 一点睡意都没了。很想问他昨天为什么不等我，但觉得问了会不会让对方感觉我挺那个啥的。忍住没问。 他先说了：昨天小王下来后就说太晚了，要回酒店。我找不到你，以为你先回家了。。。 想想也是，我上卫生间没跟人家说啊。可是我上卫生间，干嘛要跟一个男生说啊。。。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 问他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 我。。问小王你姐夫的手机号码。打给你姐夫，然后问他你的电话号码。。你姐夫问我，要你的电话干嘛。。。 老黄真笨，这还用问么。 突然我的手机嘟嘟嘟响了几下。快没电了。 我说话很快：你现在哪里？ 我在虹桥机场，今天要回汕头。我的心一沉。 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说：我的手机快没电了。。 记一下我的qq号码九位数的，他说话的速度也很快。 我赶紧找来纸和笔，写下他的号码。妈蛋！写到最后第2个数字时手机彻底没电。 起来打开电脑。最后一个没有听到的数字，用0--9的排除法一个一个找。找到之后加他。那天晚上他到家后，我们聊了一个晚上。 很少给别人发短信，有什么事都是直接打电话。对他，everywhere everytime，心里有什么想法马上写下来发给他。 他和我是同一类人。 在家附近的咖啡店；在泰国的小镇上；在去往英国的飞机上；想到什么就用手边现在的纸写下来寄给我。有时候是明信片，有时候是香烟盒。 打电话，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爬到爸妈的房间，拔掉电话线，打完再接上。这样就不会惊扰家长了。他每次想象我做这件事的时候，总是笑。笑声中有浓浓的溺爱。 我们聊各种各样的事情，交流各自的想法。他知道了我是酒吧老板娘的妹妹，我也知道了他是汕头市xxx局局长的儿子。 他抽烟，不喝酒。我喝酒，不抽烟。对这种小嗜好，从来不劝阻对方。我们自觉是两个有底线的少年。 有些人在年少时已经很成熟，而有些人步入不惑之年却依然天真幼稚。 他无时不刻地出现在我生活的每条隙缝中。人都说，初恋以分手收场。所以初恋的对象要选一个自己不那么喜欢的。可是，第一次爱的人，不那么喜欢的话，又怎能和他交心呢？又怎能感受青涩中带有喜悦的幸福感呢？ 秋天来了。我们开始计划怎么相见。因为国庆我们都有一个星期的假。而他向学校请了三天假这样连着国庆就有10天的时间。 像准备私奔一样，把平时喝水的杯子，听的CD（有一张是jay的。在香港时代广场售签他顶着大太阳排了两个小时才拿到的），看的书，睡衣，牙刷等等平时用的全副家当都装进背包里。尽管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用“私奔“这个词。 穿了一条白色吊带连衣裙，和匡威的球鞋。在咖啡店等他。点了杯卡布基诺选了靠窗的位置，轻轻把背包放在脚边。 把头发染回黑色。它们在一点一点长长。 看着他从远处慢慢走来。白色棉麻衬衫，亚麻质料的长裤，头发剪得很短。走到我面前眼睛在笑。 我们拉着手走在街上，看起来很般配。没有人怀疑我们不是一对年少的情侣。 一起吃饭。带他去一家无名店。店的门面很破损，店内也没什么装修，四面都是微微泛黄斑驳的老墙。一对云淡风清的中年夫妇开的。姐姐姐夫经常去，之前我去过一次。他跟我进去的时候，神色自若，想来他跟着他大姐世界各地地走，早已习惯各种恶劣奢华的环境。。我们点了两个蔬菜，一个瓦罐鸡汤。汤端上来，里面连根鸡骨头都没有，只放些了菌类，汤色倒是清亮。他喝了一口汤后对男店主说：这汤煨足了一夜。男人说：小哥很厉害嘛。。。那时我喝不出来炖了两三个小时的汤和煨了一夜的汤有什么区别。 吃完后一路散步走回他的酒店。夜晚的风很凉爽，吹得人很警醒。我转过头看他，他正从口袋拿出一个木盒子放在我手里。打开来是一条手链。银质，和他戴的一模一样。我的是女款稍显纤细些。链子上坠了一块银牌。简洁个性，很合我的脾性。 那年最后一拨桂花就要开尽，我们在快散尽的桂花香气下站着。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所以我的初恋不是酸酸甜甜的味道，而是淡淡的桂花香气。 我该如何述说第一次和一个男孩单独相处的夜晚？ 设想过如何和他相处，无论我再怎么胡思乱想天马行空都是妄为。 走进他的房间，看到有两张床，立即松了一口气。我想多了。。。 洗完澡出来，看到他戴着耳机在听歌。分一个耳机给我。放的是“叶惠美”的“你听得到”。比较老的一首歌。jay在03年发行的专辑。 现在也是听着这首歌打字。如果有什么语言来形容他的微笑，就是这一句：还有没有人知道你的微笑像拥抱。 思绪象羽毛那么轻，又飘回那些旧时光里。 想抱他，所以拥抱他。从他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背上。两人都无话。不知为何又流下眼泪。彼时，他就在我身边，可为什么我还是要哭呢。 他感觉到了，转过身来。用手指抹了一下我的眼睛。好少年，不哭。他对我说。 他一直叫我少年。 人们在第一次恋爱的时候，是不是都有想过老的时候能不能和眼前的这个人一起白发苍苍？ 夜色陨落得那么快。白天和夜晚交替着轮番上场。我们再怎么奔跑都赶不上时间的脚步。 最后一个夜晚，坐在太湖广场上看人群喝啤酒。 他突然说：我想送一个礼物给你。 我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我要这个。 他楞了一下，说：好。 我困了。伏在他的膝上睡着。仿佛天地间只剩我们两个人。尘世，已经天荒地老。 写到这里，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这篇文字了。。。就这样结束吧。 PS： 你们已经知道，我和他没有在一起。 到现在都没有对他说过“我爱你”。 因为我知道，我爱他他知道。 就算有一天我们都会老。。。 ------------------------------------------- 分割线： T恤头两年还穿，后来洗得次数太多开始褪色就不敢再穿了。 他送给我一个tough的背包，军绿色。背了7年。包的底部被工具刀划破，找人给补好。金属搭扣越来越松，又找人帮我换了个铜质搭扣。磨损得厉害，朋友说这包破得连乞丐都快看不上了。后来无锡八佰伴有这牌子了，跑去想买一个一模一样的。但是款式太老，导购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出的。只能默默离开。。。 前段时间，我搞了个围脖关注他。他不晓得。他人生中某件大事完成了。我祝福他。却哭得跟个傻逼似的。 第一次爱的人它的坏他的好 却像胸口刺青 是永远的记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