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志红 发表于 2015-12-24 18:44:09

他者即地狱

他者即地狱 存在主义大师萨特的情人,同样是著名哲学家的法国女子西蒙娜·德·波伏娃写了一部世界级的名著《第二性》,专门来探讨女性。 《第二性》书名的意思即,男人是第一性,女人是第二性,男人是“the one”,女人是“theother”,翻译过来即,男人是“主体”,女人是“他者”。 所谓他者,即没有或丧失了自我意识,处于他人或环境的支配下,完全处于客体地位,失去了主观人格的被异化了的人。 我们流传的萨特名言“他人即地狱”,其实意思也就是“他者即地狱”。对于女性而言,因为种种原因,女性沦为了“他者”,所以女性容易深陷于地狱中。 “他对我好一点,我就觉得自己在天堂;他对我坏一点,我就觉得自己在地狱。”这种心理,说明这位女子完全处于“他”的支配下,自己将自己置于“他者”的位置上,而结果也当真如身处地狱。, 但是,为什么女性容易陷入“他者”的地狱中呢?
李夫人和钩弋夫人的故事可以很好地回答这个问题。那时,事实的确是,汉武帝这样的男人在掌控着一切,而李夫人和钩弋夫人的价值甚至生死,都系于这个男人如何对待自己。 马丁·布伯说:“一个人沦为了另一个人实现自己欲望的对象或工具时,这种关系就是‘我与它’的关系。”由此可以看到,李夫人就是汉武帝性欲与爱欲的对象,而钩弋夫人则是汉武帝传宗接代的工具,不是她们将自己置于“他者”的位置上,是汉武帝强势地将她们置于这个地狱中。 李夫人对这一点洞若观火,并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将汉武帝玩弄于股掌之中。她只给汉武帝展现自己最好的色相,而不让汉武帝看到自己的“色哀”,由此成了汉武帝魂牵梦绕的性欲与爱欲的完美对象。 钩弋夫人不能明白这一点,当汉武帝下令处死她时,她跪地哀号,而遭到汉武帝呵斥:“快走快走,你反正是活不了的。”据记载,她死后数天里“暴风扬尘”,就像是她的冤魂在哀号。
钩弋夫人的惨剧并非例外,实际上,“荣其子杀其母”是汉武帝的通例,他的妃子们一旦生了孩子都会被他以各种名义处死。他这样做,源自于他自己的经历,他幼时和刚登基时曾受母亲和祖母很大的牵制,所以“主少母壮”并非是他在替自己的父辈或祖父辈有吕后这样的“超级专制的妈妈”而感叹,他是在为自己感叹。 由此,可以理解,他杀死钩弋夫人,看起来像是为年幼的儿子弗陵执政扫除障碍,但其实是他想杀死母亲和祖母的潜意识心理的投射。他谥号“孝武”,孝自然是针对母亲和祖母,但可以说,他对母亲和祖母表现得有多孝顺,他潜意识隐藏着的对母亲和祖母的攻击性就有多强,而这最终表现成他对妃子们的残酷逻辑——“荣其子杀其母”。 汉武帝的这种做法并不孤独,在中国历史上,“荣其子杀其母”的做法相当常见,譬如在隋朝前的西魏和北周,有号称“八柱国”的八大家族,皇妃都出自于这八个家族。他们为了防止一家独大而有了一个约定,哪个妃子生的儿子被立为太子,那个妃子就要被处死。 在这种极端的故事中,女性的命运犹如浮萍一样脆弱。作为爱欲与性欲的对象,会有“色衰而爱弛,爱弛而恩绝”的后果,而作为传宗接代的工具,甚至可能会更惨烈。 李夫人对于汉武帝的意义,可以在现代男人对女人的态度上找到很明显的对应,男人对女人美貌的在乎,估计在每一个社会都是主流态度。 钩弋夫人对汉武帝的意义,在现代社会似乎不是很明显了,但在最传统的地区,女人还普遍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不过好在主流的做法还是“因其子荣其母”。 不过,在这种地区,假若一个女人不能生儿子,或者很艰难才生了儿子,那么对她自己和对女儿们而言都可能会是一场噩梦。我听到过太多这样的故事,一个女人生一个是女儿,又生一个还是女儿,于是就一直生,直到生了七八个女儿后才生了一个儿子,那时她才可以不再做生育机器。 作为一个女人,假若你是出生于这样的家庭,那么,你很难不陷入到“他者”的地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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