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只好少去想
高中时,他们就恋爱了。每天他骑单车送她回家,告别时都要对她说,记得想我。她乖乖点头,挥手做别,人还没走出视线,心里却已经在想了。上楼梯时,看着手腕上他送的廉价水晶手链,每粒珠子上都有他的脸。或是他回身时的一个笑;或是篮球场上一个漂亮扣篮,抑或是将早点霸道的塞在她手里要她马上吃掉。
进了屋,低头吃饭,碗里的米粒也拼成了他的脸。饭后回屋做作业,打开课本,里面有他帮着做笔记时划下的线条,写上的批注。他的字迹明明歪七扭八,但她看起来就是最好的书法。夜里睡前,抱着他送的小熊。想着她在某个竞赛中得奖后,他带着小熊来祝贺她的表情。那开心的样子,好像是他得了奖一般……
就这样,一整天要想起多少次关于他的样子、他的事件呢?真的数不清了,仿佛空气里全都是那个人。初恋的美好,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大学时,他们分别在两个城市读书。周末见面,分别时他仍然是说,记得想我。
她仍乖乖记着他的话,只是不知从哪天起,他不提醒她,还以学习繁重为由隔很久才来见她一次。她自然是失落伤心的,但毕竟都是爱学习的孩子,于是相信真要先以学业为重,把儿女私情放到真正长大后。
毕业后,他们工作也没能如愿分在同一个城市。断断续续的联系,隔三周五周的见见面,关系不咸不淡的。一年后,她才知道他早另有所爱。分手的话,他不忍提出,才藏了很久。说时,那边的新欢都快成旧爱了,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除了眼泪,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听小刚唱道:“缠绵的爱比不上胸膛的温馨……感情像个闹钟按一下就停……”先按停的,是他。而她这里,怎么忘记?从那美好的华年就走过来的爱情,那些每天每夜的想念,怎么说停就停呢?
她只能夜夜枕着泪水入眠,一天想起那个人好几遍。
自然有人劝她放下,劝她忘记。她也提醒自己要放下要忘记,只是哪有那么容易。她只知道,每一次想起他,心里的疼痛就加剧,眼里的泪就不由自主。因为害怕这种状况,她藏起了所有跟他有关联的东西,他送的礼物,一起有过记忆的物件全都进了箱底。就连跟他有回忆的街道,也避免走进去。
但她并不提醒自己忘记他,只是每一天提醒自己想些别的事,别的人。渐渐发现,这一天只想起他三五次,后来一天只想起一两次,再后来那天,一次或是没有再想起。
朋友见她情绪稳定下来,便笑着说,真好,你终于把他忘记了。
她笑而不语,心里却明白,自己不可能会忘记他,一生也不会忘记。她做的,只是在减少想起他的次数和频率。她知道,此去的岁月,也许三五天会再想起他一次,十天半月想起一次。到最后,变成三五月或半年一年才想起一次。
那样,就可以重新去爱别人,重新面对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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