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莫文蔚和张洪量有首很火的歌,几乎每个去KTV的人都必点。这首歌叫做《广岛之恋》,里面有句词很动人: 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二十四小时的爱情,是我一生难忘的美丽回忆。 这首歌,是根据法国作家杜拉斯的小说《广岛之恋》改编的。 这是一个关于战争,美丽又悲壮的爱情故事。 日本广岛遭遇原子弹轰炸十年后,一个法国女人来到广岛拍摄一部有关世界和平的电影。 结果,在此邂逅了一个日本男人…… 这段爱情,让她痛苦又纠葛,更让她回忆起深埋心底的往事。 要命的是,男女主都是已婚有家庭的人,但他们还是相爱了。 杜拉斯的文字总是这样,安排男女主相遇、相爱、然后将人生最难的那些问题和处境剖出来,摆在你面前,让你做抉择。 02 结婚后,遇到真爱怎么办? 1957年夏,某个平淡无奇的午后,一个美丽的法国女人在日本广岛结束了自己拍摄工作,准备回国,然而,就在此时,她邂逅了一个日本建筑师,两个人不明觉厉地上了床。 两具躯体,在爱欲里慢慢蠕动,上面盖满了灰烬、露珠、原子弹的死亡阴霾,和情欲得到满足后的汗水。 然而,男人已经结婚成家,有了妻儿,女人也是有妇之夫,还有两个孩子。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还是发生了一夜情。 之后,他们开始简单交流。女人一直强调自己来到广岛,什么都看见了,看到了战争留下的创伤和痕迹,看到了核爆炸之后的各种触目惊心的场景。 可是,在男人眼中,女人什么都没看到。 他眼中,她只是一个观光客。看到的不过是一些图片,还有纪录片里的视频。至于核武器爆炸的瞬间,广岛人所受的摧残和毁灭性打击,她根本看不懂。 就这样阴差阳错,两个已婚人士在广岛相遇。其实,他们在婚内的生活很幸福,根本无需寻求别的东西来弥补夫妻生活的不幸。 即使这样,他们还是不由自主地相爱了。 杜拉斯说:这种相爱每天都会发生,成千上万,层出不穷,却发生在世界上一座最难以想象到的城市——广岛,那一切都变得有所不同。 这是世界上仅有的两个遭受原子弹轰炸的城市之一,它与小概率相关联。 在广岛,幸存成了不可思议,那么,一个法国女人与一个日本男人如此炽热燃烧的邂逅,也就可以理解,甚至有了一种宿命的色彩。 于是,才有了那句:我遇见你,我记得你。这座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你天生就适合我的身体。 他不断想要跨越婚姻的界限,想将这个女人和这份缠绵留在身边。 他一次次和她交谈,从她的拍摄片场到咖啡馆,从广岛火车站到餐厅里,他一直跟踪她,完全不能和她分开。 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女人终于简单说起了关于童年的只言片语,其中有一个地名:内韦尔。 男人对她产生了十分强烈的爱欲。他恳请女人再多留一星期,女人拒绝,他又说三天。 女人说:“这点时间做什么呢?用来活命,还是用来殉情。” 男人不懂,他明明从她的眼神和肉体中看到了对爱情的渴望,却又抗拒爱情。甚至一次次和他说绝情的话,希望不要再见面了。 男人决定刨根到底,他从女人闪烁其词的言语中,感觉到了在内韦尔这个小镇上,一定发生过一段沉重不堪的往事。 03 美好的事物短暂又遗憾。 女人离开男人,回到剧组,男人觉得自己的心全都被掏空了。 他开始寻找女人,最后在广岛一个帐篷边上发现了她,他就站在旁边,深情款款地注视。 他们走在反战的人群中,被人流裹挟,男人一再表示,自己不想失去她,想带她去自己家。 起初女人不同意,但人群涌动,一切仿佛是刻意的安排,他们被人群推挤着去了男人家。 于是,他们开始在床上缠绵悱恻,将躯体紧紧拥抱在一起,不让每一秒时间流逝。 如果看到这里,你认为这仅仅只是一个关于出轨的狗血故事,那就低估杜拉斯了。 在缠绵的过程中,男人继续追问女人:“我想知道你20岁时,在内韦尔发生过什么?那段最美好的时光,你在做什么?” 渐渐地,我们得知女人身上背负着太多的痛苦。在二战中,在她的家乡内韦尔,她的初恋被扼杀。 二战时,她还是个少女,家乡内韦尔被德国人占领了。整个小镇上,没有年轻人,更没有适合恋爱的人,只有敌军。 直到有一天,一个德国士兵烫伤,来到她父亲的诊所,恰巧父亲不在,她就为这个士兵包扎了,医生的本职是救人,哪怕对方是敌人,也不会见死不救。 她不小心弄疼了士兵,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微地呻吟了两声,然后一直盯着她看。 《广岛之恋》里写道:发现眼前这个小护士那么漂亮,他突然就喜欢上了。 他开始黄昏时刻站在树下,偷听女孩弹钢琴,女孩骑自行车去上课或游玩,他就骑着自行车尾随她,他不去冒犯她,只是追随。 在这个士兵眼中,女孩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 就这样,一个法国少女和一个纳粹士兵恋爱了,她爱上了这个国家的敌人,每天编各种理由搪塞父亲,和德国士兵约会。 杜拉斯说:他们在夜色的城墙中,完成了自己青春的婚礼。 尝到了生命的甜头之后,他们更加频繁约会,在谷仓里、马厩里、树林里。 终于有一天,这段恋情被小镇上的人发现了。村民们将女孩视作整个镇的敌人,甚至还给她父亲写了封匿名信——你女儿通敌叛国,我们要处置她。 父亲无法坐视不理,但是挡不住女孩叛逆的心,就在这时,德国宣布投降,士兵告诉女孩,我们一旦投降,你就跟我回我们家乡,回到我父亲的农庄里,我们在那度过余生。 在女孩眼中,任何国家大事都比不过眼前的男人重要,她以为自己就要奔向幸福,可就在他们准备私奔时,突然一声枪响,德国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女孩眼睁睁看着爱人中弹倒下,她紧紧抱住他、亲吻他,直到这个男人奄奄一息,在她怀中一点点死去。 她疯了,眼泪哭到干涸,为了羞辱女孩,整个小镇的人开始围着她唱歌、跳舞、游行,甚至将她美丽的长发剃光。 他们剥夺了这个小女天真无邪的爱,也扼杀了少女内心的憧憬。 女孩被家人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痛苦时刨墙喝自己手上的血,她恨战争,更恨这些愚民。内韦尔于她而言,是一个坟场,亲手埋葬了自己的青春,更埋葬了自己往后的人生。 这是她生命中所遭遇的原子弹轰击。 虽然她还活着,却已经只是一些碎片,没有灵魂,只剩残缺的记忆。 所以,当她再次来到广岛时,一切都恍如命中注定。 她要来遇见他,和他相爱。 但再次遇见爱情,她害怕重蹈覆辙,也害怕亲眼看着鲜活的一切逐渐着走向死亡。 所以,她必须让自己逃离这个日本男人。 04 遗忘,才是永恒的爱情。 曾经有人问过我,结婚之后遇到真爱怎么办?我咬牙切齿地说:这是对爱情的亵渎,更是对婚姻的嘲弄。 我想这也是大多数人的心里话。如果结婚之后,另一半遇到真爱,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那么对另外一个人而言,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女人走了,她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但是她做不到。 这个日本男人的出现,让她想到了昔日的恋人,她彻底沦陷了。 杜拉斯用尖锐的笔触说:这场短命的爱情就像内韦尔的爱情那样,也将被扼杀,注定被遗忘。 这让我想到了《廊桥遗梦》和《失乐园》,同样是婚内爱上别人。 廊桥遗梦的女主似乎将问题看得更透彻,她明白所有的梦都是美梦,也庆幸自己曾经拥有,但是她更愿意让时光停留在现实生活中。 生活不是美梦,有时候给你意想不到的转折。 《失乐园》的女主因为爱情而和男主殉情,他们明白一切已经是最完美、最幸福的状态,如果再次结婚,也许还会遇到更爱的人,所以他们在彼此最爱的时候选择死亡。 而《广岛之恋》的女主在回忆与现实中不停地摩擦和碰撞,在爱与情欲里缠绕,但是,最终她还是走向告别,选择遗忘。 在我看来,她在广岛和这个男人的幸福、快乐都是真的。但是用杜拉斯的方式来说:爱情的永恒之处,在于用遗忘的方式进行守护。 对于我们每个人而言,过去的经历塑造改变了现在的自己,对这个法国女人,在遇到这个日本男人之后,内韦尔的经历又重新浮现,她将自己曾经的遗憾和错失,也统统献给了他。 所以,对她来说,这不仅是爱欲的占有,而是重新为自己举行了一次婚礼。 最后,男人和女人双双回归自己的家庭,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但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这段24小时的恋情,他们是真的爱了。 我们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遇到遗憾,而且那些遗憾总会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场合重新出现,虽然杜拉斯说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爱情,但她的每部作品里都不遗余力地述说着爱情。 于是,她一次次用告别和遗忘的方式,为爱情保鲜。 这漫长的一生,我们会遇到太多人、经历太多故事。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这些故事会被人唾弃,因为他们似乎都与背叛有关。 这个世界上,像《广岛之恋》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 而在我看来,那些为了短暂欢愉而背信弃义的人,就像烟火,再绚烂也终将化为乌有,珍惜当下拥有的才最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