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 发表于 2017-8-11 15:10:30

这次我要一路撑到底

丹尼尔•阿曼博士是个矮小的秃子——出身黎巴嫩杂货大亨之子——据华盛顿邮报说法,后来成为“美国最受欢迎的精神医师”。

在他办公室外的候诊室里,循环播放着公共电视台报导这位医师法节目。我努力不去听他精心编写关于利用大脑扫描评估行为并调整的台词,同时,鼓起勇气查看我一直忽视的电话留言。

我滑动列表开始礼貌地回应每个诱惑的简讯,确保提到我女朋友。

我没在她生日碰面的澳洲妹贝儿说,她会在洛杉矶短暂停留过夜,想知道我在不在家。我告诉她,“还不确定。但我有女朋友了,所以只能以朋友立场见面。”

来自法国的网络诱惑安妮寄来了另一张裸照,这张在跳钢管舞,她的身体在空中弯曲,宛如往我的幻想人生添柴加火。我回复说,“很高兴跟你通讯。希望能够当面认识你,但现在我有对象了。”

每个回复都很痛苦,就像在我的阴囊钉钉子。但我照做:因为我相信。因为我克制自己。因为我想要改变。

瘦小性感的接待员打断我的思绪,叫我进去见阿曼。他的员工似乎全是二三十岁的美女。我开始怀疑他本身是否也有某种未诊断出来的性强迫症。

我走进阿曼的办公室,他穿着太大号的衣服坐在高背旋转椅上,仿佛他的身体不重要,大脑才是。墙上装饰着企鹅照片,出自他写过的一本关于正面强化的童书。他双手拿着一叠有绿色斑点的纸张,看来好像赫丘里斯的黏液污渍。整体说来,这些就是我的大脑,看起来像这样了!

虽然阿曼专精要用辐射性同位素注射病患的某种大脑扫描,我宁可改用听起来比较安全的脑波图(EEG)测试,刚才有个穿高腰紧身裤的高大金发神经科学家做完了。

“这是变态狂的大脑吗?”我问阿曼。

“你曾经被打晕过吗?”他不理会我的问题反问我——也可能是在回答我。

“只有一次。”我告诉他十几年前某个下午,我在曼哈顿走路回家时有一群人无缘无故攻击我。

“他们打你哪里?”

“我想打晕我的那一拳是在这里。”我摸摸我的头骨左上方。

“那或许很重要。”

“怎么说?”

“你的大脑很软而骨头很硬,骨头里面有一大推皱褶。头部伤造成性瘾症的机率很大,没人知道是因为大多数成瘾者会去找治疗师。治疗师的问题是,他们会告诉你很多关于大脑的事,但他们从未亲眼看过。”

“那么我有脑部损伤吗?”干,我的毛病清单又多了一笔。

“你的扫描显示有些轻微受伤的证据。”他再次研究图片,解读出很少人懂的语言。“这有点好笑,你也有大量的缓波活动。你知道ADD(注意力缺失症)吗?”

“我听说过。”

“有没有人提议过你可能有?”

“不,从来没有。”

“我认为你的很多行为是典型的ADD症状,尤其是寻求刺激和内心 冲突。想要和新女人在一起是保持物种存续的生理动力,但常你无法适当地配对培养感情然后投入养儿育女,可是极具毁灭性的。”

他说话时,我发现问题正出在这里:这两种冲突的演化欲望,追求多样性与家庭,一直在撕裂我。在妥协两者的途中,我不仅两头落空,也逐渐发现我疯了。

两个月前,我只是个瞒着女友偷腥而满心愧疚的混蛋。我这辈子从来不想也没找过治疗师。现在我突然就有了概括的焦虑症候群、忧郁症、社会化障碍、头部创伤、注意力缺失症、性爱瘾、情色化的愤怒、发展压力失调、情感乱伦症候群、癫痫型损伤,天晓得还有其他什么东西。我还能在社会上生存真是个奇迹。

“我也注意到当你睁开眼睛,大脑后部会发出更多电流。这不是好事。”

“为什么?”我恐怕无法再承受更多毛病了。到这个地步我不如作个脑白质切除手术算了。

“因为这表示你会注意经过的每个人。”

“是啊,这向来是个问题。”

“当你的视觉中枢像这样随时开启,如果你不小心可能让伴侣觉得痛苦!”他笑了。我也笑了。我们是一挂的。我们都是男人。我低头发现他戴着婚戒。“你在外面这么做,你的女朋友有何反应?”

“她不排斥,但我最近真的没这样了。除了……”我告诉他最近的再犯案例。

“呃,部分原因是固有模式,”他回答,“你很努力学会搞懂女人,现在仍然像个猎人。这已经根深蒂固,你无法说忘就忘、一刀两断。另一个问题是你的前额叶皮质,脑中应该充当剎车的部位,有点弱。所以当你看到大美女心想,我想要跟她嘿咻,然后你的前额叶会否决。”

证实了:我的心智就像串流色情网站。等我的前额叶皮质随着年龄老化崩溃,未来只会变成猥亵老头。“那么,我的大脑暗示有性瘾症吗?”       

他翻阅我的EEG结果断定说,我的前额叶皮质虚弱,所以很难压抑我的本能;我的前扣带回(anterior cingulate gyrus,帮助大脑在不同想法与活动之间切换的换档器)被卡住,让我迷恋我认识的女人;而我的情感脑叶过度活跃,所以我可能轻易被英格丽说或做的事情刺激而寻求发泄——即使我没有意识到具体的触发是什么。

最后,他严肃地说,“当我们从照顾我们、可预测、安全的人物体验到重复的肉体与情感照顾,大脑会形成安全回路。如果你妈有残障无法独力照顾你必须请个保姆,就表示你脑中可能很少或没有安全回路构造。所以你可以短期爱上别人,但比较难达到与维持长期情感依附。”

换句话说,最重要的,我的半数脑叶和回路都搞烂了。“你认为男人的忠诚度和选择多寡有关这句话有道理吗?”我问,希望争取小小缓冲。

“我不认为有道理,”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如果你的大脑健康,你的忠诚度只和决定有关。要是你的大脑不健康,那你的忠诚度就要看选择多寡。我们要让你的大脑健康起来。”

然后他开了一大堆药来治疗我搞烂的大脑:神经反馈疗法维护我的大脑,营养补充品改善我的前额叶功能,健康饮食保持我的血糖均衡,Omega-3和维他命D补充品降低我的欲望,还有,没错,更多性瘾疗法。

他拿了一纸箱的个人著作、录音课程和营养品送我离开。我回家之后,我寻找附近可参加的性瘾者聚会,订了—份派崔克•卡恩斯的复健工具组,研究神经反馈门诊专家,打给查尔斯寻找赞助者。

这次我要一路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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